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的三哥也會這樣哄她的。
她在沈遲那裡受了氣，不開心了，但一到沈世寒那裡，就會又開心起來。
反正，她的小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她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
小姑娘的手還掛在沈世寒的脖子上，沈世寒逗她道：“那你親叔叔一口。”
小姑娘一點也不怯生，五六歲的年紀，不諳世事。
她也很喜歡沈世寒，果然，她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親完後，小姑娘自己就不停在一旁笑。
許朝暮看的也笑了，她從未想過，五年後冰冷、淡漠的沈世寒也會有這樣溫情的一面。
“叔叔，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小姑娘一本正經地問。
“喜歡啊。”沈世寒笑道。
“有多喜歡呢？”小姑娘學着他剛剛的話。
“你有多喜歡叔叔，叔叔就有多喜歡你。”
顯然，這個答案讓小姑娘非常滿意，她高高興興，又摟着沈世寒的脖子蹭了蹭。
“左左，回家去好不好？不然媽媽要擔心了。”沈世寒哄她。
“不要。”
“不聽話的話，叔叔就不喜歡你了。”
“聽話你就會更喜歡我？”
“可以。”
小姑娘這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了他，從他的身上爬了下來，揮揮手。
“那我先回家了，叔叔你要經常來。”
“好。”沈世寒勾脣。
小姑娘又跟莫水芙和許朝暮揮揮手，這才揹着她的小黃鴨書包，一蹦一跳地跑開了。
等她走遠了，沈世寒的臉上又恢復了平靜。
這平靜，一如既往，帶着深沉和清冷，就連眼中都是幽邃。
他合上琴譜，站起身，走到莫水芙的跟前。
“吃過飯了？”他淡淡開口。
“嗯，你呢？”
“早上下飛機，來看看你，正好你不在。”
“我去找朝暮了。”莫水芙輕聲道。
“行，你們聊，我先去集團。”沈世寒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不坐坐？”莫水芙挽留他。
她好久沒有看到沈世寒了，她隱隱約約知道他在忙些什麼，但她又希望不是。
“不了。”
沈世寒邁開雙腿就準備往琴房外面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又轉過頭來。
“朝暮，我有幾句話跟你說。”他看了一眼許朝暮。
“噢。”許朝暮應了一聲，走上前。
沈世寒往外面走，許朝暮也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一直走到琴行外面的一處花架下。
雖是夏末，但這裡的花草依然很茂盛，青蔥蓊鬱，十分耐看。
“三哥。”許朝暮喚了他一聲。
“上次那個男人，我聽說住院了。”沈世寒淡淡道。
許朝暮知道他說的是誰，她點點頭：“被四哥打了。”
“嗯，我打聽到了。”沈世寒道，“那男人也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打一頓也好。”許朝暮憤憤不平。
過去好多天了，一提到這件事，她心裡還是不舒服。
“惹了你四哥，他恐怕半條命也就沒有了。”沈世寒道。
“嗯。”許朝暮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同情的。
“朝暮。”沈世寒淡淡道，“你知道你肚子裡孩子……是誰的？”
“我……”許朝暮低下了頭，她不知道她該不該跟沈世寒說。
她欲言又止，沈世寒看出來了，她不大想對他說太多。
五年前的事情，在她心裡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他早已不是她信任的那個三哥了……
也罷，他們以後怕是沒有太多的交集了。
“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記得，你肚子裡孩子是沈遲的。”沈世寒嘆了一口氣，忽然開口。
“嗯。”許朝暮淡淡應了一聲。
沈世寒沒有再說什麼，花架下飄來一陣陣淡淡的香氣。
“朝暮，我先走了，你陪陪水芙。”
“等等，三哥。”許朝暮叫住他，“水芙姐……真的不能再懷上孩子了嗎？”
她看的出來，莫水芙很想要一個孩子，沈世寒自己，也很想。
沈世寒停住了，他那深邃的眸子此時此刻愈發深沉如水，臉上的線條也凸顯了幾分冰涼。
“看運氣吧。”沈世寒丟下四個字，沒有再說什麼。
許朝暮在他的語氣裡聽到了幾分心痛，但也不過是一剎，沈世寒就收住了。
許朝暮再看他的時候，他的臉上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冰冷。
“我走了。”
說完，沈世寒沒有再停留，離開了琴行。
許朝暮看着他的背影，有幾分落寞。
不管她曾經有多恨他，她還是希望，他和水芙能有一個孩子的……
他一走，許朝暮就打算走回琴行。
但，就在這時，她收到了一條短信：許朝暮，你想知道你父親是誰嗎？
她立馬就愣住了，震驚、緊張、惶恐、不安一齊涌上她的心頭！
什麼意思？
誰給她發的？
她父親？
十多年前，她經常會考慮這個問題，她的父親是誰。但自從來到沈家後，她就幾乎沒有考慮過這件事了。
父親對於她而言，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代名詞，她對父親，是完全沒有任何感情的。
只不過，突然多了這條短信，她很震驚。
她的父親是誰？
她母親從來沒有跟她說過，她見母親不願意說，她就不會問了，她小時候還是很懂事的。
這麼多年了，她並不好奇，但，突然收到這樣的短信，她還是很震驚的。
心跳加快了很多，她怕沈遲看到這種短信，還是刪掉了。
“朝暮，朝暮！”莫水芙喊她的名字。
“哎，來了。”許朝暮收起不安，往琴行走去。
莫水芙坐在琴行裡，她收拾了一下，道：“下午會有小朋友過來學琴，你要不要教他們？”
“好，我會彈很多曲子的。”
雖然，也忘得差不多了……
這會兒，她忽然很想念沈遲的鋼琴曲，他彈的最好聽。
莫水芙和許朝暮在琴行裡坐了一會兒，莫水芙還給許朝暮泡了茶。
“水芙，你家還有老照片嗎？我想看……”許朝暮對她道。
“有啊，琴行就有，我去拿。”莫水芙站起身。
許朝暮點點頭，她很想看老照片，那裡，有她最初的回憶。
其實，她是被那條短信勾起了往事。
她也想看看她的媽媽了，她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