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我……懷孕了?
脣角漾着明顯譏諷的笑,在靳雅那裡吃了憋,他的心情本就糟糕的透頂,既然有人自動往槍口上撞,那他,就如了他們的願!
嗜血的光芒涌現在曜黑的眸底,靳司旻勾脣笑開,撕扯下衣服一角,一邊以牙咬着,一邊動作利落的繞過腋下,最後用力系在一起,疼痛之餘,竟是連眉毛都沒皺一下丫!
“你們,一個個上,還是……一起上?”蔑視的笑毫不掩飾的掛在脣角,他知道他們不會殺他,此時把他堵在這裡,無非是想教訓他出氣罷了,只不過,徒手搏鬥,誰教訓誰,還不一定呢。
“一個一個上豈不是降低了您靳少的檔次,兄弟們,一、起、上!”Leo邪笑着下令,霎時間,數道身影交疊,赤手相搏,這裡的人,個個身手都不差,靳司旻以一敵十,身上又受了傷,此時打成平手已是不易。
碎髮傾斜,汗水濡溼了細長的睫毛,月光下,仿似披上了一層細碎的流年光芒,身形如豹,靈敏矯捷的穿梭其中,在澳洲的時候,他受過最無人道的特工訓練,被關地下室,隻身面對一隻餓虎,生死存亡的片刻,幾次差點葬身猛虎口中,全憑着信念,爆發出了賅人的戰鬥力,前有武松打虎,而他,從虎口中死裡逃生後雙目赤血的徒手將一隻餓虎活活打死!
那時,他心裡牽掛的是遠在一方的靳雅,這時,餘光瞥見幽暗處和南宮夜並肩而立的靳雅,心裡的火,帶着自嘲的諷意,沿着神經血管,化爲了無盡的力氣匯聚在拳頭上!
招招狠辣,Leo摸着下巴退到一邊觀望,腦子迅速計算着他出招的角度和力度,天才般的腦袋裡,早已經掠過了無數個公式,眼眸眯着,脣角浮起邪惡又瞭然的笑,腳步,開始緩緩向着惡鬥的一方邁去——
“夜,Leo不是被關緊閉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靳雅的聲音淡淡的,但,只有她知道,心裡此刻正七上八下着,眼看着Leo一步步靠近靳司旻,彷彿周邊的空氣都變得稀薄,呼吸,越來越困難。
“他消息靈敏的很,知道靳司旻來了,就選擇將功補過出來了。”
“將功補過?媲”
“嗯,大功勞補小過失,他的小錯不斷,只有這個方法,才能把他辦事的積極性調到最高。”南宮夜耐心的講解着,紫眸意味深長的落在遠處又一次擅自行動的Leo身上,“如果你心疼了,我現在就讓Leo住手。”
“走吧。”
不去看,就不會疼。
墨黑的發披散而下,蒼白精緻的小臉毫無血色,轉身,風吹動髮絲拂過臉頰,睫毛輕顫着,靳雅折身返回房間,南宮夜蹙眉思慮着,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裡,才邁步向激戰中的人流裡走去。
Leo的偷襲無疑是成功的,靳司旻臉上身上多處掛了彩,可是他好像體會不到疼痛似的,在靳雅轉身的剎那,打出的力道更是一次比一次狠,滿身的怒火和戾氣清晰可聞,Leo凝眉小心應對着,袖口下的匕首銀光浮現,正要拔出時,卻被一股力道制住,回頭,對上南宮夜冷肅的紫眸時,心裡咯噔一聲跳漏了半拍,下一秒,身體直接被南宮夜甩了出去,因爲用力,臂上的鮮血更是濺了Leo一臉。
他一來,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更是識趣的退到一邊,Leo心裡有氣,但是爲了維護老大的面子,擦了把血,還是沒吭半點聲。
“怎麼,你要親自動手?”指尖拭去脣角的血,靳司旻笑容清淡,黑眸披了層盈光亮的驚人,“南宮夜,枉我一直把你當兄弟,就算知道你曾經派人想殺了我,我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追究,現在是怎樣,我的『碧血盟』你要滅,我的女人你也搶,我靳司旻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
“澄清一下,你的『碧血盟』,我沒打算滅,幫派之間有摩擦那是必不可免的,而你的女人,如果你說的是靳雅的話,那你就錯了,不是我要搶她,而是她自動離開了你並且是她求我收留的,司旻,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沒必要再糾纏下去鬧得誰都不愉快。”
“好聚好散?我養了她十年,你就想讓我們這樣斷了關係?”靳司旻嗤笑,就算靳雅要放手,也得問他同不同意!
“不然你還想怎樣?把她抓回去關在家裡?”
“我自有我的打算,用不着你費心。”
“我也沒精力關心你的事,你走吧,不送。”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他知道靳司旻聽不進任何勸,那就讓他撞的頭破血流再放手。
南宮夜帶着人離開,月光下,靳司旻眯眸看着他清冷孤傲的背影,血,沿着臉頰,順着下巴,一滴滴的流下——
“邵雲離動了真格,他現在到處蒐集證據抓我們進去蹲監獄,或者,是想判我們死刑也不一定,所以,別讓你的人跟蠢豬似的在這關頭出去撞槍口上。”
丟下一句,他咬牙捂着肩膀邁開腳步,黏溼的汗,矇住了雙眸,聞言,南宮夜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徐徐又堅定的步伐,似血的紅脣張了張,終究什麼都沒說,只是在心裡默默的說着——謝謝。
摸出手機,給南宮楓撥去了電話,“楓,你和爸媽怎麼樣?”
『很好啊,怎麼了?』
“下次別這麼蠢,記住,我纔是你親哥,他已經安全離開了,你可以帶爸媽回家了。”
『哥,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帶爸媽回家?爸媽本來就在自己家住的好好的啊,我好無聊啊,哥,你什麼時候搬回來啊?』
“你們沒在靳司旻手裡?”
『我沒事在他手裡幹嘛?哥,你是不是跟小雅待久了說話都像在夢遊似的。』
“……”南宮夜頓了頓,擡眸怔怔的看着那道被月光拖長的身影,良久不語……
……
翌日,喬沐彥回國,本打算一下飛機就直奔南宮夜的窩底,卻在出了機場通道後被陸莫北攔截,直接被帶走去見了靳司旻。
優雅的浪漫法國餐廳,靳司旻開了瓶82年的拉菲,淺嘗慢飲,蒙了霧的雙眸帶着疏離的光芒落在對面神色肅然的喬沐彥臉上,“喬少,這麼久不見,喝杯酒都不肯賞臉了?”
“哪裡,我只是在想,你臉都傷成這樣了怎麼還好意思出來見人?”
“自然不好意思,所以我才包了全場啊,至於你,大家都是朋友,所以被你見到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喬沐彥哼了哼,也不想跟他拐彎抹角,“我還有急事,你有話就快說。”
“好,昨晚,南依是聽了誰的命令行事?葉家兩姐妹,跟你們喬家又是什麼關係?”既然要直說,那他就把話說的清楚明白一點,葉妃,消失了兩年,兩年的生活痕跡,空白一片,難道,她真的昏迷了兩年?可是,是什麼原因,會讓她昏迷了兩年,是因爲那次槍傷嗎?
一切,就像個謎團一樣,他是在美國認識葉妃的,後來葉妃跟他回了澳洲,和意大利的喬家根本扯不上半點關係……
不過,喬沐彥和他曾是美國大學的校友,難道,是因爲他搶了喬沐彥的人,所以,葉妃是爲了幫喬沐彥來報復他的?
可是,用五年的代價來報復他,這個代價,會不會太得不償失了……
“你是被人打傻了吧,拿這個來問我,你以爲我會告訴你實話?”
喬沐彥怡然自得的品着紅酒,靳司旻聽了也不惱,脣角的笑,依舊淡淡的,“我記得,你答應過喬老半年內不會動我,如果這時候我跟你在一起受傷了,你要怎麼向你爸交待?”
喬沐彥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喬老爺子!
“你威脅我?”
“我只是做個假設而已,凡事都有個萬一不是麼?”指尖摩搓着杯沿,靳司旻淺淺的笑着,喬沐彥眯了眯眼,似是在斟酌什麼,思量了半天才意猶未盡的開口,“南依的事等我見了她才能徹底弄清楚,至於葉家兩姐妹,我只能說,葉柔曾經是我的人,而葉妃……”
頓了頓,他繼續說下去,“她這個人,你還是小心一點吧,別的,我也不清楚。”
“依你這麼說,她跟你有點關係了?”
“不是跟我有關係,而是,跟喬家有關係。”喬沐彥彷彿故意透露給他這若隱若現的信息,整了整衣襟,起身,“我的話就說到這,現在,可以走了嗎?”
“當然,走是你的自由,請便。”
他頷首微笑,目送走喬沐彥,脣邊的笑容漸漸凝固,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桌面,葉妃和喬家有關係……這關係,到底是什麼呢……
“靳少。”
候在十米開外的陸莫北接了個電話走過來,喚了聲彎腰附在靳司旻耳旁,“剛收到消息,我們的名單,被人偷走了。”
“雷卓呢?”
“消息走漏,雷卓懷疑『天』堂裡出了內奸,正在清人。”
“內奸,呵,是條子的臥底吧。”黑眸沉了沉,靳司旻揉了揉眉心,指尖依舊有規律的敲着,陸莫北直起身子,猶豫了會兒還是提醒了他一句,“靳少,你花在靳雅小姐身上的精力實在太多了,自從上次殺了警察,邵雲離一直盯着我們,如果你再這樣消沉下去,盟裡的人,恐怕會有微詞。”
冷厲的眸光掃射而來,靳司旻冷哼了聲,“莫北,你是在怪我?”
“不敢。”
“上次的事,我承認,是我的錯,那麼多兄弟的命,我,確實對不起他們,可是——”靳司旻閉上眼靠在椅子上,呼吸漸漸平緩了下來,正當陸莫北以爲他不會再說時,疲軟的嗓音含着無奈低低響起,“她是我的命,我真的……不能沒有她……”
“你不能沒有她,那『碧血盟』上下數千個兄弟呢?他們更不能沒有你,少主,我尊重你,欣賞你,也願意這輩子都跟着你,我只希望,你別這麼自私。”陸莫北垂眸,站在高度俯視着那張俊美的臉龐,靳司旻,這三個字,又何嘗不是他心裡的神話?
濃密的睫毛輕顫着,靳司旻苦苦的笑開,睜眸,坐直身子,持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曜黑的雙眸埋葬着太多腥風血雨後的悲涼,“莫北,謝謝你,這麼看重我。”
如果可以,他一點都不想踏入這條不容許他回頭的路,沾了那麼多人的鮮血,他,死後遲早是要下地獄的,而靳雅,純潔的像百合,是要去天堂的吧……
死後,他們會分離,而活着的時候,他愛了,她卻不愛了……
“靳少,邵雲離是鐵了心的要將我們一網打盡,眼下的情況,我們只能和『七夜宮』聯手,否則,後果——”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靳雅的事,我會先放一放,既然你們跟了我,我不會讓你們白白喪命。”
“……”
……
『海心花園』。
餐桌上,靳雅興致缺缺的看着桌上一道道美食,眉毛,都快揪成了一團,“夜,這是誰做的菜?爲什麼我看着就好想吐啊……”
正吃的津津有味的Leo聽了這話頓時被噎住,“靳雅,你是存心不讓我吃是吧?!”
“顧雅顧雅顧雅!!!!別再叫我靳雅!!!”
靳雅沒好氣的糾正,胃裡又莫名的開始噁心,想吐又吐不出來,“我沒胃口,你們吃吧。”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南宮夜拉住欲起身的她,沒胃口,難道是因爲昨天看到靳司旻受傷又被圍攻,所以,心裡在怪他是嗎?
“沒有,就是有點想吐。”靳雅癟着嘴摸了摸肚子,“夜,能幫我買點話梅嗎?我想吃酸的東西。”
“噗!”Leo一口湯噴了出來,這一噴,餐桌上的南宮夜都不由得皺眉了,現在,他也沒胃口吃飯了!
“誒,顧小雅,你想吐又想吃酸的,該不會是有了吧?”Leo試探着問,哪知靳雅依舊茫然的盯着他,“什麼有了?有什麼?”
“哎,沒媽的孩子就是可憐,你現在這個症狀,不就跟孕婦一樣嘛,快讓醫生查查,你肚子裡的孩子是靳司旻的還是我們老大的,是靳司旻的就流了,是我們老大的我就暫時考慮讓他活下來。”
Leo摸着下巴唸唸有詞,靳雅則是聽得心中波濤洶涌,孩子?她懷了孩子?
似乎,仔細想想,她的例假真的兩個月沒來了……
臉上僅有的血色瞬時褪去,靳雅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肚子,“Leo,你是說,我……懷孕了?”
“我只是猜測,老大,你覺得呢?”Leo偏頭問向南宮夜,這一看,才發現南宮夜的臉色比靳雅的還要白上幾分,紫眸更是怔怔的盯着靳雅的肚子,活脫脫一副想將她肚子裡的東西挖出來一般!
“如果真懷孕了,你打算怎麼辦?”
愣了半天,他纔開口問她,聲音,竟是帶着顫音,他以爲上天給了他一個很好的契機,哪知,這個契機,是眷顧着靳司旻的……
他根本沒有碰過她,這孩子,不是靳司旻的還會是誰的?
“沒有如果,我才下定決心離開他,怎麼可能會這麼巧的懷孕!”聲調上揚,靳雅拳頭握的緊緊的,“Leo,幫我買個驗孕棒,順便,帶包墮胎藥。”
“爲什麼要我去買?這麼丟人的事我纔不幹!”Leo復又悶頭吃飯,直到頭頂一股強氣壓襲來,纔不得不擡頭,委委屈屈的嘀咕開了,“老大,你看着我幹什麼,又不是我讓她懷孕的……”
“如果是你讓她懷孕的你現在還能活着?”南宮夜冷哼了聲,隨即拉着靳雅就走,“我帶你去婦產科檢查,墮胎的事,別想揹着我胡來!”
“反正是我的孩子,我想墮就墮!”
“你給我閉嘴!”
“你兇什麼兇!”靳雅不樂意了,到底是孩子心性不懂事,擡眸撞上南宮夜森冷壓迫感十足的眸光時,癟了癟嘴,愣是很沒骨氣的被他拖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