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好像你不傻似的。”沈遲淡淡道。
“……”許朝暮滿頭黑線，十分無語。
“還疼不疼呢？”沈遲的大掌輕輕撫摸着她的額頭，不敢用力，卻很用心。
許朝暮表示，其實早就不疼了，不過難得能騙沈遲一次。
這個時候的沈遲溫柔多了，目光裡的冷厲也悉數褪去，剩下的是關懷和擔心。
沈遲碰了她幾下就發現這丫頭是裝的。
他無奈地勾了勾脣角，還是撫摸着她的額頭和髮絲。
“四哥，忽然發現你對我還挺好的。”許朝暮笑道。
好吧，她就是這麼健忘，沈遲對她好一點她立馬就把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
她彎彎的大眼睛看向沈遲，長睫毛微微翕動，帶着無數少女的憧憬。
“你是我妹妹，我對你好，應該的。”
“妹妹！誰是你妹妹！”許朝暮來氣了。
她拍掉他的手，瞪着眼睛直視着他，因爲一激動，她的小胸脯上下伏動。
四目相對，倒是沈遲異常淡然。
“雖然你不是我親妹妹，但我會把你當做親妹妹一樣對待。”
他語氣很淡，但每一個字卻重重地敲在許朝暮的心上。晨鐘暮鼓，天旋地轉，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沈遲，你再說一遍！”許朝暮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坐好，我開車了。”沈遲沒有再說，只是依然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他不再看她，眼睛盯着窗外，眸光幽遠，隨時準備啓動車子。
許朝暮在沈遲的眼裡看到了不耐煩，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看錯了。
雖然一直在想，他沒有對她動過任何心思，但當他親口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她的心裡還是像被刀子絞了好幾下。
他對她的好，僅僅是因爲他把她當親妹妹一樣對待。
是啊，做哥哥的哪有不對妹妹好的。
她早就該放棄對他的所有心思了，就像他今天說的那番話。
“凡事都要講一個規則，她如果明知道這男人是結過婚的，她還糾纏，那她就算不得可憐。”
他今天明裡暗裡警告她很多次了。
她還能不識趣嗎？
沈遲啓動了車子，少了許朝暮的聒噪，車子裡安安靜靜。
許朝暮有點想哭。
可她不要在他面前哭的。
車子從醫院駛過，路過繁華的商業區，路過好幾處景點。
快開到一處公園附近的時候，沈遲放緩了速度。
“要不要去公園玩？”他盯着前方的路，聲音有些沙啞。
“不用。”許朝暮愛理不理，頭也不擡。
心裡堵得慌。
“哦。”沈遲也沒說什麼，踩下油門繼續往前開。
半路上，沈遲接了一個電話。
“嗯，我知道。”“沒有問題了。”“我現在過去。”
沒說幾句，電話就講完了，許朝暮隱隱約約聽着像是周染的聲音。
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的她一想起周染，渾身發涼。
先前的某個半夜，她聽到周染和沈叔叔談論照片的事情，還提到了她母親的名字，她就一直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再加上週染警告過她，讓她早點離開沈家，雖然不是強硬的，但態度也不好。
周染在她心目中，從一個出塵清高的仙子變成了一個冷漠無心的女人。
然而，不管怎麼樣，都是她將她帶進了沈家的。
是她，讓她認識了沈遲。
接完電話，沈遲就盯着許朝暮看了一眼。
他似是嘆了一口氣：“我有點事。”
“哦，我會打車。”許朝暮眼神淡漠，她很聽話，伸手就去拉車門。
奈何車門沒開，她就轉了一下頭，正好就對上沈遲的眼睛。
他的眼睛裡是一望無際的深邃，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許朝暮反正就是看不懂他，看了八年也不懂。
沈遲眉心動了一下，薄脣輕抿，也沒有開口說話。
許朝暮就自個兒去按按鈕了，門開了，她就下了車。
“路上小心。”沈遲也沒再阻攔，叮囑了一句。
許朝暮愛理不理，頭也不回往前走。這兒是繁華熱鬧的商業區，當然不會出事。
沈遲看着許朝暮上了一輛出租車，這才掉頭往另一個方向開去。
他的母親來C市找他了。
裝修低調的咖啡廳裡，鋼琴曲《Snowdreams》如流水一般輕輕響起。咖啡廳的門外掛着歐式復古的燭臺吊燈，裡面則是蓮花形狀的復古銅燈。
雖是白天，但燈開着，柔和的燈光給這咖啡廳添了無數韻味。
這兒的人並不多，沈遲知道，這兒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費得起的。
“先生好。”
他進了咖啡廳，稍稍找了一下，就看到南邊一張紅木桌子旁，坐着他的母親周染。
他一進來，頓時吸引了咖啡廳所有人的目光，一向紀律森嚴的服務員都忍不住竊竊私語。
“這男人真帥啊！”
“可不是嘛，能來我們這兒的，還很有錢。”
“名副其實高富帥啊，還很年輕。”
“就是看上去太高冷了，不容易接近的樣子。”
“你還想怎麼樣？做你的夢去……”
幾個服務員藉着磨咖啡、做甜點的功夫說着悄悄話。
沈遲邁開修長的雙腿，徑直往她母親的位置走去，周染早就給他點了一杯他最愛的咖啡。
他拉開椅子，脫下西服掛在上面，舉止投足間都散發出王者的高貴。
“阿遲，好久不見了。”周染微微一笑。
她今天也很漂亮，白色的連衣裙，精緻的妝容，頭上還綰了一個髮髻。看上去完全就像一個剛剛過了三十歲的少婦，風韻猶存。
如果說沈遲更像是冷酷、霸氣的王者，那麼她則更像是閨秀名媛，典雅雍容。
“是。”沈遲只淡淡吐出一個字。
周染明白沈遲的性格，也不多說，便指了指面前的盤子道：“這兒的西點和咖啡都不錯，你嚐嚐，我們慢慢聊。”
沈遲攪拌了一下面前的咖啡，味道確實恰到好處。
“聽說沈策先讓你去A市籤合同了，你沒去？”
“別人不知道，母親您一定是知道的。我人沒去，不代表合同沒簽。”
“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周染微微一笑，“可順利？”
“嗯。”
“那就好。白曼前些天給我打電話還說，發佈會沒能去成，她挺難過的。”
“會補給她的。”沈遲嗓音低沉，眸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