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先生的脾氣也不見得有多好。”沈迪沒有相讓,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許朝暮扯了扯沈遲的衣袖,壓低聲音:“沈遲,他們怎麼吵起來了?”
“上車去!”沈遲冷睨了她一眼。
“你去勸勸啊。”許朝暮很着急。
“不關你的事,你少操心。”
許朝暮撇了撇脣角,什麼叫不關她的事?她也不想看到沈迪第一天回國就跟人吵起來。
這時,沈迪放開了秦琛的手臂,踩着高跟鞋走到了溫致遠的跟前。
她個子很高挑,但即使此刻穿了高跟鞋,還是比溫致遠矮了一頭。
她走來時,溫致遠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溫先生,麻煩你讓一讓車好不好?我們想進去。”沈迪道。
“沈迪,我說過,你的身體不適合穿高跟鞋。”溫致遠擰緊眉頭,抱臂看着她。
“溫致遠,你可別欺人太甚。”
沈迪脾氣也挺好,但一見到溫致遠,她那似乎積壓了多年的怨氣都竄了出來。
多年前,他就總是教訓她:沈迪,你不適合穿高跟鞋;沈迪,你不能吃辛辣的東西;沈迪,你要戒掉飲酒的的習慣……
多年後,他這教訓人的習慣可真一點兒都沒有變。
這會兒,溫致遠倒笑了,笑容如清風霽月般:“我犯不着。”
說完,他沒有再跟沈迪說一句話,上了車。
沈迪站在外面,太陽照在她的臉上,有一滴汗珠從她的鼻尖沁了出來。
秦琛走到她的身邊,遞給她一塊方巾:“阿迪。”
沈迪接過,但她的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過溫致遠的車。
她就在看着他將車退回去!
到底是溫致遠退讓了,雖然,錯不在他。
將車倒退,他給沈迪的車讓出了一條路。
等車停好,他便將雙手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幽邃的目光靜靜地看着前方。
溫致遠的脣角微微上揚,渾身散發着一種溫和與優雅。
沈迪這才冷睨了他一眼,轉身回到自己的車上去。緊接着,秦琛也跟着她上了車。
勞斯萊斯又緩緩啓動,繞過溫致遠那輛奔馳車的身側,往前方開去。
沈遲和許朝暮也上了車,雖然,許朝暮一頭霧水,什麼都沒有看明白。
聽說,溫致遠以前是沈迪的家庭醫生,後來,被這個叫秦琛的代替了。
她還聽沈遲說過,溫致遠離開沈迪,是因爲沈迪脾氣太壞,他根本伺候不了。
不過,和沈迪相處了一會兒,許朝暮並不覺得沈迪脾氣壞。
勞斯萊斯和邁巴赫又一前一後往沈家開去,等兩輛車消失了很久,那輛黑色奔馳才緩緩開動……
到了沈家時,凌管家早就在門口盼望着了。
一看到接沈迪的車回來了,她連忙帶着一羣傭人迎了上去。
很多年了,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過大小姐沈迪了。
她記憶中的沈迪還是那清秀少女的模樣,不多言語,但溫柔賢淑。
凌管家的心裡異常激動,沈迪的車剛剛停下,她就替她打開了車門。
“大小姐。”凌管家喚了一聲,嗓音裡都是喜悅。
是秦琛先下的車,他下車後,就伸出手將沈迪攙了出來。
“慢點。”秦琛很溫柔,眼眸含情,似涓涓細流,他溫熱的手掌攙扶着沈迪的手,將她帶出了車裡。
陽光下,沈迪衝他微微一笑。
後面邁巴赫上的許朝暮看到這溫情的一面,心中柔情泛泛,看的有點癡迷。
“下車。”
沈遲解開安全帶,沉聲吼了她一聲,發什麼愣呢。
被他一嚇唬,她回過神來,淡淡“哦”了一聲,解開自己的安全帶。
“好凶。”許朝暮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這時,沈遲已經下了車,有傭人來替許朝暮開門。
許朝暮走下車,熾熱的太陽光正照在她的臉上,她伸出手,稍稍遮住。
前面,秦琛和沈迪並肩走在一起,有傭人替他們打着遮陽傘。
傘下的他們,從背影來看,真是分外和諧。
沈迪挽着秦琛的胳膊,秦琛放緩腳步,跟着她的步伐,和沈迪一起往沈家走。
許朝暮看着他們,又看了一眼沈遲。
沈遲見她一直在發愣,真是百般無奈。他走上前,霸道地牽住她的手,拽着她就往沈家走。
“沈遲,你好暴力,弄疼我了!”她嘟噥了一聲。
許朝暮的手腕被拽的生疼,這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他怎麼就學不到別人一半的溫柔。
“疼什麼,你是紙糊的?”沈遲啞着嗓子,低頭看了她一眼。
“你跟秦先生學學。”許朝暮沒好氣道。
“你喜歡秦琛那樣的?”沈遲低頭看着她,臉上閃過一絲危險的訊息。
許朝暮手一抖,哦,這男人又吃醋了。
於是,她趕忙笑了笑:“不不不,我就喜歡沈先生你這樣的。”
“嗯。”沈先生板着一張臉,這才傲嬌地擡起頭,牽着她的手往沈家走去。
許朝暮拍拍胸脯,偷看了他兩眼,這個小氣男人可不能惹。
沈迪進沈家的時候,四處張望,顧盼流連。
“沈家還是老樣子。”沈迪笑着對凌管家道。
“是啊,大小姐,沈家還是這個樣子,只不過我老了。”凌管家笑道。
“管家您可不顯老,看上去還是這麼年輕,跟以前一模一樣。”
“大小姐就會逗我開心。”凌管家挺開心的。
“呀,那棵橘子樹還在呢,我記得,還是我小時候親手栽的。”
沈迪忽然看到了院子裡的一棵高大茂盛的橘子樹,她的臉上露出懷念的神情。
她拽了拽秦琛的手臂,指着橘子樹道:“秦琛,你看那棵橘子樹,是我十歲生日的時候栽着玩兒的,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已經枝繁葉茂。”
“會結橘子嗎?”秦琛笑問道。
“管家,它每年還會結橘子嗎?”沈迪轉頭問凌管家。
凌管家道:“會的,每年都能結一筐,很甜。大小姐今年要是不走的話,再過幾個月,橘子就熟了。”
沈迪笑了笑,沒有開口,眉心間泛起點點惆悵。
她是不能不走的,她身體不好,一直都在澳洲一家指定的醫院療養,這次回來,她也是隨身帶了很多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