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就學。”許朝暮嘀咕道。
不過,說完後她又低下了頭,他那種人哪裡樂意抱小孩,連錢太太都說了,他是天之驕子,怎麼會做抱小孩這種事。
再說,他現在對她不冷不熱的,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她甚至都不知道,等寶寶生下來,他會喜歡嗎?
她的眼底掠過一絲絲失望的顏色,她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動了動脣角,沒有再開口。
換好衣服後,凌管家就扶着她下了摟來。
沈遲正好從陽臺上走了下來,他看了她們一眼,淡淡問凌管家道:“剛剛有客人來了?”
“回四少,是隔壁錢太太送朝暮回來的。”凌管家道,“朝暮抱錢太太兒子的時候,那小傢伙把朝暮的衣服弄髒了。”
“哦。”沈遲沒有說什麼。
許朝暮抓住凌管家的手,低頭道:“管家,陪我去花園裡走走吧,我不想悶在家裡。”
實則是,她不想看到拉着一張臉的沈遲。他不高興,她也不開心,何必相看兩生厭。
“我想起來了,廚房的骨頭湯還在燉着,我得去看看,那些小傭人毛手毛腳的,我不放心他們做。”凌管家推開了許朝暮的手。
一推開,她就一邊離開了客廳一邊道:“朝暮,我等會兒來。”
“管家!管家!”許朝暮喊了一聲。
可是,凌管家已經走遠了,飛快地走遠了,看不到身影了。
此時,客廳裡只剩下許朝暮和沈遲兩個人,氣氛略略有些尷尬。
許朝暮沒有擡頭,她挺着肚子慢慢往門口走。
“肚子大了,別到處亂走。”沈遲忽然開了口,語氣輕描淡寫,“抱小孩那種事情,等孩子生下來再說。這天氣冷,衣服弄髒了還得換,萬一感冒了,也不是鬧着玩的。”
沈遲語氣很寡淡,寡淡到明明是關心的話,聽起來卻毫無暖意。
許朝暮的身子僵了僵,她也不知道他這是關心她還是指責她。
總之,這語氣,聽得她心裡也涼了半截。
“抱個小孩而已。”許朝暮用同樣的語氣回了他。
她頭也不回,走到客廳門口,打開門準備走出去。
“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沈遲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淡淡的,聽不出一點感情,“不如,都靜靜。”
許朝暮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頓住腳步,等待他的下文。
沈遲的臉色毫無變化,沒有任何表情,身材修長的他站在客廳裡,顯得遺世而獨立,但渾身上下都散發出冰冷的氣息,沒有一絲煙火氣。
“正好,最近集團在做一個跨國併購案。”沈遲緩緩道,嗓音低沉,“大概需要出國半個月,有什麼事,你可以打我電話。”
許朝暮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他說話的語氣不像是對她,而像是對一個下屬。
她扶住牆壁,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只是,手還是有點沒出息地在顫抖。
沈遲繼續道:“明天早上就走,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沈遲聲音很輕,說完後,客廳裡頓時陷入了一陣沉默和安靜。
許朝暮彷彿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噗通噗通,都快跳出了心口。
良久,她才控制住情緒。
還好,她是背對着他的,他什麼也看不見。
她微微擡起頭,雖然眼睛有些溼潤了,但好在眼淚沒有流出來。
“沒必要跟我說。”許朝暮淡淡回了一句,聲音都聽得出哽咽了。
她無法再說下去了,她怕自己再多說一句都會哭出來,喉嚨裡始終泛着一股酸澀。
她打開門,跑了出去。
是,靜靜吧,靜靜也好。
她一個人往花園裡走,她沒有去大花園,而是去了沈家比較偏的一處小花園。
小花園裡花不多,但有一座小亭子,到處都是青草。
許朝暮沿着小路走過去後,終於還是沒有忍住,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她想,她真是越來越沒有出息了,以前,她不哭的。
跨國併購案,明早就走,十五天……呵,許朝暮笑出了聲來,笑得有些難看和勉強。
白曼的訂婚禮不就是十天後嗎?他心情不好,是不是也有這件事的原因?
許朝暮無奈地搖搖頭,她趴在了石桌上,肩膀抑制不住地顫抖。
他說他沒有喜歡過白曼,她其實是不信的,因爲……男人哄女人都會這樣子說。
她雖然不信,但只要他現在對她好好的,她不會去計較這些已經過去的事情,可現在……
也好,都靜靜吧,半個月,夠了。
要是再不夠,就半年,一年,兩年……
若是一年兩年的時間還不夠,那隻能說明,他們真得不適合。畢竟,他們之間的差距本就很大。
如果磨合到最後真得不適合,那就散了,她無話可說。
哭了一分鐘,許朝暮擦了擦眼淚,不哭了。
沒出息,哭什麼哭,她在心底罵了自己一句。
今天太陽挺好,亭子裡不冷,許朝暮擦乾眼淚後就坐在石凳上,默默看着眼前的風景。
遠處是湛藍的天空連接着無邊的衰草,這裡視野很開闊,再向更遠處看去,是綠水青山。
許朝暮靜靜坐着,不再去想沈遲的事情。
想得越多,更是剪不斷,理還亂。
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渾身都是暖洋洋的,她竭力讓自己去想一些開心的事情,享受時光的美好,盡力保持心境平和。
客廳裡,許朝暮離開後,沈遲就回了自己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
半個月的時間,說短也不短。
他剛剛離開她六天,這纔回家兩天,又得出國。
這一次的併購案沒有什麼難度,他不用親自去也可以完美解決,但現在,他腦子裡有些亂,他實在需要靜靜。
今天見到她的時候,她的手上沒有戴那枚戒指。
求婚後他給她戴上,她寶貝得跟什麼似的,怎麼都捨不得摘,可今天見到她,她沒有戴。
他眉頭皺了起來,想到這些事情,頭就有些疼。
他乾脆大步走到自己臥室,什麼都不想,收拾好行李後就拿了筆記本坐在陽臺上工作。
工作時他會很投入,也能讓自己的心儘量靜一靜。
凌管家故意去的廚房,等她回來的時候,她發現,許朝暮和沈遲,一個人都不在客廳,也不在陽臺。
這兩人都去哪裡了呢?
她故意給他們騰出了空間,也沒有多久,怎麼都不見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