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磨磨蹭蹭過了好久總算忙完了,滿意地看了一眼鏡子,她這才往樓下走去。
沈遲已經坐在沙發上辦公了,一臺筆記本放在雙腿上,臉上是嚴肅和認真。
“工作狂。”許朝暮不滿地嘀咕了一聲,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酸梅汁。
她拿着杯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要喝嗎?”
沈遲擡眼看了看她,幼稚。
他繼續低頭工作,許朝暮撇撇嘴,繼續晃了晃手裡的杯子:“你怎麼不跟我說話?”
沈遲轉過頭,嘴角邊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餵我我就喝。”
“……”許朝暮瞪了他一眼,“不喝拉倒。”
他不喜歡吃酸的,她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她咬着吸管喝了一口酸梅汁,正準備優哉遊哉去外面接於薇薇的時候,沈遲忽然搶過她手裡的酸梅汁,用她的吸管喝了一口。
喝完後,他鬆手,又將酸梅汁還給了她。
許朝暮頓時愣在了原地,看看他,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杯子。
她這算不算……又被非禮了?
某人倒是雲淡風輕,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繼續低着頭在看電腦。眉頭緊鎖,薄脣輕抿。
許朝暮的大眼睛飛快地眨着,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真是一隻腹黑的狼。
她又看了一眼杯子裡的吸管,她是該繼續喝呢,還是該繼續喝呢?
猶豫了一會兒,她鄙視地看了一眼沈遲,轉過身出了客廳。
半個小時後,於薇薇來到了沈家別墅的外面。
她剛把她的小寶馬停好,許朝暮就出來迎接她了。
“還沒有出晚飯吧?正好,在我家吃一點。”許朝暮高高興興地替她拿包。
於薇薇笑了笑:“不了,朝暮,我回去還有事,我是來跟沈總道謝的。”
“跟他道謝哪裡用得着親自來,打個電話就好。再說,他也沒有幫上你什麼。”
“哪裡,六千五百萬,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於薇薇道。
雖然對於沈遲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但在她眼中就已經是天文數字了。
說着,兩人就進了客廳。
沈遲還坐在沙發上工作,於薇薇走到他的面前,很客氣地說了一聲:“沈總,謝謝你幫我償還那筆債務,這筆錢,我會盡快還上的。”
“不用謝。”沈遲淡淡道,沒有什麼表情。
許朝暮端來了水果拼盤,她硬是拉着於薇薇坐了下來。
“新鮮的葡萄,你嘗一顆。”許朝暮很熱情地替她剝了葡萄皮。
“好,你自己也吃一顆。”於薇薇吃了下去,又替許朝暮剝了一顆。 шшш✿тt kān✿c o
兩人一邊說着話,一邊互相喂着水果。
坐在她們對面的沈遲看不下去了,這是赤果果地把他冷落在一邊了?
他深邃的眸子一動,收好筆記本,他就往客廳外走去。
外面晚風習習,花香四溢,夏天的夜晚美好得令人沉醉。
他打了一個電話給厲北廷:“於薇薇在我家。”
“哦。”厲北廷慵懶地應了一聲。
他正倚在沙發上,滿臉疲憊。今天,他哪裡也沒有去,就連晚飯都沒有吃。
“她是來跟我道謝的。”
“錢,她收到了就好。”厲北廷淡淡道,“我會盡快還你的。”
“不需要還我,你自己想清楚。”沈遲嗓音低沉而冷厲。
“我想清楚了,她的未來,我不會再參與……”
“行。”
沈遲沒有多說什麼,他一向不喜歡去插手別人的事情。別人怎麼選擇,都跟他沒有關係。
只是,結局如何,都得自己來承擔。
掛上電話後,厲北廷的心裡久久難以平復。
她就在沈遲家,而沈遲家和他家很近,他只需要走過去就能見到她。
厲北廷拿起桌子上的一瓶紅酒,擡起手,紅酒就沿着高腳杯的杯壁緩緩流淌下來。
倒了半杯,他一飲而盡。
他的手摸到了一隻櫃子,伸手拉開,他摸到了一隻口紅。
默默看着口紅,他的嘴角邊是一抹苦笑。
這抹笑容,摻雜了太多的悽絕和痛苦。心口那個位置,一陣陣疼痛。
他送給她的那枚求婚戒指,她應該是扔掉了吧。分手已經三年,她早就對他沒有了太多的感情。
也許,是他太過糾纏。
現在,他選擇放手,也選擇成全。既是成全她的事業,也是成全她的愛情。
他們,終究在一條平行線上越走越遠。走着,走着,就散了。
其實這世間,又有多少年少時的愛情能夠恩愛到白頭。
手裡握着這隻口紅,那一剎,他的眼睛紅了,鼻子也是沒來由得一陣酸澀。
他一轉頭,對準窗戶的位置,一用力,將這隻口紅扔出了窗外……
此生,再無相聚時。
……
於薇薇從沈家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
許朝暮跟她說了很多話,五年過去了,兩人總有說不完的話。
她出門的時候,風很大,吹得樹葉“嘩嘩”作響。於薇薇攏了攏披肩,揮手跟許朝暮作別。
這樣的晚風,這樣的氣氛,不知爲何,於薇薇的心中有些悲慼。
心口在隱隱作痛,她說不出心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風吹在她的臉上,有樹葉落在她的肩上,她微微眯起眼睛。
“薇薇,慢點開,到家記得打個電話給我。”許朝暮揮揮手,依依不捨。
於薇薇點了點頭,關上車窗,慢慢啓動車子開出沈家。
車子開得不快,從這條路往前不遠,就是厲家的別墅。
她來過厲家一次,但僅僅是一次,她就再也沒有忘記過……
厲家別墅裡燈火通明,於薇薇垂下眼瞼,沒有去看。
每每經過這裡,三年前的記憶彷彿都回來了。那時候,她第一次跟厲北廷回厲家,高高興興去的,但,回來後,她哭了很久……
想到這兒,她的眼睛有些****了,眼眶兒也紅了一圈。
她擡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着前方,繼續往前開。
還好這裡沒有人,外面也很黑,不然,她這麼大一個人還在哭,多丟人啊。
她的車子慢慢開出了錦繡天下的別墅區,當這抹白色消失在夜空下的時候,她至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厲家別墅的樓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厲北廷站在書房窗口,從他那個位置看過去,正好能將樓下的一切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