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們去跳舞,你今晚上還沒跳給我看呢,我要你跟我一起。”許朝暮搖了搖沈世寒的胳膊,根本就不理睬沈遲,無視他的存在。
“你四哥舞跳得更好,你不如邀請他。”沈世寒目光移到沈遲的身上。
“你不跳,我就自己去跳。”許朝暮不回頭,反正就是不看沈遲。
沈世寒怎麼也不幫她說話呢。
“坐着!”
就在許朝暮打算站起身的時候,沈遲拽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穿透紙背。
他的聲音寡淡而低沉,猶如壓下來的黑雲,頓時,氣氛就冷了幾分。
“你要是不把手放開,我就喊抓流氓!”許朝暮可不甘示弱。
“不嫌丟人你就喊。”沈遲目光裡都是鄙視,他可不吃這一套。
翻了幾個白眼,許朝暮還是妥協了,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沈世寒。
“三哥,你管不管的?”
沈世寒笑了笑,笑容如天空中的月光般明霽:“這我可管不了。朝暮,要不你再講個小白兔的故事,看看你四哥肯不肯鬆手。”
“你們都欺負我,真不要臉。”許朝暮嘟噥一聲,垂下了眼瞼。
兩隻狼!
“起風了,山上太冷,跟我回家。”沈遲對許朝暮道。
“我不要回去!”許朝暮開始用力去掙脫開沈遲的手,她去推,推不開就撓。
她沒有說“不要回家”,而是說了“不要回去”,因爲,她已經不把那裡當成家了。
那是沈遲的家,不是她的家,她的家,早在她十歲的時候就徹底沒了。
很快,沈遲的手就被許朝暮的指甲劃了幾條血印。
四處歌聲震耳,沈遲眉眼間都是無奈。
許朝暮將手腕抽了出來,往沈世寒身邊躲了躲。那樣子,就真像一隻小白兔似的。
“朝暮,跟你四哥回去吧,你明天還要上課,不能太晚了。週末作業都做完了嗎?”沈世寒道。
“她還不是明天去抄別人的。”沈遲冷哼一聲,他對許朝暮瞭如指掌。
許朝暮晚上失眠的時候,有很用功地在做作業,雖然很多很多都不會做,但她確實有在用功。
現在,沈遲否定了她的勞動,還污衊她抄作業。
“我有在做作業,你不要血口噴人,我以後不會抄作業了。”
這決心是她自己下的,她要是再不用功,以後可該怎麼辦。
“行了,跟我回家。彆着涼。”沈遲也不多說。
她抄不抄作業,他其實是無所謂的,他反正養得起她。
“我不跟你回去,三哥說要帶我在山上過夜的。我就不明白,你來幹什麼。”
許朝暮一整天的好興致,都被沈遲給破壞了。
“哦?”沈遲看了一眼沈世寒。幽暗的眸光裡意味深長,如一汪深潭水。
沈世寒笑了笑:“朝暮,下次我再帶你過來,山上起風了,我也沒有訂到酒店,你就跟你四哥回去。”
“三哥,你說話不算話。”
“這手鍊送給你,就當我賠禮道歉了,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沈世寒也不知從哪買來的一條銀手鍊。
手鍊小巧精緻,上面掛了一隻小貓咪。貓咪很小,也很可愛。
這手鍊倒真符合許朝暮的風格。
大概是這貓深得許朝暮的心,她撇撇嘴接過去:“手鍊我收了,可我不跟他回去,三哥你送我。”
“你三哥車壞了!”沈遲一把抓住許朝暮的手,霸道的不容她有任何反抗。
哪來這麼多廢話!
“喂,無恥小人,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我生起氣來,很可怕的!喂,你怎麼還不鬆手?我咬你了……”
沈遲早有防備了,沒等許朝暮低頭下口,他就把她推上了纜車。
天居山很高,雖然是晚上,但從纜車上往下看,還是看得人戰戰兢兢。
許朝暮嚇得捂住了眼睛:“我怕……”
“你膽子不是很大嗎?”沈遲冷哼一聲。
正在這時,纜車啓動,微微一震,許朝暮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雙腿發軟打顫,她很沒出息地帶了哭腔,死死抓住纜車的扶手:“沈遲你真是個王八蛋,你除了欺負我還會幹嘛啊,你有本事去欺負白曼……”
一陣冷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呼呼,嘶嘶。
颳得許朝暮膽戰心驚。
心臟拼命跳動,狂亂不止。
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纜車急速下滑,她有一種走在鋼絲線上的感覺。
心驚肉跳,惶惶不安。
她抖得厲害,嘴脣哆哆嗦嗦在顫動,眼睛更是不敢睜。
風太大,這淒厲的呼嘯聲就像是狼嚎一般。
風中,她似乎聽到沈遲嘆了一口氣。下一秒,她整個人都被他抱進了懷裡。
他的胸膛很結實、很溫暖,她跌進他胸口的時候,就像是一隻迷路的兔子,撞到了可以依偎的小窩。
他的手緊緊箍住她的腰,他感受到了她劇烈的顫抖,更是不肯鬆手,緊緊抱着她。
“別怕,一會兒就到了。”
許朝暮躲在他的懷裡,她不敢擡頭,不敢說話,就是抓住他的衣服,死死抓着。
他身上的氣息很好聞,散落在這風中,愈發清明薄淡。
沈世寒也站起了身,他眉頭皺着,目光深邃,看不出任何表情。瞳孔如同墨汁浸染,似這浩瀚星辰,幽冥無垠。
慢慢兒,他蹲下身,撿起地上的花環。
這是剛剛許朝暮掙扎時掉下來的。
他拿在手裡看着,嘴脣動了動,手一揚,將這花環扔下了山。
沈遲和許朝暮平安落地的時候,許朝暮的心口還在“砰砰”跳個不停。
許朝暮八爪魚一樣抓着沈遲的衣服,小臉慘白慘白的。
雙腿還在沒出息地發抖,面部表情十分凝重。
她抱着他,他也沒有推開。
許朝暮貼在沈遲的胸口,這男人怎麼心口跳得還是這麼平穩。
“抱夠了就鬆手。”他淡淡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許朝暮這才意識到她還緊緊抱着他呢。
於是,抓住他乾淨的襯衫揉了揉,擦了擦,把手上的泥巴、鼻涕眼淚全都擦在了她的身上。
心裡這才舒服一些。
“幹什麼呢。”沈遲一臉嫌棄,抓住她亂動的小手。
再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襯衫,凌亂褶皺,不成樣子。
“你打算帶我去哪?”許朝暮帶了幾分痞氣看向他。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