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暮收起笑容,點點頭:“對啊,有話跟你說。”
“那……現在方便跟我說?”肖莫道。
“等會兒跟你說吧,我慢慢跟你說,這件事,我想了挺久。”
“挺久是多久?
“從我知道我寶寶沒有了的時候……”許朝暮低下了頭,語氣裡多了感傷。
肖莫不是故意去戳她傷口的,他點點頭:“好……”
到了傍晚的時候,肖莫已經將東西都拾掇好了,他還幫許朝暮貼了對聯,收拾了一下屋子。
“肖莫,你今天晚上有沒有約會什麼的,我是不是耽誤你的約會了?”
“你見過平時沒約會,除夕夜卻有約會的?”肖莫反問。
許朝暮明白了,笑了笑。
“我還不知道你多大呢。”許朝暮問道。
“年齡是秘密。”
“女人的年齡纔是秘密。”許朝暮切了一聲。
“和沈總同歲。”
“哦哦,都挺老了。”許朝暮故意道。
“……”肖莫滿臉黑線。
這個時候的錦城已經是傍晚,太陽漸漸落到了地平線下,太陽一落,地面溫度又降了幾分。還好,今天風不大,天上還能看到星星,明天天氣應該不錯。
許朝暮已經聽到了鞭炮的聲音,“噼裡啪啦”,關着窗戶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天色漸漸黑了,外面已經張燈結綵,大紅色的燈籠很有年味。
遠處幾個旅遊景點都掛上了燈籠,紅紅火火,眺望過去,十分喜慶。
“你有買鞭炮嗎?”肖莫問道。
“嗯?”許朝暮從窗口轉過頭。
“鞭炮。”
“呃……沒有。”許朝暮如實道。
“那算了。”肖莫將火鍋端到桌子上,對她招招手,“早點吃,吃完我還得趕回C市。”
“肖莫,辛苦你了。”
“應該說是我謝謝你能邀請我過來吃飯。”
許朝暮坐了下來,她今天沒有給肖莫開酒,她怕他喝醉了不好開車,她又不能收留他過夜的。
她就去榨了一杯橙汁,稍稍加了熱,一杯遞給他,一杯留給自己。
面對面坐着的時候,許朝暮的臉上顯然多了幾分嚴肅和鎮定。
外面鞭炮聲噼裡啪啦,而客廳裡相對要安靜許多,能聽得到火鍋“呲呲”加熱的聲音。
“難得請肖秘書吃頓飯,要知道,一般人可請不起肖秘書。”許朝暮笑道。
“嗯,你說的沒錯,一般人請我,我也不會去。”肖莫故意道。
許朝暮笑了:“我也覺得我不是一般人。”
“是挺不一般的。”肖莫笑。
“來,吃吧,看上去很不錯呢,我們邊吃邊聊。”許朝暮道。
“行。”
除夕夜,肖莫從未想過,能和許朝暮兩個人坐在客廳裡吃飯,面對面坐着。
外面有煙火亮起,屋內熱氣騰騰時,他有幾分恍惚,恍惚如一夢。
隔着熱氣,許朝暮的面龐有幾分朦朧,他有時候一擡頭,正好看到她剔亮的眸子。
許朝暮先跟他聊了一會兒八卦,比如,她昨天看到有個老人家倒地上了,誰也不敢去扶,因爲她跟初晴是兩個人,所以,她們就去扶了。
還有,她昨天在小區裡看到幾個孩子打架,打得可厲害了,然後她衝過去呵斥兩聲,誰也不敢打了。
許朝暮說得可開心了,肖莫就默不作聲聽着。
“肖莫,你就沒有什麼好玩的講給我聽嗎?”許朝暮問道。
“……”肖莫想了想,一本正經道,“沒有。”
確實沒有,他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應酬,說起來真得沒有許朝暮這麼豐富多彩。
“那我再給你講幾個。”許朝暮又給了說了幾件好玩的事情。
肖莫認真聽着,他覺得,現在的許朝暮纔是真正的開心。
前段時間,她所有的高興、不在乎全部都是僞裝的。
讓她在錦城呆着也好,至少,她是真得比在C市輕鬆。在C市,她需要承受的壓力太大,有些壓力還是致命的。
那些壓力,不該是她承受的,她性子活潑,本性單純,那些算計、陰謀不適合她。
但,他同樣也知道,她得到了自由,付出的代價是愛情。
她愛沈遲,只是太累了,勇氣早已一點點耗盡,那個孩子,就是最致命的一擊。
隔着騰騰熱氣,他看到她的笑容,他的脣角也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
還是讓她快快樂樂,簡簡單單地幸福着,就好。
吃到一半的時候,許朝暮託着頭,咬着吸管看向肖莫。
“肖莫,剛剛都是講笑話,現在,我要認真跟你說件事。”許朝暮道。
“說吧,我聽着。”
肖莫見到了許朝暮臉上難得的嚴肅和認真,他猜了幾次,沒有猜透。
“我想要個寶寶。”許朝暮認真道,她的臉上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大眼睛裡也撲閃着希望。
肖莫拿筷子的手一頓,先是怔了怔,繼而笑道:“這我可幫不了你。”
“認真點,我很嚴肅的。”許朝暮拍了拍桌子。
“那我也幫不了你,你想要寶寶……只能跟沈總生。”肖莫道,“你要敢跟別人生,我第一個不答應。”
“果然,男人腦子裡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許朝暮撇撇嘴。
“我說的不對嗎?”
“那照你這麼說,我以後還不能結婚了?”許朝暮反駁。
“除非如你所說,沈總結婚了。”肖莫語氣裡帶了點警告,“沈總一天沒結婚,你要敢先結,我會第一時間讓沈總將你逮回去。”
“你真不愧是他的忠實秘書,這麼向着他,你要再這麼幫他說話,我可不相信你不喜歡他。”
肖莫笑了,學着她的語氣道:“女人腦子裡也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不知道……我好想好想我那個寶寶……”許朝暮頭低了下來,眼角噙了兩滴淚。
說起這個,她心裡的苦澀一下子就涌了上來,翻江倒海一般,一直涌到喉嚨裡。
喉嚨裡都是酸澀澀的感覺,她鼻子一酸,差點就掉眼淚了。
也只有在想起她那個寶寶的時候,她纔會很難過很難過……
這種感覺,只有失去過孩子的人才會懂。
之前一段時間,她一直將這份難過壓制在心底,沒有跟任何人提及,她怕自己的傷心會波及他人,她寧願自己一個人默默舔·舐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