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雅心裡美滋滋的,靳司旻脣角卻泛起了苦笑,擡手,指尖穿插進她的發間細細摩搓着,“別問這麼多,總之,訂婚取消了……丫”
只是時間推遲換成了結婚而已……
“爹地,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
“呵呵,不管我結不結婚,都不會影響你和我的關係。靳司旻拉着她躺下,指尖含着溫熱輕撫着那稚嫩的臉頰,“乖,睡吧。”
“爹地——”她趴在牀上歪着腦袋看他,聞言,靳司旻淡淡的“恩”了聲擡眸,四目相對,過於溫馨的氣氛,讓兩人貪戀的沉迷……
靳雅癡癡的凝着夜色中輪廓柔和的面龐,眸底的愛戀毫不遮掩的傾瀉而出,“如果有一天,我不再聽話了,你真的會後悔當年收養了我嗎?”
“那些話你還放在心上?”
“沒有,我知道那是氣話,不過,從你嘴裡說出來,我還是會很傷心……”
“傻瓜,別胡思亂想了。”靳司旻輕叩着她的額頭,掌心覆上她的後腦勺便往下壓,“任耀回來了,乖,好好睡一覺,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任先生回來了?”
喜悅過後,靳雅驚的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她不怕任憶心,卻不得不怕這個威嚴的男人媲!
任耀是靳司旻的義父,她是靳司旻的養女,按着輩分,她該稱呼他一聲爺爺,可是,任耀不準,他只允許她稱呼他爲“任先生”。
“是因爲你取消了和憶心姐的訂婚所以他纔會回國的是嗎?”
“國內有筆大買賣,必須他親自把關,所以,他纔會回國幾天,也順便看下憶心。”
“他……真的不會爲難你麼?”
“爲難又怎麼樣?現在,我並不依賴他。”靳司旻安撫得順着她的髮絲,“我敬他,是報答他當年的那份恩,丫丫,在任耀和憶心面前,別再提我和憶心的婚事,知道嗎?”
“嗯,知道了。”
靳雅乖巧的應着,靳司旻的話,於她而言,就是聖旨,沒有錯,只有對。
……
瀰漫着浪漫細胞的法式餐廳裡,靳司旻優雅的切着牛排,仿似承襲着最爲高貴的血統,持杯抿酒的微小動作都完美的讓靳雅讚歎不知,癡迷的眼眸一個勁兒的盯着靳司旻,口水,不自知的從脣角滴下……
說他是天神幻化而來的,靳雅都照信不誤!
“要不要給你找個奶媽給你餵奶?”靳司旻一臉嫌棄的丟給她幾張紙巾,“把嘴角擦擦。”
“呃……”
噗!
好丟臉!
靳雅羞紅了小臉擦拭着嘴角,她的小清新形象,這一刻,全TMD毀了!
“爹地,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放下刀叉,靳雅雙手支着下巴一本正經的看着靳司旻,後者只是敷衍的應了聲,依舊慢悠悠的品嚐着新開的82年拉菲……
“你的第一次,還在麼?”
“咳咳——”
這一口嗆的不輕,靳司旻拍着胸口半天才緩過氣來,因爲氣血不暢臉色僵的鐵青,深邃的黑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臉緊張兮兮的靳雅,“你這是什麼問題!”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問這話還不知道害羞!
何況,他都二十七了,帥氣又多金,第一次還有可能在嗎?可能在嗎?可能在嗎?!!!
“看你表情就知道沒有了……”
靳雅失落的垂頭,瓷白的指尖糾結的絞在一起,“你的第一次,是給了葉妃嗎?”
“靳雅,最近我發現你的三觀很有問題。”靳司旻試圖跳開話題,哪知靳雅表情更加神傷的哀切望着他,清澈的仿似被水洗過的眼眸含着霧氣楚楚的凝視着他,“你別解釋了,你的反應已經在告訴我你的第一次就是給了她了……”
“你的腦子沒有問題嗎?”
這90後的孩子,他還真琢磨不透了!
“沒有問題,很正常。”靳雅深呼吸了口氣爲自己加油鼓勁,死者已矣,她就不跟她吃醋了!
將桌上的餐盤推到一邊,身穿一襲輕紗白裙的靳雅四肢並用的爬上桌,惹得靳司旻拉高了警戒線凝眸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你幹什麼?”不穩的語氣頗似被非禮前的調調……
“嘿嘿。”秉奉着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的特性,靳雅笑得甜美又溫和,垂首,笑靨如花的對上靳司旻滿是戒備的眼眸,“爹地,你的第一次沒了沒關係,我的還在啊,爲了報答你十年的養育之恩,我很樂意把第一次獻給你!”
又來了……
靳司旻無力的心中嘆氣,眼眸微垂,不經意間落入她衣領下的溝壑裡,瑩潤勝雪,喉頭不自覺的滑動,只是一眼,他竟然不捨得移開!
感覺到他灼熱的眸光,靳雅疑惑的順着他垂眸,因爲俯跪的姿勢,半露的胸前風光在他眼底可謂一覽無餘!
“是不是有點小?”
軟儒的嗓音溢出,直直的將出神的靳司旻雷的裡子都焦了!
“唔,我也覺得有點小,不過楓叔叔說這個多捏捏就會大的,我還十七歲,還有長大的空間。”靳雅自我安慰了一番,靳司旻卻是再也坐不住了,端了杯酒直接灌了下去,等心情稍微平復後正想教訓她一番時,略顯陰柔的嗓音含着戲謔響起,“怎麼?不吃飯準備吃了你爹地?”
一掌拍在她撅起的屁股上,頓時讓處在調戲靳司旻的激動中不能自拔的靳雅硬生生的石化!
“誰啊!”
ψ(╰_╯)可惡!簡直可惡至極!!
“幾天不見,脾氣又見長了?”南宮夜拉開椅子徑自坐下,脣角漾笑,妖異的紫眸明滅不定的看向靳司旻,“女兒教的不錯嘛,光天化日之下都敢爬上桌勾|引你犯罪了。”
“這要多虧了你弟弟,好的不教偏教她那些不三不四的東西。”
靳司旻語氣不佳,黑眸稍凜,瞪了眼見着南宮夜便不敢放肆的靳雅,“還不坐回去!”
“……”
“喏,看看。”
將一個文件夾丟給靳司旻,南宮夜姿勢慵懶的側眸看向兀自低頭佯裝很認真切着牛排的靳雅,“我把『聖凱蒂』收購了,現在,我是『聖凱蒂』最大的幕後股東。”
“珠寶生意做到教育行業,你這個跨度還真夠大啊。”
靳司旻淡淡瞥了眼手上的資料,眉眼微擡,漆黑的雙眸摸不清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麼,“收購了『聖凱蒂』,你的目的是什麼?”
“沒什麼,就好玩而已。”
南宮夜無謂的聳肩,俯身,雙手交疊支着下巴,紫眸略有深意的落在故作鎮定的靳雅臉上,“小雅,你們院長特意跟我彙報了你的情況,你的聲樂,美術,都很優秀,唯獨那高數,你是掛死在上面了嗎?”
“大學有棵樹,上面掛了好多人,不止我一個。”
“可你是最頂尖的那一個。”
靳雅不樂意的撇嘴,最頂尖的一個……她就倒數第一又怎麼了!!怎、麼、了!!!
靳司旻都沒說什麼,他一個外人憑什麼來管她的成績,憑、什、麼!
“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她了?”靳司旻不悅的哼哼,南宮夜這傢伙,雖說是他的好兄弟,但,在靳雅這件事上,他就潛意識裡感覺南宮夜怪的很!
說不上爲什麼,或許,在感情上,男人,也有直覺。
“我只是提醒她一下,再這樣下去,她是拿不到畢業證書的。”
“你現在是校長,我相信暗箱操作這種事情你拿手的很。”
“嘖嘖嘖——”南宮夜轉頭故作驚訝的瞪着一臉淡然的靳司旻,“這就是你當家長的態度?自己女兒成績不合格,你不教育也就算了,還讓我這個校長徇私枉法幫她暗箱操作?”
“夜叔叔,我覺得你更應該把高數這門課取消掉,對於藝術生來說,高數真的沒什麼用,這是我作爲最底層老百姓的心聲。”靳雅眼冒星光,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想法,這麼妙的招數都能被她想出來,哈哈,好開心!
“如意算盤打的還真好。”南宮夜勾脣冷笑,“遇到障礙,我要的不是避開,而是拿鏟子把它除乾淨,作爲一校之長,我應該要對你負責,所以,靳雅,以後你的高數,由我來負責。”
“夜,你當我是死的?”
眸色黑沉,靳司旻很不高興!負責?他這個當爸的坐在這裡,他一個外姓叔叔負哪門子的責!
“司旻,別這樣,我也是爲你的寶貝女兒好,如果她高數再這樣倒數第一下去,我保證,她的畢業證書絕對會拿不到。”
後面的字音放緩,南宮夜兀自拿了個酒杯倒酒,猩紅的液體呈現着美好的弧度,靳司旻的臉色很難看,靳雅的面部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咬脣內心掙扎奮鬥了好久纔開口,“爹地,你別擔心我,我會跟着夜叔叔好好學的,畢業證書,我絕對拿得到。”
“好好吃你的飯,別插嘴。”
靳司旻有些不悅,跟着南宮夜學?能學到什麼?比南宮楓還渣的人,指不定會把她教成什麼樣!
“當事人都同意了你就別掙扎了。”南宮夜安撫的拍着靳雅悶悶低垂下去的小腦袋,脣角笑意深濃,流光溢彩的紫眸熠熠生輝,輕撫着她髮絲的指尖淺淺撥弄着,眸光,至始至終是看着靳司旻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邵雲離的弟弟,邵帆,剛從國外回來,現在,轉到『聖凱蒂』了,法律系大三學生。”
“敢問,這個消息好在哪裡?”側眸,靳司旻輕敲桌面,一下,一下……極緩極慢,似在思量着什麼,又似在揣測打探着什麼……
“如果邵雲離借公事欺負你了,你來告訴我,我以權謀私欺負他弟弟去,傳聞,邵雲離對他這個弟弟寵的很,只要邵帆一天在我手上,他就不敢輕易爲難你。”
靳雅聽的嘴角抽搐,這個美人蛇,真是壞的奸詐!
不過,這個壞倒是對靳司旻有好處,所以,這次,她第一次覺得,他壞的好!
“嘁,幼稚。”靳司旻不置可否的輕嗤,手邊的手機屏幕閃爍躍動,接起,俊美的面容清清淡淡,只是吐了簡單幾個“嗯”、“好”的字音後便徑自起身,“夜,這頓你請了,丫丫,我們走。”
攬過靳雅纖瘦的肩膀,靳司旻霸道又無聲的宣示着他對靳雅的佔有權,微勾的脣角,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雅痞氣息迷得擡頭凝睇他的靳雅頭暈目眩,儘管靳司旻寵她疼她到骨子裡,但是,從沒像現在這樣,在公衆場合衆目睽睽之下,摟着她的肩肆無忌憚的走着……
難道,是被南宮夜的某些話刺激到了?
難道——
“爹地,你是在吃夜叔叔的醋嗎?”
“吃醋?笑話。”靳司旻嗤之以鼻,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傲嬌不屑的外表下,堪堪藏了一顆醋意氾濫嫉妒到家的心!
聞言,燦爛的笑顏頓時垮了下來,靳雅失落的低頭,無數次的無數次,她又自作多情了……
目送他們的背影離開,南宮夜輕挑脣角,紫眸一分分黯淡了下去。
他向來不是爲情扭捏的人,即使是當年身爲警方臥底的唐雪,他也毫不猶豫的親手開槍打死了她,儘管,那時的唐雪並沒有出賣他,反而因爲愛上他而蠢笨的跟他講明她的身份,她的一切……
可是現在,爲了靳雅,他竟然沒有理由的費勁心思去收購『聖凱蒂』,目的是什麼,說是沒有連他自己都不信……
就像Leo說的,在你心裡,到底是靳雅像唐雪,還是,當年的唐雪像靳雅?
……
北郊,一眼望去,是普通的再也普通不過的居民房,整齊有致的構架,許是響應新農村建設的號召,這裡雖然偏僻,但也不至於貧窮。
風,迎面吹來,炫黑色的豪車一個漂亮的急剎後,穩穩的停在了一棟居民樓前,車門打開,靳司旻和靳雅同時下車,相同款式的情侶墨鏡,鏡片後,清冷睿智的黑眸和澄澈乾淨的水眸默契的交匯。
“這裡是哪裡?”
“『碧血盟』其中一處秘密的訓練基地。”指尖玩轉着車鑰匙,靳司旻牽過靳雅的小手邁步向前走去,溫暖的掌心包裹着她冰涼的小手,動作很親密,可是,靳雅卻不喜歡……
這樣的牽手方式,是爸爸對女兒的……
所以——
手腕微轉,指尖尋着細縫穿插|進他的五指間,十指交纏,靳雅展眉笑開,仰頭看向薄脣輕抿的靳司旻,“這樣牽比較舒服。”
十指緊扣,纔是情侶間的牽法……
濃烈的愛意被鏡片隔斷,薄脣微動,靳司旻終是選擇了沉默,一想到自己婚事在即,眉眼間的愁緒,便越來越清晰深刻……
……
像是走迷宮一樣,靳雅跟緊了靳司旻錯亂有序的步伐,直到走得七暈八素時,面前,終於出現了一道銀色的門,此刻,已然身處地下室中。
指紋校對,密碼校對,足足過了三重門,纔再次踩着樓梯下到更深層。
“防護措施真的好嚴格。”靳雅喃喃自語,靳司旻則是意味深長的回了她一句,“事關性命,怎麼能不嚴格?”
“靳少,盟主和任小姐已經到了。”陸莫北面色淡漠,態度恭謹,卻不卑微。
磨砂玻璃內,各式各樣的器材,幾近殘忍的魔鬼訓練,走在過道上,靳雅只覺得像是在遊歷無間地獄般,直到眸光落到一處赤|裸纏綿在一起的男女身上時,這才驚恐的扯住靳司旻的衣袖,“爹地,那樣也是在訓練嗎?”
這樣的訓練,會不會太不把人的尊嚴放在眼裡了?
“要做到近身刺殺,對待強悍的敵人,必須要學會在他最沒有戒備的時候下手,這樣的訓練,必不可少。”
“那你接受過這樣的訓練嗎?”
一一+
直白的問話差點將靳司旻噎住,某人嘴角抽搐兩下,才穩着神色迴應,“沒有。”
“那陸叔叔有嗎?”
戲謔的眸光看向瞬時黑臉的陸莫北,他爬到這個位子,並不是一蹴而就,其間的辛酸沉浮,他自然體會深刻,而那樣的訓練,他又豈會沒有……
“丫丫,別胡鬧。”
責備靳雅的同時,靳司旻抱歉的看向陸莫北,“她不懂事,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我沒事。”陸莫北別開眸光,他的第一次,給了又肥又醜的老女人,算是恥辱嗎?或許,就算是恥辱也是他自找的,走上這條不歸路,是他自己的選擇,怪不得別人。
嗅到氣氛的詭異,靳雅抱歉的撓頭,“陸叔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爲你和我爹地一樣都沒有……”
周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靳雅察覺到自己的失言,忙捂嘴一臉歉疚的看向正瞪着她的靳司旻——
然後,
認錯的低下小腦袋……
……
偌大的格鬥場,臺上,可以容納上百人,臺前,任耀眯眸俯視着這座有如王城的地下訓練場,大半生的心血,此刻回憶起來,似乎就是一場夢……
“爸,司旻哥和小雅來了。”
見着靳司旻,任憶心是一刻也坐不住,忙跑過去挽上靳司旻的胳膊,而靳雅見着任耀,整個人都繃緊了神經,拘謹之下絲毫不敢鬆懈。
“小雅,聽說前段時間你被綁架了,沒受什麼傷吧?”
任耀似乎心情挺好,見着靳雅不再板着一張臉,但此刻的笑意盈盈更讓靳雅覺得古怪,“我很好,謝謝任先生關心。”
“一批軍火換你一條小命,難怪外界都在傳你是司旻手心裡的寶貝,他真是寵你的很吶。”任耀別有深意的瞥了眼神色冷靜無邊的靳司旻,笑意深重,如個長輩般輕撫着略顯不安的靳雅,“我還聽說你報了個跆拳道班,跆拳道學的怎麼樣了?”
“還好。”靳雅硬着頭皮回答,這一問一答,她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那就跟憶心比比,你是司旻的女兒,如果沒幾招護身的功夫,萬一下次再被綁架,難不成還要拿『碧血盟』成員的命來換你的命?靳雅,這樣的交易,你說值不值得?”
“我……”貝齒輕咬下脣,靳雅臉色一分分白下去,半晌才低聲的道歉,“對不起。”
“說對不起的不是你。”靳司旻護短的將靳雅拉過來,劍眉清冷,“義父,她被綁架是因爲她是我女兒,失去那批軍火的責任全在我,不關她的事。”
“我有怪她嗎?”任耀勾脣冷笑,“我只是在提醒她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靳雅,憶心,下去換衣服,十分鐘後,上臺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