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脣角邊上露出久違的一笑：“不會。”
他比任何時候都要肯定，洛言……絕對不會害他。
腦子裡昏昏沉沉的，但唯一清晰的卻是洛言的模樣。
她刻在了他的腦子裡，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那麼清晰。
腦子裡一陣劇痛，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密密麻麻啃食一樣，他擡手重重的按了一下太陽穴，搖了一下腦袋，試圖保持清醒。
費雷爾察覺出了他的不對勁。
“馬上接受治療！”費雷爾無法再淡定。
畢竟夜墨都走在生命垂危的地步了，他哪還能淡然自若啊！
當初，夜墨爲了逼他救洛言，甚至不惜自己主動感染上VERS病毒！
他說，如果自己一天不肯救洛言，他一天就不肯接受治療。
若是洛言死，他……也會跟着去死！
費雷爾很久都不曾嚐到被人威脅的滋味了，但不得不說，夜墨這一次，真是掐中了他的軟肋。
他將夜墨當成了他手上的一顆棋子，卻也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兒子。
費雷爾膝下無子，將夜墨視若己出，儘管他再狠厲，再無情，可是卻始終做不到對夜墨的絕情。
如今，夜墨都拿自己的性命來逼迫他了，他又還有什麼辦法？
“夜墨，我告訴你，就算洛言被救過來，但若是你死了，我會讓她和你一起下地獄，給你陪葬的！”
費雷爾撂下話，又重重的抽了一口煙。
他沒被病痛折磨死，倒要被這一雙‘兒女’給氣死了。
夜墨黯淡平靜的眸光裡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費雷爾沉着聲音，咬着牙，一字一句：“洛言的病情我相信你已經聽醫生說過了，她現在很穩定，徹底康復也是遲早的事情，你不必擔心我會反悔不救她了，倒是你，再不接受治療，是想死了，好讓她給你陪葬嗎？”
費雷爾的這一番話，讓夜墨有所警醒。
他自己的身體是什麼樣，他也清楚，他原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所以纔會親身感染上VERS病毒，可現在他卻不得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如果他真死了，那洛言該怎麼辦？
*
洛言每天晚上都會接到夜墨的視頻電話。
她清楚的看見夜墨房間的擺設就是他在費宅的臥房。
他已經如此光明正大的不見她了嗎？
“你明明就在費宅，你爲什麼就不來找我。”這句話，洛言問了很多次了，夜墨每次都沒有回答，於是她就這麼樂此不疲的繼續問下去。
“夜墨……”她話還沒說完，便見夜墨的房間裡突然關了燈。
望着屏幕裡的那一片黑暗，洛言霎時警覺起來：“夜墨，你怎麼了？”
“沒事，燈光有些刺眼，關了吧。“
實際上，他的意識已經不清楚了。
VERS病毒的發病症狀之一，就是意識會時而清醒時而模糊，很多人因爲熬不過去發病期，所以在一次意識的突然喪失後跟着喪命。
他現在渾身忽冷忽然，一陣劇烈的騰涌從他腦子裡開始蔓延，而後遍佈至全身，像是要將人絞裂似的。
他終於能對她的疼痛感同身受了。
想到這，夜墨的心情竟然還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