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凌管家很得體地問道。
“我是來道謝的，四少在嗎？”白曼挽着顧修霆的胳膊，笑道。
“道謝？”凌管家疑惑了一下，“四少正在吃午飯。”
“那我可以等。”白曼道。
“不用了，進來。”這時，客廳裡傳來一聲低沉而嘶啞的聲音。
是沈遲的聲音，凌管家聽後微微一動，白曼對凌管家點點頭，挽着顧修霆進去了。
“四少，昨天晚上，謝謝你仗義幫忙，我今天特地來道謝的。”白曼很誠懇。
“沒什麼，無心之舉。”沈遲淡淡道。
聽到“無心之舉”四字，白曼倒沒有什麼不舒坦，反而笑了笑：“那是哪裡話，既是幫忙，總歸是要感謝的。不過昨晚上那些人說的話，您也別往心裡去，他們就是喝醉了胡亂說的。”
沈遲不開口，他並不想說太多。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凌管家只好道：“白小姐，您和您男朋友吃午飯了嗎？要不要留下來吃個飯？”
“不用，凌管家您太客氣了。”白曼道，“我們吃過了呢，就是過來登門道個謝。”
“昨晚……發生什麼了？”凌管家一時好奇問道。
“也沒什麼，就是一羣人喝醉了在那裡胡言亂語，我就上去說了他們幾句，他們想打我，四少幫了忙而已。”白曼道。
“哦哦，這樣。”凌管家點點頭。
他們在樓下說着話，誰也沒有注意到樓上的許朝暮已經打開了臥室的門。
她站在一處角落裡，不會被下面的人看到，但她卻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樓下的人。
白曼，是白曼，真得是她。
五年了，沒想到有生之年，她還會見到白曼。
她還是那個樣子，沒有什麼變化，但她的那張臉足以讓許朝暮記一輩子。
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客輪上。
現在，再一次見到白曼，許朝暮心裡頭又想起了那一天在客輪上她說的所有話，一句一句刺痛着她的心。
她爲什麼又來沈家了，爲什麼沈遲跟她還是藕斷絲連……
“四少，沈家還是這麼漂亮，跟以前一樣。”白曼讚歎道。
沈遲不開口，只是吃着飯。
說完，白曼就在沈家大客廳裡走了走，走着走着，一擡頭，竟無意看到了站在角落裡的許朝暮。
她也不迴避，笑道：“那不是朝暮嗎？好久不見了，怎麼站在樓上呢？下來呀。”
許朝暮無法再躲避，她慢慢從角落裡下來了。
這時，沈遲的手才微微一頓。
許朝暮下樓的時候，白曼看到她的肚子已經好大了，她趕緊走上前扶住她：“慢點，當心。”
許朝暮很排斥地想要推開她的手，但礙於衆人的目光，她要是推開了倒顯得她小家子氣。
“幾個月了？是不是快生了？真羨慕你跟四少，不過我和修霆也快結婚了。”白曼笑道。
“快七個月了。”許朝暮淡淡道。
她不知道白曼五年後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忽然這樣熱情。
走到樓下的時候，許朝暮還是放開了白曼的手，不冷不熱道：“謝謝。”
她對白曼實在沒有任何好感，她不知道沈遲對她忽然發脾氣是不是因爲白曼，還有他襯衫上的口紅印，是白曼的？
正好這時，沈遲匆匆吃了幾口就站起了身。
他拿過西服外套披在身上，淡淡道：“我去集團一趟。”
說完，他就往客廳外走去。
許朝暮看着他的背影，就感覺跟陌生人似的。
“朝暮，你好好養胎，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昨晚酒會上，我被人欺負了，修霆正好上洗手間去了，四少幫了忙，我就是過來道個謝，你別想太多。”白曼道。
“我不關心這些。”許朝暮淡淡道，“他現在去集團了，白小姐也請自便。”
她沒有辦法對白曼客客氣氣的，五年前的一切，她忘不掉。
她也沒有辦法僞裝得無事人一樣，她做不到。
“好呢，那我就先走了。”白曼倒不生氣，笑了笑。
她挽住顧修霆的胳膊，離開了沈家。
往外走的時候，她跟顧修霆關係還挺不錯，一路走一路笑着。顧修霆話不多，都是白曼說的多。
兩人一走，凌管家纔對許朝暮道：“朝暮，別想太多，我聽老程說，她只是暫時回國，用不了多久就會離開的。”
“嗯。”許朝暮沒有什麼心情。
她也吃不下午飯，就端了一杯牛奶去了陽臺上坐着。
今天風還是很大，但太陽是一如既往的好，天空也很藍。
陽臺上的光線很充足，風輕輕吹動外面一層紗幔，一切都很美好。
許朝暮的眼前還是白曼的一顰一笑，她爲什麼要到沈家來，是來跟她示威的嗎？她那麼熱情，是真心的嗎？
她喝了一口牛奶，倚在藤椅上，曬着陽光。
半晌後，她撥通了肖莫的電話。
“許小姐。”肖莫很客氣道。
“肖莫，昨晚酒會，你去了嗎？”許朝暮淡淡問道。
“嗯，去了。”
“有沒有發生什麼？”
“沒有。”
“肖莫，你不肯跟我說實話嗎？”
這時，肖莫沉默了，按道理，他是不該說的。
“不說就算。”許朝暮準備掛電話了。
“等等。”肖莫喊住她，無奈道，“許小姐，你別往心裡去。昨天晚上，一羣人在酒會上喝醉了，胡言亂語，正好是在說您一些是非，又正好被沈總和白小姐聽到了。沈總也喝得有幾分醉，一拳頭就打過去了，白小姐幫忙替您說了幾句話，差點被對方給打了。還好沒有什麼什麼大事，後來和解了。”
肖莫想，許朝暮應該知道些什麼了。
“說我什麼？”許朝暮淡淡問。
“是您在巴黎實習公司的那幫人胡言亂語。”
“說我什麼？”許朝暮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有點冷。
“您真要聽？”
“你說。”
“那幾個人是出於嫉妒，正好看到沈氏這次的設計師名單當中有您，就說您當初在實習公司的時候就靠勾引上司，爲了換得轉正機會，還跟合作方……”
肖莫停住了，但許朝暮心裡有數了。
“還跟合作方睡了？”許朝暮自嘲似的笑了。
那一頭，沉默了。
半晌，肖莫才道：“別往心裡去。”
“肖莫，你覺得呢？”
“當然不會。”肖莫道，“你跟沈總，要好好的。”
說完，許朝暮聽到，那頭似長長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