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看她的目光，真的好冷，好平淡。
如果說三年前，她才從法國回來時，夜墨看她的眼神還充滿憐惜，充滿愛，那現在，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個最爲普通的人似的。
說不失落，那絕對是假的。
“夜，昨天的事情，我想和你解釋一下。”簡安寧剛想說點什麼，卻被夜墨冷硬的打斷。
“那件事情，是真的嗎？”他的臉色陡然變冷，黑眸中帶着一絲嚴厲的審視看向她，“我不想聽別的，我只要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他將才點燃的煙摁滅在了菸灰缸裡，而後，安靜的等着她的回答。
簡安寧咬了咬脣，並沒有遲疑多久，她便點了點頭，“真的。”
“什麼時候的事？”
“我在劇組拍戲的時候。”她斷斷續續的說，“那時候，你經常來劇組探班，大概……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懷上的吧。”
她有些緊張，說話也很含糊。
夜墨仍舊不動聲色的盯緊着她，簡安寧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反正最後，避開了他的視線。
“拍什麼戲？”
“嗯？”簡安寧有一瞬的愣神，大概沒想到夜墨在聽了她的這番後，問的第一句，居然是她在拍什麼戲，他難道……不應該關心一下別的嗎？
她淺淺呼出了一口氣，說，“是在拍《美人傾城》的時候。”
簡安寧拍過第一版的《美人傾城》，那大概是在她……不到20歲的時候？
夜墨脣邊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在哪個醫院做的流產手術？”
他就像個審判官似的，步步緊逼，他好像一點都不關心流產後她的身體，她的心情，也不關心他們的孩子，這讓簡安寧有些心灰意冷。
她在心底醞釀了許久，半晌，才從喉嚨裡，艱澀的吐出了幾個字。
“仁愛醫院。”
“我知道了，我會打電話給醫院查證的。”
查證？
“夜，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證實一下。”
雖然，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這麼多年過去了，簡安寧墮胎的病例極有可能查找不到了，但若是夜墨想查，一定沒有他查不到的事情。
“夜，你不相信我說的話，是嗎？”簡安寧有些急了，往前走了幾步。
“安寧，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一直是個很有分寸的人，我確定，我不會讓你在20歲還不到的時候懷孕流產。”
言外之意，他的確是不相信簡安寧的話。
簡安寧僵硬的擡眸，眼中不自覺的有些閃躲。
她是一個不適合撒謊的人，她無法在撒謊的時候，還做的一臉坦然，比起洛言，在這方面，她真的差太多。
洛言在他面前說謊的時候，完全是心安理得，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
簡安寧原本高築的心理防線在剎那間崩塌了，她眼眶犯了紅，眼中那層薄薄的水霧迷糊了她的視線，她垂下眸子，脣邊扯起一抹無力的笑意。
“夜，對不起。”
她這聲對不起莫名其妙，但夜墨卻還是一耳聽出了她話裡的別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