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喉嚨裡泛着苦澀。
“笑什麼。”沈世寒倒開了口。
莫水芙搖搖頭：“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小時候挺可愛的。”
可愛？沈世寒嘴角一動，還從來沒有人用過這個詞來形容他。
就算是小時候，更多的人會說他不近人情，不夠活潑，太過沉悶，總之，從未有人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他。
見沈世寒不開口，莫水芙也就笑了笑。
照片上的這個小男孩眼睛很大，皮膚很白，雖然沒有笑容，但莫水芙看着，確實挺可愛的。
她抿着脣，繼續翻看其他的照片。
沈世寒很少看到展露笑顏的莫水芙，這會兒，她對着一本相冊笑着，他倒挺意外的。
不知不覺，餘光就盯着她多看了幾次。
他很喜歡她笑，可她的笑就宛若是奢侈品，太昂貴，他極少會看到。
跟他結婚兩年了，他也不知她過得幸不幸福。很多時候，他不敢問，他怕答案是“否”……
她一笑，他就移不開眼，轉頭看了她很多次。
莫水芙翻看照片，這本相冊裡，柳如眉的照片比較多，其次就是沈燕柔的。
她沒有看到沈遲，也沒有看到周染。
據說，沈遲還有一個大姐叫沈迪，她也沒有在這本相冊中看到。
沈家人，並沒有一張合影。
柳如眉年輕的時候很漂亮，柳葉眉，櫻桃脣，打扮時尚，穿着漂亮。
只是，莫水芙一張張看過去，越來越覺得柳如眉的眼睛很像一個人。
雙眸如秋水，溫情脈脈，楚楚動人。
像誰呢？
莫水芙一時沒有想的起來，就默默翻看着。越是看得多了，她越覺得這雙眼睛很熟悉的感覺。
見莫水芙不說話，沈世寒倒開了口：“這相冊，你看的挺入迷。是因爲我？”
莫水芙輕笑：“自戀。”
沈世寒也笑了，認真開着車，時不時轉頭看她兩眼。
“你母親的眼睛好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可我又想不起來了。”莫水芙疑惑道。
倒是沈世寒思忖幾秒，淡淡道：“許夢夕吧。”
經沈世寒這麼一提醒，莫水芙細看兩眼。
對，就是許夢夕。
真得太像了，同樣都是雙眼皮，大眼睛。尤其是柳如眉年輕的時候，那雙眼睛純粹清澈，不摻一點雜質，和許夢夕一模一樣。
“真得很像……”莫水芙輕嘆一聲。
沈世寒早就發現了，五年前，他在莫水芙家中看到許夢夕的照片，他就覺得許夢夕的眼睛跟他母親非常像。
大概，這也是當年沈策先娶他母親的原因之一？
許夢夕，當年應是他父親的摯愛。而且，這份愛很深很深。
大概，也正因爲如此，沉穩如周染，才做出了謀殺這樣的事情來。
愛情，能讓人爲之癲狂。
周染，也一定是深愛着他父親。
莫水芙繼續翻看照片，真是越看越像。
當年許夢夕和許朝暮就住在他們家隔壁，小時候的她經常會看到許夢夕。
許夢夕是個美人胚子，又安靜，又溫柔，長得還特別漂亮。
只是，許夢夕剛剛來到他們那裡的時候，就懷了許朝暮。
許夢夕行動不便，是他們一家一直在幫襯着她們母女，兩家人的感情也很深厚。
直到十年後，那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讓許夢夕和許朝暮陰陽兩隔。
想到這兒，莫水芙偏過頭，看着沈世寒：“世寒，他們都說是沈遲的母親害死了朝暮的母親，是嗎？”
“嗯。”沈世寒從喉嚨裡應了一聲。
莫水芙有些難過，她不知道許朝暮心裡放下了沒有。
如果換做她，她能坦然接受殺母仇人的兒子嗎？
莫水芙雖然嫁給沈世寒兩年了，但她還沒有見過周染，她不知道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會下這樣的狠手。
她記得，許阿姨特別溫柔，性格也好，從來不跟任何人吵架。
那一場大火後，她也哭了很久，她不相信許阿姨就這麼拋下了許朝暮，一個人離開了……
可事實是，許夢夕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世寒，沈遲的媽媽害死朝暮的媽媽，爲什麼還要將朝暮領回沈家收養？”
“這個問題，也許只有周染自己是最清楚的，其他所有的答案，都是猜測。”
莫水芙覺得沈世寒說得很有道理，真正的答案，只有周染自己最清楚。
別人都說是周染和沈策先賭氣，也許是有這一方面的原因，可真相，真的是這樣嗎？
莫水芙無從得知。
她翻動相冊，默默看着照片。
這些照片看的莫水芙心中泛起點點柔情，一家人在一起，真好。
她父母去世後，她就很少再有這樣家的感覺了。
看着看着，翻到最後一頁時，她合上了相冊。
“世寒，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嗯？”
“不要再去做違法的事情了，收手吧。”
莫水芙不知從何時起，心中對他有了些許依賴，她不想這個家就這樣散了……
“我說過，只要給我一年時間。”
“如果一年內，被沈遲發現了呢？”莫水芙質問。
“我說過，只要你不去跟沈遲告密！”沈世寒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聽到她說沈遲的名字，他的心裡就是不怎麼舒服。
“可你應該聽過一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行了。”沈世寒不想跟她吵。
他今天心情不算壞，他不想因爲這些老生常談的事情，又跟她鬧起來。
莫水芙心裡挺着急的，他不理睬她了，她也只好乾着急，一個人生悶氣。
她託着頭，一個人默默看着窗外的風景。
沈世寒的車子從沈家開走後，沈遲就進了客廳吃午飯。
凌管家早上接到許朝暮的電話說要回沈家，早就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可這會兒，卻只有沈遲一個人。
沈遲拿起筷子吃飯的時候，凌管家瞥到他手臂上的傷。
心裡一陣緊張，關心道：“四少，您手臂上怎麼傷着了？”
“某人太野蠻。”沈遲淡淡道。
他低下頭繼續優雅地吃着飯，不動聲色。
凌管家回味一番，某人太野蠻？肯定是說許朝暮了。
那就是說，許朝暮跟沈遲吵架，然後兩人動手，許朝暮傷了沈遲？
凌管家真是不敢想，兩人真動手了？
那許朝暮呢？她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