明揚固執地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他打斷她的話說道:“之璇,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景之璇這纔回過頭,看了看四周,還是沒能明白過來。她疑惑地問道:“明總,這……?”
這裡風景很好,種植的全是高大的松木。但卻不是什麼旅遊區。
入目的全是一塊塊的墓碑,在高高的山上矗立。
明揚先一步邁開長腿,在山角一處小販那裡買了一束新鮮的白菊後向山上走去。
他不解釋,景之璇也沒問。一直跟着他向前走。山路被開發得很好,上山的路並不難走。
總路程在十多分鐘左右,一直到了最頂上明揚才停下。景之璇這時才真正懂了他想要做的是什麼。
兩塊並立的墓碑邊上,是新種上的雪松。而墓碑的主人,正是她的父母。
景之璇呆在那裡好半天沒有出聲。
她父母在生前就爲自己買好了墓地,可後來爲了還債賣掉了。兩位的骨灰被她存放在一座寺廟,爲的就是等她把債還清後讓他們入土爲安。
給父母一個最終棲息的好地方,這是她最大的心願。兩位老人不在了,她已經不能再爲他們做任何事,這是唯一可以做的了。
沒想到,不知什麼時候明揚居然已經把它們提了出來並安葬在了這裡。
景之璇詫異的回頭,看着一臉嚴肅的明揚。
風有些大,吹亂了他的發。
今天他圍着她送他的圍巾。細柔的質地,讓它也隨風輕輕擺動着。
明揚立在她身邊,輕輕握了她的小手。
“伯父,伯母。你們放心,我會替你們繼續照顧好你們的女兒。不會讓她再受一點委屈、吃一點苦。”
“我不敢說下輩子、下下輩子。但我能向你們保證,這一輩子,她不會再被任何人欺負。”
景之璇已經完全驚住了。她呆在那裡一動不動地聽着這個男人碎碎念。
“每個人對‘好’的定義不一樣。但我能保證的是一顆真心全給她一人。”
景之璇捂了嘴,逼回差點奪眶而出的眼淚。
她想起父親第一次見譚必凱的時候,景爸爸的眼神很複雜。
她以爲爸爸會欣喜、會喜歡,會爲自己女兒長大能獨立了驕傲的。但卻是看到了他眼底深深的失落。
那樣的失落讓她很是不解。
那個時候景爸爸遲疑片刻,才勉強笑了笑。說道:“小子,我把唯一的掌上明珠交給你了。記得要對她好。”
得到對方肯定後他才又回頭,對她說了一句:“之璇。以後無論發生什麼,都記得你還有這個家。還有爸爸媽媽在。”
這樣的情緒她當時不懂,後來才參透——那是不捨。
其實不管她選擇誰,都意味着將要和父母分別。
也許做兒女的沒有意識到他們的離去給父母帶來的是什麼。因爲他們只會看到前方屬於自己的幸福正在向自己招手。
她竟然忽略了當時他們的心情。明明那麼捨不得,卻還是把自己的小棉襖親手送了出去。
景之璇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淚隨着嗚咽着大滴大滴的落下,混在清新的泥土裡很快沒入不見。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