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問你一件事。”
顧正南還沒來得及出口，宋傾傾便脫口而出了。
“好，你問。”他的語氣出奇的溫和。
“唐朝義的事情，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宋傾傾絲毫沒有避諱，直入正題。
顧正南的臉色在聽到‘唐朝義’這三個字後，‘唰’的一下，徹底變成了慘白的顏色。
他乾燥的脣瓣哆嗦着，眼裡有恐懼，有害怕。
塵封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突然被曬在了陽光底下，顧正南拼命的想要遮掩些什麼，只是宋傾傾的眼神太過堅定，顧正南心虛的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的脣瓣噙動着，張張合合許久，卻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我想問你，你當年是不是污衊了唐朝義抄襲？是不是盜用了他的設計稿和構思理念，比他快一步發在了雜誌週刊上？”宋傾傾再一次開門見山，“我希望你能回答我這些問題，你只要告訴我是或者不是就好，我只是想確認我的父親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宋傾傾發覺到這個時候了，她的心裡還是挺平靜的。
這麼多年，大喜大悲的事她經歷過不少，現在面對顧正南，她的心底也沒多少波瀾了。
“如果你肯誠實的回答我，我還會慶幸，慶幸我的父親是一個誠實的人，當然，你也可以告訴我假話，選擇的權利在你手上。”
顧正南就那樣呆呆的看着宋傾傾，腦子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眼前的這個人，有着令他熟悉的面容，卻有着讓他陌生的處事方式，她對他的態度，真的好冷淡啊。
但這也怪不得她，這是他們父女倆的第一次見面，若是讓她對自己親近起來，那也說不過去。
只是，她爲什麼如此執着於唐朝義的事？
“你和唐朝義是……什麼關係？”顧正南聲音顫抖着問出口。
“我是他的兒媳。”宋傾傾淡淡的回答，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這一聲兒媳，的的確確讓顧正南震驚到了。
“怎麼，怎麼會……”
他喃喃自語着，渾濁的眼中是一片不敢置信。
宋傾傾沒有過多的解釋，她站起身來，“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聊的，我先走了。”
宋傾傾決絕的轉身。
“傾傾，別走，你讓爸爸再多看看你一眼，行嗎？”
身後，傳來顧正南哀求的身影。
原本平靜麻木的內心在聽到那一聲‘爸爸’後，再一次變得波濤洶涌起來。
她步子僵硬的頓住，但是沒有回頭，垂放在身側的雙拳用力攥緊着。
隱約，能聽到顧正南的嘆息聲。
半晌，他滄桑的聲音緩緩傳來——
“是，是我的做的，當初是我舉報唐朝義抄襲的。”
再次出口時，他承認的很乾脆。
“我對不起他，我已經後悔十幾年了，可是我……”
顧正南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這麼多個日夜，他的良心沒有一刻是安寧的。
他是後悔啊，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唐朝義已經死了，他一大把年紀了，不想再被推到身敗名裂的風口浪尖上，不想在風言風語的指責中，度完這一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