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掛鐘一秒一秒地走,直到時針指向了八,她才搖搖頭,去收拾東西。
她先將手提袋裡的衣服和鞋子取了出來,白色連衣裙掛在衣櫥裡,紅底鞋放在鞋架上。
這是他送給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她就留在這兒吧。
以後,扔了也好,送人也好。
她打開衣櫥,收拾了幾件常穿的衣服。
她的衣服真難看。
都怪沈遲那廝,給她買的都是難看的衣服。不過以後啊,她想穿什麼就穿什麼,他再也管不着了。
明明是件挺開心的事情,但許朝暮的鼻子卻微微發酸。
那唯一的一件******還在呢,許朝暮伸手將它從衣架上取了出來,塞進包裡。
收拾完衣服,她又開始收拾鞋子,小物件……
“咚咚咚……”
她房間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許朝暮趕緊將揹包拉鍊拉起來:“誰啊?”
“是我,白曼。”黃鶯兒一般的聲音傳來。
許朝暮手上的動作一頓,白曼?她不是在劇組嗎?這會兒回來睡覺嗎?
她跑過去替白曼開門:“四嫂,你回來了。”
白曼確實是剛從劇組回來,身上還披着一件綠色外套。她攏了攏頭髮,往房間裡張望了兩眼:“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可以。”
白曼踩着高跟鞋就走了進來,順手關上了許朝暮房間的門。
她平時沒有機會來許朝暮的房間,自從上一次的項鍊事情後,沈遲對沈家上上下下都交代過了,沒有他的允許,誰都不準進許朝暮的房間。
白曼現在想想,可真是羨慕。
“四嫂,你吃過晚飯了嗎?”
“在劇組吃過了,正好回沈家,聽凌管家說你回來了,我就過來看看。”
“我也是剛回來不久。”
“聽說你們期中考試結束了,考得怎麼樣?”白曼在椅子上坐下。
“還行吧,反正過一段時間就能知道成績了。”許朝暮淡淡道。
她明白,她是不會知道成績了,是好是壞,都跟她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朝暮,你想不想去國外深造?”
許朝暮疑惑地擡頭,漫不經心道:“四嫂,你知道的,我不愛學習。”
“你們學校有出國深造的名額,多少人擠破頭想要拿到,正好,我託關係給你留了一個,你不考慮考慮?”白曼也淡淡道。
“四嫂,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四哥的,他愛的人是你,我知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出國深造,更有利於你將來的發展。而且,這是我跟你四哥商量過的,他也覺得,讓你出國學習,更好。”
聽到最後一句時,許朝暮愣了愣,半天沒有開口。
“你要是願意的話,我馬上就讓曉風安排。”
“四嫂,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安排,不用你操心了。”
“我只是給你一個很好的機會而已,你要是不願意就罷。”白曼臉色有些不好看。
“是,我不願意。”許朝暮擡起頭,小臉上都是倔強。
她憑什麼讓他們來給自己安排人生,她不要。
“隨你,但我告訴你,你不要還想着沈遲,他和我,就快結婚了,我們已經領了結婚證,早就是法定夫妻了。”白曼道。
“我對你的男人沒興趣,你自己看好。”許朝暮淡淡道。
“他愛的人是我,我相信他。我只需要幫他把送上門的狐狸精一個個都掃出去,就夠了。”
白曼話中帶刺,許朝暮聽了極不舒服。
從來還沒有人說過她是“狐狸精”呢,她纔不是狐狸精。
她知道沈遲要結婚後,她就再也沒有纏過沈遲了,憑什麼說她是狐狸精。
“四嫂,我不知道你話是什麼意思,我沒有跟你搶四哥,你爲什麼對自己這麼不自信?”
“朝暮,我有說你了嗎?沈氏集團裡覬覦你四哥的女人不在少數,你這麼緊張,該不會被我說中心事了吧?”
“四嫂,我不想跟你理論。”
“其實呢,沈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你喜歡沈遲,哪怕就是他要結婚了,你還黏着他,你說,你怎麼就那麼喜歡別人的老公?”
“四嫂,你是來跟我吵架的嗎?你既然都說了,你老公最愛的人是你,你幹嘛還揪着我不放?”
“男人這種動物,最沒有自制力。我不得不防着那些天天往別人老公牀上爬的小狐狸精。”白曼冷笑。
“四嫂,你就這麼不相信你老公?我的房間跟他一牆之隔,我要是能爬,還至於八年都沒爬過去嗎?可見,他有多愛你。”
許朝暮知道,沈遲不碰別的女人的,他只爲白曼一個人守身如玉。
哪怕,他喝醉了吻她,都不曾碰她。
“許朝暮,我當然相信我老公,但我不相信你。”
“你相不相信,那是你的事。”許朝暮淡淡道,“我要睡覺了,四嫂你走吧。”
她脾氣好,叫白曼一聲四嫂,她要是脾氣不好,直接連名帶姓叫“白曼”了。
“對了,你怎麼還回沈家來了?”白曼不屑道。
“我過來拿點東西而已,四嫂,你別忘了,你還沒有嫁到沈家。”
“那許朝暮,你也別忘了,你跟沈家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聽說,我老公連結束領養的公證都跟你辦了?做的是無情了一點,但也算是斷絕了你的任何小心思。”
白曼說起這話時,臉不紅心不跳,她要是能在沈遲迴來前將許朝暮趕走,那麼,沈遲和她,就還有複合的可能。
果然,許朝暮的臉色變了,一陣陣酸澀漫過心口。
是啊,他連公證都跟她辦了,做的豈止是無情……
外人都說他沈遲冷漠無情,在辦公證這件事上,許朝暮徹徹底底體會到了。
他是有多討厭她,纔會毫不猶豫拉着她去辦了公證。
八年的感情,就算不喜歡,那也有朝夕相處的快樂……
他是真的煩她了。
許朝暮不再反駁白曼了,白曼說的對,一針見血。
“四嫂,你不用擔心,我以後都不會回沈家了。”
“你最好說話算話,哎呀,我寶寶在肚子裡踢我了。你睡吧,我也走了。”
說完,白曼摸了摸小腹處,心滿意足地走出了許朝暮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