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憊的按了下眉心，想用睡眠來緩解疼痛，可是他越想緩解，那股痛意，反而越來越清晰。
他被這股疼痛弄得遲遲閉不上眼，只是目光有些渙散的盯着頭頂的水晶吊燈。
*
兩天後，趁着洛言帶星辰去帝景山莊玩，夜墨將醫生叫到了家裡，給他的雙腿做檢查。
他本以爲自己只是一時疏忽在浴室摔了一跤，導致膝蓋疼痛，可現在看來……是他錯了。
醫生帶來了齊整的設備，給夜墨做了一個常規的檢查後，又做了CT與磁共振……
當醫生和他的團隊確認好檢查結果，來到夜墨面前時，夜墨能感覺他們的神色有了很明顯的變化。
“那個……夜先生。”他們欲言又止。
看着夜墨那張面色肅穆的臉，即便他什麼都不說，什麼都沒做，可他們卻還是感受到了一陣陰森森的冷意……
“說實話。”他很平靜。
主治醫生先是一愣，隨即有些緊張的開口。
“夜先生，初步診斷，您的症狀……是骨癌。”醫生心裡吊着一口氣，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一樣。
說完這些，他們低着頭，再也不敢直視夜墨的眼睛。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們沒有等到男人的暴怒，質問，也沒有感受到男人的哀傷和痛苦，只是聽得他一句淡淡的詢問，“骨癌？”
“是，骨癌。”
夜墨若有似無的笑了下，那笑意裡，滿滿的，都是自嘲。
因果報應。
這句話，夜墨向來不信。
而如今，他卻真真切切的嚐到了自己種下的苦果。
這一輩子，他做過太多壞事，所以……現在該償還了。
見夜墨沒再說話，醫生覺得有必要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訴夜墨，畢竟，病人對自己的病情有知情的權利。
“醫學上，對於骨癌還沒有確切的病因，內因有素質學說、基因學說、內分泌學說等；外因有化學元素物質和內外照射慢性刺激學說，病毒感染學說等。部分多發性骨軟骨瘤和纖維樣增殖症與家族遺傳有關。骨的良性腫瘤可以惡性變，臨牀表現有疼痛，腫脹，病理性骨折，還有……”
“說重點，該怎麼治療。”他冷漠淡然的打斷了醫生的滔滔不絕。
醫生被夜墨的情緒所感染，心思也鎮定了，於是慢條斯理的解釋：“目前骨癌的治療方法很有限，大部分的人會選擇化學治療，但藥物的作用選擇性不強，腫瘤細胞在分裂週期中不同步，都會影響化療的效果，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比較可取的方法……是手術切除。”
“手術切除？”
“就是——截肢的意思。”
截肢……
整個世界的節奏彷彿都在此刻慢了下來，周圍安靜的，他什麼都聽不到。
夜墨緩緩闔上眼，身體微微往後仰着，靠在沙發上。
他的臉色像是不起波瀾的湖面，讓人絲毫揣測不透他的心思。
但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的心中，是有多麼的波濤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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