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大結局

83、 大結局

夜晚吹來的風,習習涼爽。

都市裡的燈紅酒綠,喧鬧依舊。

餘思樂出門的時候,並沒有選擇喊小王來接送,隨隨便便找了一輛計程車。

兜裡揣着的記憶卡,就像一個燙手山芋般,彷彿握在手裡,有着灼熱的溫度。餘思樂的心情是忐忑的,卻又不得不走上這條路。

“去警局。”剛跨進計程車,餘思樂衝着司機說道。

司機詫異的看餘思樂一眼,這會都晚上九點鐘了,能有什麼事情去警局?

司機有意想和餘思樂閒談幾句,這是他們載客時的習慣,開着車的時候,偶爾會和客人交談幾句,他習慣性的就問出小姐這麼晚去警局做什麼。

但是餘思樂至始至終沒有說過話,彷彿沒有聽見似的,一直望着車窗外的風景。

幾次搭話不成功,司機也沒繼續問了。

車子繞過幾條街道,眼前的事物換了一次又一次。

“就在前面停車。”餘思樂說道。

司機應了一聲,踩住油門,車輪滾滾漸漸停止。

餘思樂根據計費器上標着的價格,付錢給司機。

找的零錢還沒有放進錢包裡,忽然有一道大力猛地扯住她的手臂,差點害得她沒站穩摔倒。

司機以爲她遇見什麼麻煩了,作勢要下車幫忙,衝着按住她胳膊的男人吼道:“前面就是警局啊!你想幹什麼?!”

餘思樂輕輕蹙起眉頭,轉過身,與容旭的視線對上。

容旭拉住她的胳膊不放,劈頭吼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餘思樂沒答話,反而對司機說道:“謝謝你,我們之間認識。”

司機瞧兩個人的態度,有點疑惑的也問了幾句,好心的告訴餘思樂,如果那人敢對她不利,大聲喊救命,反正離警局不遠,量不法分子也沒膽量在這裡逞能。

司機重新發動車子,尾氣排出形成煙霧,漸漸遠去。

餘思樂的視線又回到容旭身上,目光逐漸移到他按住自己胳膊的那隻手,“鬆開。”

“我問你來這裡做什麼?!”容旭氣急敗壞的大吼出聲。

餘思樂嘴角輕輕勾起,“你以爲我來做什麼?容旭,你們的計劃再怎麼好,也有出錯的時候,你以爲我們俞家的人就那麼容易對付嗎?別做夢了。”

餘思樂伸手拂開那隻手,繞過他就想走。

容旭被激怒了,兩隻手再次按住餘思樂,阻止她前進的腳步。心裡卻冒出另外一個想法,她真的知道了!她什麼都知道了!他一定要阻止她。

餘思樂和他扭打到一起,粉嫩的拳頭招呼向容旭,想掙脫他的束縛。

起初容旭並沒有還手,這些拳頭他全受着了。

餘思樂只是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從小身子骨就弱,能有多大力氣?

但是當餘思樂不小心一拳揍到容旭胸口上的時候,容旭感到疼痛,習慣性的反擊揮出一拳,打在了餘思樂的側臉上。

這一拳力道大得餘思樂步子踉蹌的退後幾步,嘴角瞬間流出絲絲鮮血,摔倒到地上,額頭與地面撞了一下。

嘭的一聲,在空寂的夜裡很響亮。

餘思樂頭暈眼花,好不容易纔從地上撐起身子,腦子嗡嗡直響,額頭角被撞出一片紅印。

餘思樂企圖站起身,誰料剛擡起腿,又再次重心不穩的摔倒在地上。

眼前一下子全黑了,餘思樂以爲是夜裡看不清楚的原因,重重複復眨了幾眼,眼前仍舊是一片黑暗。

容旭急匆匆的蹲下身子,扶住餘思樂,“受傷嚴重嗎?我送你去醫院。”

餘思樂耳朵抖了抖,分辨出容旭的方位,擡手推開他,“別碰我。”

眼前的事物逐漸又變得清晰起來,足足兩分鐘,才恢復正常。

這兩分鐘內,餘思樂的心跳加速,有種莫名的恐慌。

容旭只以爲餘思樂是被自己打害怕了,一個勁的道歉,說對不起。

餘思樂沒空理會他,按耐住內心的恐懼躁動,站起身就往警局的方向走。

容旭幾次想阻止她,都被她推開了。

“你再擋着我,我就大喊出聲了。”餘思樂面對面的說道。

容旭不死心的仍舊擋在她面前。

警局門口正好有兩名警局進進出出,餘思樂看見後,沒有猶豫的叫住那兩名警察。

其實兩名警察也同時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了,特別是看見餘思樂額頭和嘴角都帶着傷,都擔心容旭意圖不軌傷害她。

“你們倆在這裡做什麼?”警察快步走過來問道。

餘思樂的名頭在C市,因爲記者會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

兩個警察都認出是她,微微有點吃驚。然後目光看向容旭,也不得了,這不是容氏集團的那位太子爺嗎?大晚上的這兩個人在街頭打打鬧鬧做什麼?

“是他打的你嗎?”其中一個警察問道:“別擔心,前面就是警局,如果真是他動的手,我們可以爲你追究責任。”

餘思樂目光難測的看了一眼容旭,想了一會,搖搖頭。

“不是他。”半響後,餘思樂慢慢吐出說道:“我是來舉報案子的……我要求做口供。”

“你想舉報什麼?”兩個警察都非納悶,這大晚上的是想鬧哪一齣?

“販毒、逼人吸毒。”餘思樂緩緩的說道。

旁邊的容旭一下子變了臉色,如果不是有兩個警察在,也許他會忍不住捂住餘思樂的嘴巴,不准她繼續說。

他下意識的說道:“她……她開玩笑的,我們這就走。”

他心慌意亂的想拉起餘思樂的手,將她拉走。

餘思樂啪地一聲甩開他的手,“我不是開玩笑,我要舉報前任星辰公司經理趙秦霖,我手裡有證據。”

兩個警察都正色起來,看餘思樂的臉色非常正經,不像是故意拿他們開涮。

“你可要想好了?如果是故意妨礙司法公正,你自身也會被警告拘留。”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餘思樂點頭說道。

吸毒這件事情,和星辰公司沾有關係。如果這件事情被爆出去,星辰公司的名聲,沒有任何疑問的會下降。而且餘思樂知情不報,這份責任也不小。

容旭驚訝的看着她,大聲衝她吼道:“俞思樂,你他媽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餘思樂緩緩轉過身,目不轉睛的盯着他,“我當然知道。”

你們明天會送出的第三份禮物,不就是曝光星辰公司吸毒的那場內幕嗎?和趙秦霖、李希微勾結密謀,不就是爲了這件事嗎?

餘思樂只是先發制人而已!

與其被動,不如主動出擊。要不然等明天各大報紙出來後,去警局的人,就不會是她,而該是俞凌辰了!

這個時候,俞氏集團怎麼可以沒有俞凌辰?

餘思樂冷冷的最後看容旭一眼,邁步走進警局。

兩個警察這才從震撼中回神,急匆匆的跟上餘思樂的腳步。

涼風冷冷的吹過來,容旭就那麼站在原地許久,身子未曾動過一下。

爲什麼?!爲什麼她會爲了俞凌辰,甚至做出這樣的舉動!

……

餘思樂進入警局後,被人帶到專門的審問房間。

換了另外兩個警察,給她做口供。

這件事情一旦暴露出去,對俞氏集團的名聲,有着巨大的影響。但是,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害相權取其輕。被容家抹黑,還是自己主動承認,無論是誰都會選擇第二種。

餘思樂將錄音的那張記憶卡,交給警局。

警察們全都認認真真聽過了,再翻出上次記錄的案例,那一天確確實實有同僚去那家酒店查房,只可惜沒有任何收穫。

從這段錄音可以聽得出,毒品也許被趙秦霖用水衝進下水道了。

“對不起,俞小姐。”警察們分析過這件案子的情況,有些抱歉的說道:“這件案子時間過得太久,而且錄音只是片面的證據,由於疑點歸於被告,這段錄音起不到太大作用。”

餘思樂慢慢擡起頭,似乎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失望,十分的淡然。

“我還有證人。”

警局們的人立即正色起來,“請問那名證人在哪兒?只有證據足夠了,我們纔有權利去找趙秦霖。”

“出庭的時候,證人的身份能保密嗎?她是這場案子的受害人,已經受過太多磨難,我不想她站出來後,反倒被媒體挖根刨底。”餘思樂說話的聲音頓了頓,“如果你們能保證她的身份不泄露出去,我可以讓她出庭作證。”

有些情況爲了保護證人,警局同樣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所以餘思樂這個請求,合情合理。

“沒有問題。”警方衡量幾分鐘後,答應了她的要求。

“她叫鄧謝蓮,是星辰公司旗下的一名女星,曾經被趙秦霖用毒品殘害。她前幾個月去國外戒毒了,我已經打電話叫她回來,凌晨六點鐘將會抵達國內。”餘思樂將一切事情,都照實說出來。

警方人員一邊聽着餘思樂的闡述,一邊細心的做筆錄。

……

夜晚12點鐘,俞凌辰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家。

將幾份文件放進書房後,準備回臥室睡覺。

整座別墅靜悄悄的,臥室的房門是閉合着的,黑漆漆的沒有亮燈。

俞凌辰以爲小樂已經睡着了,走路時故意減輕腳步發出的聲音。

開燈也是開光線黯淡的壁燈,以免吵醒餘思樂。

可是當光芒亮起後,俞凌辰一眼掃視房內,竟然沒有發現餘思樂的身影。

沒有在別墅裡?那麼小樂是去哪兒了?

這幾天的公事煩得俞凌辰,不能抽空。今晚回來後,沒有見到心愛人的身影,兩條劍眉微微皺起。

俞凌辰找遍別墅,也沒發現餘思樂的蹤跡,很明顯是出門了。撥打手機號碼,也沒有人接聽。

上次給餘思樂說過在她手機裡,安置過跟蹤定位器,不是用來騙人的,而是真的存在。只不過俞凌辰很少會用到這玩意兒,因爲餘思樂的行蹤,他幾乎都掌控在手裡。

他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划動,調出一個地圖畫面。C市的地圖上,有一個小紅點正亮着光芒,一閃一閃的彷彿是種信號。俞凌辰粗略的計算一下位置,應該是C市警局的方向。

……

大約凌晨三點鐘,餘思樂和警局纔將事情談完。在進入警局後,她的手機已經被關掉了,並不知道俞凌辰曾經給她打過電話。

“具體的細節就是這樣,也許你們現在去趙秦霖的住所搜查,沒準兒還能找出一兩包毒品。”餘思樂說得口乾舌燥,有個警察細心的觀察到後,遞給她一瓶礦泉水。

餘思樂也沒有客氣,咕嚕咕嚕的喝了兩口。

“從你給出的口供來看,你們當時已經知道趙秦霖有犯罪行爲,卻故意知情不報。雖然構不成包庇罪,但是行爲仍舊不會得到警局的認可。如果當時你們能夠給警方提供消息,那麼趙秦霖也許已經在牢獄中了。”警察收拾着筆記,對着餘思樂說道。

餘思樂沒有否認,但是在那種情況下,他們怎麼可能告訴警方?那無疑是給星辰公司抹黑。

“至少我現在來舉報他了。”

警方人員看了餘思樂一眼,餘思樂並沒有說錯,如果她不來舉報,警方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但是,我們還存在一個疑惑。”警方人員也不是容易糊弄的人,繼續問道:“那段錄音,你們是怎麼得到的?儘管是你主動要求說出來,可是這件案子仍舊存在許多疑點,我們有必要弄清楚。”

餘思樂緊緊抿着脣,似乎不太想討論這個話題。

警方又怎麼願意錯過這個重要線索?

“是鄧謝蓮給我的,星辰公司旗下的許多女星,都受到趙秦霖的毒害。大概是她不想再繼續受人擺佈,纔有意想錄音作爲證據吧。”幸好餘思樂之前與鄧謝蓮對過口供,否則對上警方人員的問話,她不可能那麼對答如流。

餘思樂緊緊的擰住礦泉水瓶,目光灰暗幽深。

這個理由讓警方人員挑不出刺來,最終不了了之。

“你們幾個跟着我去捉拿趙秦霖回來。”一名警官對其他幾名下屬說道,邁開步子走出去了。

餘思樂放鬆身體,倒在椅子上。

此時此刻已經凌晨五點半鐘,再過不久,即將迎接而來黎明的到來。

俞凌辰開着車前往警局方向,根據手機顯示的位置,在附近轉悠。

天色由黑濛濛漸漸變得清晰透亮,掩藏在黑暗中的事物,也逐漸顯露出來。

俞凌辰的車子最終停在警局面前,不再開動,小紅點閃爍的光芒一直亮着,位置與警局重合。

手指輕輕的敲打着方向盤,俞凌辰望着那所建築物,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樂怎麼會進警局?難道是手機丟了,被人撿到後,送到這裡了?

俞凌辰腦海中浮現出多種可能,拉開車門正準備進去看看。

忽然有兩個值夜班的警察走出來,“你說說……這女孩奇不奇怪?案子過去那麼久纔來舉報,非搞得我們上下忙乎。”

“少說幾句,查案子本來就是我們該乾的事兒。如果俞小姐不來舉報,真看不出來堂堂經理也會幹那種事。”另外一個警察說道。

俞凌辰的瞳孔猛然收縮,瞬間明白過來餘思樂昨晚幹什麼事去了。

這時候一輛警車從遠處駛來,幾名警察押着一個男人下車。

俞凌辰認出他們所押着的男人是趙秦霖,一切事情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面。趙秦霖也正好瞧見俞凌辰,目光狠狠的看向這邊。

“你他媽的俞凌辰,你別得意!”他還以爲是俞凌辰弄出來的事情,憤怒的掙扎吼道。

一羣警察緊緊壓住他,不讓他有機會掙脫出去,將他押進警局。

俞凌辰擡步邁上階梯,尾隨跟着前面的那羣警察。

“俞凌辰,你他媽別高興得太早,我的律師等會就到了!別以爲你有證人,我就沒有!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趙秦霖的聲音迴盪在長廊裡。

有個警察覺得他罵得太難聽,伸手就捂住他的嘴,將他押進審問的房間。

俞凌辰叫住一名警察,向他詢問:“有見過一個少女嗎?名字是俞思樂。”

這件案子已經收到警局的重視,更何況舉報人是俞氏集團的千金小姐。警察認出眼前的人是誰,點頭說道:“在那個房間裡,我帶你去見她吧。”

……

餘思樂伸伸手指,在眼前晃了幾眼。

視線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剛纔錄口供的時候,餘思樂已經發現視力出現問題了,卻一直按耐住沒有說,這會剛閒下來,心裡的害怕情緒,逐漸露出來,席捲了她的內心世界。

咯吱一聲,房門被推開。

餘思樂又快速坐好,表現出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情。

視線迎着聲音擡起,卻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小樂,你跑來警局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熟悉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裡。

餘思樂心頭一緊,喊出道:“大哥……”

黑影坐到她前面的位置。

此時此刻餘思樂的視線彷彿一下子近視到五百度,看任何事物都模糊不清。她懷疑是剛纔撞到頭後,影響了視力,又或者是因爲別的原因……

餘思樂的表情沒有一絲紕漏,“我想到了容家所說的第三份禮物。”

俞凌辰的聲音略微頓了頓,似乎從餘思樂的行動中,已經猜到些什麼。

“我已經打電話給律師團了,他們等會就過來。”

餘思樂嗯了一聲,內心卻憂慮着。眼睛的視力突然下降,令餘思樂很費解、很害怕,但是她沒有打算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她也不知道爲什麼,也許只是不想讓大哥擔心。

在這個節骨眼上,俞氏集團的事情已經足夠讓大哥煩憂了,她不想用私事去打擾他。

“大哥,集團怎麼樣了?”餘思樂說道。

俞凌辰摸摸她的頭,“別擔心,集團有我在,不會出事。雖然有幾個股東高層離開了,但是這次分裂對集團不會造成太多的影響。”因爲那羣人手裡,本來就沒多少實權。要不然怎麼可能輕易受到容家人的鼓動,說離開就離開。

餘思樂是相信大哥能力的,所以也沒繼續多問。

如今最緊迫的是這件案子怎麼解決。

律師團很快就到達了,有他們的專業知識給餘思樂爭取,事件逐漸靠攏俞凌辰所期望的方向。

正打開門的那瞬間,俞凌辰和餘思樂都聽見外面的警察正在議論這案子。

聽他們說,趙秦霖也找來了律師,說自己擁有證人,要反過來告餘思樂誣陷他,滿口說着俞凌辰纔是販毒、逼人吸毒的幕後主謀,他只不過是給人賣命效勞。

“你們聽我說,俞家的就沒一個好東西!俞凌辰他媽的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做了,勞資給他賣命那麼久,他賺得盆滿鉢溢,轉眼就將我踢掉,還打算將這些黑鍋推到我頭上,沒那麼便宜的事情!”趙秦霖走出審問房間的時候,還在喋喋不休的罵。

周圍的警察都討厭他滿口粗話,好幾個警察都瞪着眼瞧他。

“……這就是他們計劃中的第三份禮物。”餘思樂說話的聲音很淡然。

幸好她早一步猜出來,佔領到了先機,否則現在他們就應該是被告人,而不是主動的那一方。

這個區別看似小,但是在起訴開庭的時候,卻起着重大作用。而且很多人都喜歡先入爲主,所以先機這東西必須把握好。

再通俗點說,由余思樂主動說出來,那麼警局找上的人,應該是她。如果等趙秦霖爆料出來,那麼俞凌辰便會成爲被告、嫌疑人,而行爲受到限制,嚴重點就會杜絕他與外界聯繫,在案子開庭期間拘留他。

阻止俞凌辰管理俞氏的事務,就是容家最終目的!無論如何,餘思樂都不能讓他們的奸計得逞。

兩方各持證詞。

餘思樂這方告訴警局,販毒、逼人吸毒和迫害女星參加飯局,全是由趙秦霖乾的。而趙秦霖那一方則是堅持說,他是聽從俞凌辰的吩咐行事,頂多算一個從犯,主謀是俞家人。

兩方律師爭持許久,都沒有得出最後的結論。

這一結果,直接導致鬧到法院開庭。

期間,餘思樂瞧見李希微幾次來到警局,後來餘思樂才知道……那個所謂的證人,就是李希微,和鄧謝蓮一樣都是以受害人的身份出庭。

聯繫起容旭那晚的阻止,可以猜得出是他們將這兩個人撮合到一起,想對付俞氏集團。

短短三天,這樁案子鬧得C市所有人都知曉了。報紙上、新聞上、雜誌上以及網上,全都有案子方面的報道。不少記者爲了挖猛料,蓄足了功夫蹲守在警局外,看見有誰出來,就堵上去詢問。

餘思樂的視力越來越下降,走路的時候倍加小心。有幾次差點摔倒,都是靠俞凌辰扶着。

他還老是提醒她,走路多看看地面。

這一天,正式開庭了。

俞凌辰和餘思樂同坐在一輛車上,前往法院。

車窗外的景物不斷的往後倒退,形形色色的景物在餘思樂的眼裡,全是一片迷濛。

“大哥。”餘思樂低聲喊了一聲。

俞凌辰轉過頭看她,無聲的詢問着有什麼事。

餘思樂的嘴脣微微張合又閉上,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大哥,我們學校辦了一個交換留學生的活動,我報名了。”身側的兩隻手緊緊的握攏,餘思樂緊張得額頭滲出一層汗珠。

氣氛怪異的沉默了。

俞凌辰靜靜的看着她,考慮了很久,說道:“你想去?”

三個字,讓餘思樂心尖一顫,差點以爲大哥猜得她在說謊了。

“……大哥,你答不答應?”餘思樂沒有說出原因,重複問着這個問題。

俞凌辰輕輕攬住她的肩頭,掠起她耳邊的一縷髮絲,把玩了幾下。

他這段時間確確實實沒有空閒分出來照顧餘思樂,去國外留學,也是個挺不錯的選擇。反正公司的事情,也用不到餘思樂來幫忙。

“你打算好久去?”俞凌辰貌似默認了。

餘思樂覺得說話很困難,虧得演技突出,纔沒有被大哥發生異樣。

“這件案子結束後。”

“我答應。”俞凌辰最終說道。

車子行駛到法院外面,許許多多的相關人員已經到齊了。

容旭和榮耀輝也跑來這裡,聽法院怎麼判決這件案子。

偌大的法庭坐滿了人,兩方律師已經到位。法官頭頂上帶着白色假髮,坐着最前面的臺子上。側邊坐着的是陪審團,再看過去,就是其他來聽庭的人了。

由於這次的案子涉及得比較大,所以受得很大重視,全部人臉上都帶着嚴肅的神色。

“可以開庭了。”法官說道。

所有人員各就各位,最先開始說話的是餘思樂他們這方。他們所聘請的律師,都是C市最頂尖的,一張伶牙利嘴每句話都戳到重點。

“據我當事人所說,趙秦霖藉着星辰公司的名義,逼旗下女藝人吸毒,以提出其他不合理的要求。這裡有一段錄音,相信大家聽完後,都會明白那晚賓館內曾經在進行什麼交易。請注意聽10分28秒,從那段水聲,我們可以猜測出趙秦霖聽到有警方人員來查房後,急匆匆的將毒品衝進水槽裡,由此可見趙秦霖確確實實有沾碰毒品。”

趙秦霖的律師忽然站起來,舉起手說道:“反對提出假設性猜測,第一點,警方當天認真搜查過後,並沒有搜到任何關於毒品的東西。第二點,從錄音裡並不能聽出我當事人交易的東西,就是毒品,這些都是無理猜測。”

局勢突然偏向趙秦霖,趙秦霖得意的看了俞凌辰兩眼,眼神充滿挑釁。

法官抿着嘴,過了兩分鐘後,說道:“反對有效。”

之後,又是一場的口舌之戰。

兩方律師炮語連珠似的,攻陷着對方的城池。

關於趙秦霖的人品怎麼樣,以及趙秦霖早年犯下的糊塗事,全被拿出來說了一遍。

一般而言律師最常用的伎倆有這兩招,感情牌、人品牌,然後從律法中找到漏洞,進行攻陷。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感情牌可以打動法官,爲自己爭取優勢。而人品牌,則是用對方某些錯事,比如借錢不還、說謊等惡劣行爲,說明對方是個信用度不高的人,一旦被爆出這些事,那麼他的誠信就會受到質疑,到時候法官就會懷疑這個人說話的真實度。

當餘思樂所用的律師說出這些事情後,趙秦霖的臉色頓時黑了。

“你他媽別亂說,去年勞資和那女人發生關係,是你情我願。”

律師沒有被趙秦霖的粗語恐嚇到,開口說道:“但是據那名女士說,是你故意用酒水灌醉她,將她從夜店帶出去。她曾經去警局立過案,後來沒過幾天,又撤銷了案子。”

當時媒體都曾經暗訪過這案子,許多雜誌上報道說是趙秦霖用錢搞定這件事,那個女人收到錢後,就不再追究責任,還被以妨礙警局工作,警告過拘留了幾天。

法官看趙秦霖的眼神已經變了,凡是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上庭的時候一定要給法官留個好印象,趙秦霖滿口粗話一蹦出來,法官對他的印象就大打折扣了。

“反對對方律師說出與本案無關的事情。”屬於趙秦霖的律師又舉手說道。

“反對有效。”法官再次說道。

局面被趙秦霖佔了上風,餘思樂他們手裡的證據有許多不足。每當有漏洞,都被對方律師抓得緊緊的。

律師被逼得額頭冷汗連連,忽然舉起手,向法官申請,“我要求傳證人。”

法官擡了擡眼鏡,“批准。”

鄧謝蓮帶着一副墨鏡,頭頂帶着鴨舌帽,披散的頭髮儘可能的遮擋住自己的臉。她的頭一直低着,以至於沒有人看清楚她的模樣。

“證人,你可以說話了。”法官微微擡首,看着證人席上的鄧謝蓮。

鄧謝蓮陷入回憶中,從被趙秦霖偷偷對她灌入毒品,以及威脅她去參加飯局的事情,開始如實交代。

她這番話說出去後,許許多多來聽庭的人全震驚了,每個人都憤懣的盯着趙秦霖,彷彿在責備趙秦霖無恥下流的行爲。

趙秦霖的臉色相當難看。

餘思樂和俞凌辰卻並沒有感覺到高興,從剛纔一系列的辯論中,看得出來對方律師對打官司很有一套。即便有鄧謝蓮作證,大概也起不到作用。

餘思樂雙手緊緊握着,緊張得流出一身汗。

俞凌辰發現她內心的不安,手掌包裹住她的拳頭,輕輕掰開她的手指,十指交握。

從手心傳來的溫暖,彷彿能夠令人心安,餘思樂緊張的心情又逐漸散去。

“我再次申明……我當事人是被迫從事販毒,幕後主謀是俞凌辰。從這位證人說的話中,我們頂多能證明我當事人曾經販過毒,但是並不能代表我當事人是主謀,下面請聽聽我方證人的闡述。”趙秦霖的律師也算是個狠角色。

李希微很快被請到庭上,她一開口就說,曾經聽見過俞凌辰和趙秦霖通過電話,還談過買賣,裡面有提到毒品兩個字。

聽見她說的那番話後,餘思樂的手緊緊收攏。趙秦霖和李希微真是睜眼說瞎話,明明沒有的事情,都能憑空捏造出來。如果不是坐在法庭裡,餘思樂真想痛罵他們一頓顛倒是非。

俞凌辰倒是很冷靜,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兩方律師仍舊你一句我一句的辯論着,足足過去半小時,他們的問題依舊圍繞着這個。

餘思樂他們這方的形勢很不利,再這麼下去的話,興許真會被趙秦霖誣告成功了。

榮耀輝已經換上得意的神情,彷彿無聲的宣告着勝利。

餘思樂瞧見他那副表情,狠狠咬了咬牙齒。

“如果兩方律師沒有新證據的話,那麼陪審團可以說出最後的判決了。”法官坐着椅子上,聽完全部辯論後緩緩說道。

餘思樂這方證據明顯不夠充足,真在這個時間點宣判結果,失敗的可能性佔百分之八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餘思樂心底越來越不甘心……

就在法官又再次準備說話的時候,證人席上的鄧謝蓮,突然摘掉墨鏡和鴨舌帽,站起來。

“不……我還有新證據。”

她這句話,瞬間讓法庭再次安靜下來。

鄧謝蓮的眼眸有點通紅,她也明白身份一旦曝光後,她以後會面臨怎麼樣的流言蜚語,但是她卻不想趙秦霖逍遙法外,更加不想俞氏兄妹陷入紛爭中。

她雖然自私,但是也明白知恩圖報。

她從皮包裡拿出一個U盤,“法官,這個就是證據。”

“呈上來。”法官說道。

立刻有人員將U盤裡的錄像調出來,裡面竟然是趙秦霖的交易場面。

“趙秦霖用毒品逼迫我們,那晚他來我家裡,又想逼着我去參加飯局,我不願意,他就按住我,強姦我。”鄧謝蓮的聲音中帶着絲顫抖,可想而知她是以怎麼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

“他當晚接了一個電話,從那段對話裡,可以聽出應該是與毒販直接聯繫,而不是被迫聽從俞凌辰的話去販毒。”鄧謝蓮轉頭看向趙秦霖,那一眼充滿着恨意,“他沒想到的是,我在自家安裝了監視攝像頭。我之前一直不敢將這段錄影拿出來,是害怕他會對付我。但是現在,我不想看着俞總兄妹平白無故遭人陷害,如果不是俞總將我從毒沼澤地拉出來,我說不定已經死在毒品的迫害裡了。”

敢於站出來這份勇氣,不是任何人都能擁有的。

她這段話一說完,周圍的人心情既憤怒又同情,目光紛紛不善的盯着趙秦霖。

趙秦霖做夢也沒想到會敗在鄧謝蓮這個女人手裡,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大吼大叫道:“你們別聽她瞎說,我是無辜的!俞凌辰纔是主謀,我是從犯。”

怎麼會不是?錄影帶上清清楚楚的記錄了一切。

“我不是……我不是主謀!一切都是俞凌辰指使我做的。”趙秦霖的咆哮聲陣陣飄蕩。

法庭內,人聲瞬間沸騰起來,罵趙秦霖無恥禽獸,豬狗不如。明明證據都擺在眼前了,竟然死不承認。

“靠他媽的,真是個人渣,社會的敗類。”

“穿得人模狗樣又怎麼樣?骨子裡就是個禽獸不如的。”

各種謾罵聲起伏。

法官板着臉重力拍案,嘭的一聲飄蕩在法院內,喧鬧的聲音再次安靜下來。

法官也不是第一次審案子了,從剛纔的證據來看,趙秦霖明顯是賊喊捉賊,“接下去會由我們的陪審團討論案子的結果,所有人不得喧譁,否則我會以藐視法庭罪起訴你。”

餘思樂懸着的那顆心,總算落地了。在那段錄影裡,趙秦霖還曾經罵過俞凌辰幾句,很明顯表示兩方不是一夥人。

鄧謝蓮再次坐回證人席,以後……大概她也沒臉繼續混娛樂圈了吧,但是她不後悔。

趙秦霖嚇得五官都扭曲了,一個勁的反覆說着他不是主謀,最後大概承受不住這樣的內心壓力,突然發狂似的站來,衝着某個方向吼道:“你他媽騙我,你說過……我會沒事的,你說過俞凌辰肯定會被定罪入獄!你他媽別不說話,都是你害我的!”

“早知道勞資就不該聽你的話!”趙秦霖的情緒已經失控,好幾個保安按住他的四肢,不許他掙扎亂動。

李希微也頹廢的癱坐在椅子上,她這次出席法庭,意味着身份曝光,吸毒、濫交、以及陪睡,無論哪一條八卦,都足以斬斷她演藝圈的路。

她的眼淚唰唰的就流下來了。

餘思樂順着趙秦霖所憤怒咒罵的方向,目光與榮耀輝爺孫對上。

榮耀輝陰沉着張臉,似乎很不服輸。

沒過多久,審判結果出來了。趙秦霖以販毒、逼迫女星從事賣淫工作,而被入獄,判無期徒刑。他被警局帶走時候,整個人都崩潰了,後來被攝入一針鎮定劑,才安靜下來。

李希微則是以作僞證等罪行,被判入獄,她的刑期比趙秦霖輕得多,但是當她再次出獄,怕是已經人老珠黃了。

勝訴的局面,是令人歡喜的。餘思樂嘴角漸露出一絲淡笑,挺過這個坎,今後俞氏集團道路上的阻礙,幾乎都清空了。

俞凌辰攬住她的肩頭,“我們可以回去了。”

餘思樂嗯了一聲,邁開步子往外走。

這時候,鄧謝蓮恰好從他們身邊走過。

餘思樂說道:“謝謝你。”

如果不是鄧謝蓮最後的猛然爆料,這場官司也許他們贏不了。

“沒什麼可謝的,俞小姐。”鄧謝蓮戒毒後,像是脫胎換骨似的,整個人比以前精神許多,“該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如果不是你們……也許我……”

“還是應該謝謝你。”餘思樂衝她一笑。

鄧謝蓮也露出笑容,不過這抹笑容比較苦澀,“我也恨趙秦霖,是他將我拉進罪惡的深淵。”

所以,爆出這段錄影,她也存在一點報復心理。

“如果你想繼續混娛樂圈,星辰公司隨時歡迎你。”俞凌辰蠻欣賞鄧謝蓮的作風,至少從她剛纔的表現來看,是個值得誇耀的女人。

鄧謝蓮卻搖搖頭,再次戴上墨鏡,“我不想混了,經歷完那麼多事情,我也看透了。我打算以後定居國外,如果沒什麼意外,就不回來了。”

她已經沒臉繼續呆在國內,無論走到哪兒,被人認出來,她都會想起以前的過往。她不想活在陰影中,換個新環境,忘記更好。而且前幾個月,她在國外待得挺好,已經習慣那邊的生活了。

餘思樂和鄧謝蓮又閒談了幾句,最後分道揚鑣。

榮耀輝的臉色堪比鍋底,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冷冷哼了兩聲。

俞凌辰嘴角冷冷浮現一絲嘲諷的弧度,“榮耀輝,你的招數用光了,之後該輪到我反擊了。”

他俞凌辰向來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榮耀輝有膽量對付他,那麼他就會十倍的償還回去。

“你以爲我會怕你嗎?俞凌辰。”榮耀輝的嘴角同樣噙着笑。

只不過在餘思樂看來,這抹笑容似乎是他在強撐。

容旭已經灰心喪氣了,低聳着腦袋,不敢看餘思樂。

“我們走着瞧。”俞凌辰拍拍餘思樂的肩頭,兩個人一起走出法院。

小王已經開車停在外面了,餘思樂和俞凌辰共同坐進車內。至於後續工作,全都交給律師團去做,並不用俞凌辰親自出面。

餘思樂的視力問題,成了她現今最大的難題。

爲了不讓大哥擔憂,餘思樂至少得瞞過這段時間後,再告訴他。

時間已經臨近中午,餘思樂和俞凌辰去酒店,吃了一餐,然後告訴他,說自己這幾天沒休息好,想回別墅睡覺。

俞凌辰一聽,就同意了,還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別太累着了,之後的事情全交給他一個人就行了。

七年前那場動盪,他也能挺過去,自然不會害怕這次的風波。

……

餘思樂剛跨進別墅門,整個人如同被抽盡力氣般,背抵着房門,無力的偏靠在門上。

一道房門阻絕了兩個人,餘思樂隔着門,還能聽見外面大哥和小王的對話聲。

噠噠噠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隨後是汽車發動的聲音。

眼前的東西模糊不清,視力越來越不如從前,隱隱約約只能看見輪廓。沒有了危險的緊迫感,沒有了大哥在身邊,恐懼的情緒突然之間就爆發了。

餘思樂努力鎮定情緒,摸出手機,給鄭少華打電話。

“喂……鄭哥哥。”電話接通後,餘思樂握着手機的力道越來越緊。

鄭少華聽出她話音有縷異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鄭少華不問其他,一來就問發生什麼事,說明他已經猜到餘思樂一定是有不能自己解決的事情,想尋求他的幫助。

“你可不可以幫我找一份國外學院的資料,我想去留學……”

鄭少華輕輕皺眉,“好端端的出國做什麼?以後有你大哥照顧,你成績好與壞,有什麼分別嗎?”

餘思樂的聲音中,似乎有着難言之隱,她支支吾吾沒辦法開口。

鄭少華察覺出來了,說道:“小樂,你不告訴我真相,我怎麼幫你?你打電話給我,不是已經做好決定了嗎?”

思忖很久,餘思樂終於開口說道:“鄭哥哥,我眼睛的視力突然下降了,從警局那天開始,一直在惡化,到現在爲止,我只能看見眼前一米左右的東西,而且還很模糊。”

這種感覺,跟瞎掉了,沒多大區別。也許再過一陣子,餘思樂眼前的場景就不止是模糊,說不定是一片漆黑了。

鄭少華靜默了幾分鐘,聲音中微微帶着震驚,“你告訴俞少了嗎?”

“我沒說。”餘思樂輕輕搖下頭,“我不想大哥擔心,他爲俞氏集團的事情,已經操碎心了。”

鄭少華將餘思樂剛纔說過的話,竄到一起,立即得出她所想表達的意思。

“你是想借着出國,讓我給你安排治療?”這得是藏的多深的愛啊?從毒品案爆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這三天來,餘思樂竟然將這件事一直瞞着!而且還瞞過了俞凌辰的雙眼。

餘思樂沒有反駁,她確確實實是這樣想的。

“真是個傻丫頭。”鄭少華輕聲說道,指責的話說不出口,畢竟選擇怎麼做,是餘思樂的自由。

“我會聯繫國外的學校,儘量幫你將這事瞞過去。但是你也別太輕心了,有什麼問題,立刻聯繫我。”鄭少華義正言辭的叮囑了許多話。

餘思樂認認真真的聽着,“謝謝你,鄭哥哥。”

“你喊我一聲‘鄭哥哥’,我當然不可能放任你不管。你打算哪天離開?眼睛的疾病通常發展得比較快,我建議你儘快去醫治,萬一耽誤太多時間……”鄭少華擺出許多專業知識,講給餘思樂的聽。

餘思樂很安靜,沒有打岔,末了,才說一句:“鄭哥哥,那你覺得應該什麼時間走?”

“明天。”鄭少華一言指出。

餘思樂沉默了。

“小樂,你已經耽誤很多時間了。”

“行,我答應。”餘思樂說道:“我會跟大哥商量的。”

“那麼我等會將就讀學校的表格,給你送過去。以前我在國外也認識幾個好朋友,叫他們幫忙瞞一陣子應該沒問題。”

鄭少華的辦事效率很高,他以前在國外留過學,人脈關係還在,辦起事來也容易。

沒過多久,那邊就發來傳真,將一所學校的申請表格拿到手了。

他們並不是真的去念書,爲的是找個藉口,暫時瞞住俞凌辰,轉而去醫治眼睛疾病。所以,程序能從簡就從簡,目的是讓俞凌辰相信真有那麼一回事。

鄭少華送表格過來的時候,掀起餘思樂的眼皮,爲她檢查了一會。

從肉眼來看,並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但是視力卻着實下降了。

“明天你走進機場後,別急着上飛機,在外面等着,我會安排人去接你。”

“好的,鄭哥哥。”餘思樂說道。

從餘思樂的嘴裡,鄭少華逐漸知道她是那晚摔倒後,視力才變成這樣,所以他猜測是撞擊到腦部,導致隱藏的病因被激發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目前階段除了猜測,還不能證實。

臨走前,鄭少華對着餘思樂說道,一個勁的囑咐她走路當心,別摔倒了。

他忙着去約眼科界的權威專家,儘量將幾個人全部聚集到一起,共同商量餘思樂眼睛的事情。

餘思樂衝着他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

夜晚,俞凌辰回到別墅,已經是凌晨12點過了。

餘思樂側着身躺在牀上。

俞凌辰以爲她睡着了,走路的步子很輕,像是害怕驚擾到什麼。去浴室洗個澡後,爬上牀輕輕將少女摟進懷裡,然後才閉上眼睛入睡。

餘思樂任由他搬弄自己的身體,眼皮子始終閉着,裝作成熟睡的模樣。心裡卻跳得跟打鼓似的,嘭嘭的亂跳個不停。

大約半小時後,身側傳來平穩悠長的呼吸聲。

餘思樂知道……大哥已經睡着了。這時候的她放心大膽的睜開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龐。

微微湊上前,輕聲喊了一聲,“大哥。”

並沒有人應答。

於是,餘思樂鼓起膽子,主動朝大哥的臉頰靠近,在他臉頰落下一吻。

這是餘思樂第一次主動親吻俞凌辰,只可惜某個男人因爲白日的奔波勞累,已經睡沉了,並不知道這個吻的存在。

親吻的動作很輕,輕得猶如一片羽毛飄落,引不起熟睡中的人注意。

氣氛寧謐溫馨,餘思樂輾轉反側睡不着,就這麼面對面的看着大哥整整一晚。

第二天起牀,餘思樂不可避免的眼圈有點黑。

強撐着精神,跟大哥打招呼,“大哥,早安。”

俞凌辰正在系領帶,“沒睡好嗎?”

錯了,是一夜沒睡。但是餘思樂不敢這樣回答,隨意的嗯了一聲。

“大哥,我已經和國外的學校聯繫上了,今天就得走。”餘思樂翻找出衣服穿上,一邊穿,一邊說話。

俞凌辰系領帶的一頓,轉過身面對餘思樂,眼眸裡的光芒難測,“這麼急?過些日子再去不行嗎?”

“學校在催人了,表格都已經填好送過去了。”餘思樂表現得很鎮定,實際上,她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俞凌辰的雙眉微微蹙起,“如果你想去,那就去吧。”

一想到會分開很長時間,俞凌辰心裡總是有點捨不得,他恨不得將餘思樂留在身邊,放在眼皮子底下,但是這段時間太動盪,呆在他身邊也不一定安全。

“好久走?”俞凌辰沉着臉問道。

餘思樂昨晚就把行李收拾好了,指着牆角的行李箱,“今天下午,機票已經訂好了。”

“我送你。”俞凌辰穿上西裝外套,整理着衣襟。

餘思樂沒有反對,點了點頭。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下午了。

俞凌辰故意推開沉重的公事,與餘思樂一起來到機場。

機場內,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這裡上演着分離和重逢,嘈雜的聲音總是能牽動人的心。

俞凌辰爲餘思樂提着行李箱,行李箱再笨重,也及不上他內心的沉重。他的眼神緊緊盯着餘思樂,似乎訴說着,能多看一眼,是一眼。餘思樂出國留學一去就得幾個月,這段時間足夠他思戀發狂了。

“去到那邊,記得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走到臨機查票的地方前,俞凌辰難得嘮叨一回,不斷給餘思樂說着許多注意事項,“到達國外後,記得給我報平安,等集團的風波過去,我就去那邊看你。”

俞凌辰騰出一隻手,摸摸她的額頭。暖暖的溫度,有着令人着迷的魅力。

俞凌辰捨不得放手,就這麼靜靜看着她。

餘思樂的眼角有點溼潤,重生之後,她還沒有離開過大哥。每每想到這裡,她的也心情也會變得沉重。

“大哥,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不準爲了忙工作,就懶得吃飯。如果我回來後,瞧見你瘦了,小心以後沒人給你做飯吃。”餘思樂的聲音中帶着哭腔,卻偏偏沒有眼淚掉下來。

那副戀戀不捨的表情,直接觸動了俞凌辰內心那根心絃。

他手指擡起餘思樂的下巴,溫熱的吻隨即而至,吻得很激情,舌頭滑進餘思樂的口腔內,不肯錯過任何第一地方。

鄭少華隱藏在人羣中,用報紙遮擋住自己的臉,眼睛卻將那一幕,收進眼底。

如果俞少知道這次他又幫小樂騙他,估計又會狠狠修理他一頓吧?

但是他也沒得選擇,幫了這個,註定要虧欠另一個。

這個吻彷彿要吻到天長地久。

餘思樂的肺活量小,沒過多久,呼吸就變得困難了。臉頰紅彤彤的,跟抹了一層豔麗的腮紅似的。

她從俞凌辰手中接過行李箱,“大哥,那麼我走了?”

俞凌辰揮揮手,黝黑的眼眸直直看着她,目送着她離開,“走吧。”

餘思樂轉身慢吞吞的行走,她的視力下降得越來越厲害,走路經常性的摔倒。她不願意在此時此刻摔下去,她不想讓大哥給她擔憂,挺直着脊背,一步步的走進查票口。

直到餘思樂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盡頭,俞凌辰才收回了目光。

沒等他從沉寂的情緒中走出來,手機鈴聲已經響起來了。

俞凌辰對着手機說了幾句話,就急匆匆的邁出機場了。

……

餘思樂並沒有去登飛機,剛走到飛機旁邊,手臂忽然被人拉住。

“哈嘍!俞小姐。”是一道陌生的女聲。

餘思樂轉過頭,想看清楚對方長什麼樣子,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無功。視力下降到她看不清東西了,所有事物在她眼裡,全是朦朦朧朧的影子。

女人的聲音挺清脆,年齡大概二十上下,她自我介紹道:“我叫何心夏,是鄭少華派我來接你,跟我走吧,他正在機場外面等着呢。”

餘思樂輕輕點下頭,“謝謝。”

“不用那麼客氣,我們走吧。”

……

一回到公司,俞凌辰就進入緊張處理公事中。各式各樣繁雜的工作,分配完他所有時間。

餘思樂則去了康寧醫院,她換了一身病號服,被推進各個科室檢查身體。眼皮被醫生翻了一次,又一次。

平穩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房門被推開,鄭少華手裡拿着化驗單走過來,“結果出來了,應該是七年前車禍留下的隱性的病因,因爲頭部遭到撞擊,被引發出來了,纔會導致視力下降,需要儘快安排手術。”

餘思樂似乎早料到這樣的結果,聽見要動手術,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吃驚。

“鄭哥哥,你安排吧,我沒有異議。”

餘思樂按照飛機到達國外的時間,給俞凌辰打了一個電話報平安。

因爲害怕被手機定位器追蹤到,餘思樂登機的時候,故意沒有帶那個手機,給放在別墅裡了。所以她叫鄭少華爲她新買了一個手機,手機卡也故意換了。

剛掛完電話,餘思樂察覺到有一道目光正在看自己。

“鄭哥哥?”餘思樂疑惑的問道。

鄭少華嘆了一口氣,“俞少真不知道怎麼修來的福氣,遇上你這麼個傻丫頭。”

“不,這不是他的福氣,是我的福氣。”餘思樂淡然的笑了笑,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將手機擱置在枕頭邊,“鄭哥哥,能不能爲我聯繫律師?我想要他擬一份財產轉讓書。”

鄭少華吃驚的看向餘思樂,手裡的化驗單掉到了地上。

“這樁手術的成功率佔百分之六十,你不必那麼消極。”鄭少華彎腰撿起掉落的東西,示意餘思樂可以放心做手術,爲她主刀的醫生全是專家級的人物。

餘思樂繼續輕笑,“手術有風險,這句話是你告訴我的,我也是想讓自己安心。”

“得了,你想找律師是吧?我給你安排。”鄭少華拿着驗證單出去了。

鄭少華的人脈關係廣,無論是哪個領域的人物,他都能快到報出名字來。他告訴餘思樂,律師已經約好了,過兩天早上會到醫院來看她。

餘思樂又說了一聲謝謝,她真心感謝鄭少華願意伸出幫手,否則她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具有一定的難度。

“你說得太見外了,你早些休息,手術時間定在了五天後,你做好心理準備。”鄭少華給她說了幾點注意事項,比如說手術前不得吃東西之類的規定,然後和餘思樂告別後,就走出去了。

這裡是康寧醫院的高級病房,設施堪比酒店賓館,住着挺舒心。

有護士的幫忙照顧,餘思樂這幾天過得還不錯。

可是一到閒暇時間,餘思樂就不可避免的想起大哥。腦海裡主動浮現出大哥坐在辦公室處理公事的模樣,自然而然的又想起,不知道大哥有沒有吃飯,有沒有睡好。

她每天晚上都會撥一個電話給俞凌辰,這樣子能夠讓她安心。

這幾天內,她每天都聽從醫生的安排,不是做檢查,就是輸液吃藥,搞得跟病入膏肓的病人似的。

鄭少華每天都會來病房看她,順便和她聊聊天。

嘭嘭嘭的敲門聲響起。

“俞小姐,我是鄭院長給您聯繫的律師,我可以進來嗎?”來人很懂禮儀,敲了幾聲門後,衝着房內問道。

餘思樂撐起身子,半靠着枕頭,“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一名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走進來。

“您好,俞小姐。”對方伸出手,與餘思樂交握,“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律師。”

李律師從公文袋裡,拿出一份文件,遞給餘思樂,“我已經照着你的要求,打印出財產轉讓書,您可以看看。”

餘思樂看東西十分模糊,捧着紙張,幾乎離眼睛只有兩三釐米。

李律師似乎沒有想到會看見這樣的場景,微微有點吃驚,隨後恢復鎮定,“俞小姐,你的眼睛……?”

“視力下降了。”餘思樂沒有一絲一毫的自卑感,語氣平淡的回答道。

說話不能戳人痛處,這句話李律師還是懂的,再也繼續問這方面的問題。

“俞小姐,俞氏集團的股份,其價值是不可估量的,還有你名下的不動產,這些財富都是數以億計,您真的確定要轉讓給俞先生嗎?”他雖然聽說過兩個人已經確定戀愛關係,但是……就這麼將全部財產轉移給對方,會不會太草率了?

“我想清楚了,借給我一支筆。”餘思樂從律師手裡拿過筆,“謝謝。”

這些財產本來就不是她的,一切都是俞氏夫婦創造,留給女兒俞思樂的遺產。而她自己只是一縷外來靈魂,她並沒有資格繼承這筆龐大的遺產,不是嗎?

比起她這縷鳩佔鵲巢的靈魂,大哥這名養子更有資格。

而且……“財產一旦轉移到大哥名下,誰還敢說他管理俞氏名不正言不順?”

李律師被這句話給驚到了,嘴巴長大不敢相信。

餘思樂沒有一絲猶豫,握着筆簽字。

“謝謝你,李律師。”

“不用謝。”

之後李律師拿着文件走了。

病房內突然安靜下來,靜謐得沒有任何聲音。

餘思樂伸手摸了摸牀邊放着的報紙,拿起來看。

每天護士都會往病房內,放一份報紙,讓病人們打發無趣的時間。

這間病房內,就餘思樂一個病人,所以報紙沒有人和她搶。

她抖了抖報紙,從頭條開始看。

大字體很招惹人注意,餘思樂看見後,一下子瞪大了眼,大哥開始反擊了?!

報紙的頂頭上,寫着‘兩大集團風波驟漲,俞凌辰已向法院起訴容氏集團董事長榮耀輝,故意唆使兇手往公路潑油造成車禍事件’。

餘思樂猛然想起那場由蔣國良製造出來的車禍,原來容家也參合了一腳?!

下面是許多小字報道,餘思樂努力想看清楚,奈何視力不爭氣。

這時候鄭少華忽然走進來了,看見她正在看那篇報道,說道:“俞少早在一個月前,就查出來了,那場車禍是榮耀輝故意唆使蔣國良去做的,還有你被綁架的案子,也和他脫不了關係,要不然蔣國良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掌控俞少的行蹤,還不費吹灰之力的從喜宴上擄走你。”

餘思樂靜靜的聽着,“只有這些消息嗎?”

“當然不止。”鄭少華輕輕搖頭,“聽說容氏集團內部鬥爭更加激烈,現在已經變成內憂外患了,高層人員大部分離開,造成容氏集團高層暫時空缺。俞凌辰這個人最會鑽空子了,容氏集團一旦露出許多漏洞,他的攻勢就逐漸展開,攻擊得對方應接不暇。”

俞氏集團做生意講究的是腳踏實地,根基紮實,真有人和它對抗,想要打垮它並不是那麼容易。而容氏集團卻不同,前些年容氏集團一味的想超過俞氏集團,坐上C市的龍頭位置,也就在過程中忽略很多小細節。

這些小細節在平時不會被注意,但是一當出事,這些被忽略的地方,就被逐漸顯露出來,最終決定成敗。

大概這時候的榮耀輝忙得腳不離地,每天忙着罵下屬了。

餘思樂忽然覺得很解氣,前段時間榮耀輝可把他們給害慘了,現在換成他們遭難,餘思樂心裡挺高興。

鄭少華指着報紙上的一行小字,“你瞧這裡寫的,蔣國良也真夠笨的,榮耀輝隨隨便便說一句‘晚上幾點鐘俞少會經過拐彎道’,他還真去做傻事了。”

有些時候,人的行爲是不可理喻的。

餘思樂沒有開腔說話,內心卻因爲這些消息掀起軒然大波。

這幾天C市裡兩個大集團鬥得你死我活,好多小公司看準形勢,都站到俞氏集團的隊伍中。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許多政府官員也都全靜靜的旁觀着。

俞凌辰和榮耀輝的站在刀尖口上,每日頭條都被他倆給佔據了。

鄭少華將報紙摺疊放好,“你大哥也真能鬧騰,我敢說,不出兩個月,容氏集團的地位就會滑落至少一半。”

然而這些還遠遠不夠,以俞凌辰有仇必報的性子,肯定會死追着容氏集團不放,直到容氏集團隕落。

餘思樂光是聽着消息,就覺得駭人。但是一想到那個人是自家大哥,又覺得倍加自豪。

“你暫時也別想那麼多,明天就動手術了,你得好好休息注意身體。”

“我知道了,鄭哥哥。”

……

俞凌辰每天每夜忙到深夜,有時候忙得沒時間去餐廳吃飯,就喊孫秘書給他帶飯盒。

剛回到別墅,他衝完涼水澡,就躺到牀上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出於習慣行爲,俞凌辰早早的起牀。衝一杯咖啡,一邊看報紙,一邊查聽座機留言。

前面幾條都是些毫無用處的留言,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價值。

‘請問俞先生在嗎?如果您回到家了,請給我回一個電話。我是餘思樂的班主任,她已經請假半個月,我們聯繫不上她繳納費用’。

俞凌辰翻閱報紙的手指一頓,請假?繳費?

他的腦海中忽然理出來一絲線索,放下報紙,重播那個號碼。

那邊的電話很快接通了。

“請問是餘思樂的班主任嗎?”俞凌辰的聲音有點冷,有種迫人的威壓感。

“對,我是。俞先生,學校規定的一筆費用,您妹妹還沒有繳納,請問您有空來學校一趟嗎?校方催我得緊,否則我也不好意思打電話叨擾您。”班主任的聲音客客氣氣,估計是前次開家長會被某位Boss嚇得夠嗆。

俞凌辰的眉峰皺得很緊,他冷聲問道:“你們學校最近有開設交換留學生嗎?”

對方似乎被問得愣住了,連連搖頭,“沒有啊,上一次交換留學生已經過去半學期了,俞先生爲什麼這樣問?”

俞凌辰沒回答這個問題,他的臉色越來越沉。忽然想起小樂臨走前,故意告訴他,不帶手機去國外,到時候換個號碼後,直接給她打電話。這一切都說明小樂是故意靠着留學的藉口離開,一切的種種都能解釋通了。

“我會叫秘書將費用給你撥過去。”說完,俞凌辰掛斷電話,急匆匆的往二樓走。

他翻找抽屜,拿出餘思樂以前用的那隻手機。

開機後,他調出手機的通話記錄,最後一則通話是鄭少華。

俞凌辰的眼眸越來越幽深,隱隱有種山雨欲來的架勢。

手指緊緊捏着手機,手機發出咔咔的聲音,跟快被捏碎似的。

怒氣來得很快,又狠猛。

俞凌辰撥通鄭少華的手機號碼,邊走邊說:“鄭少華,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鄭少華被這句話問得手一抖,故作鎮定的說道:“俞少,我哪兒有事敢瞞着你?”

“小樂在你那裡嗎?你和小樂到底在躲我什麼?”俞凌辰的話語冷得掉渣子,這語調暗示着他已經到暴怒的邊緣了。

鄭少華與他相處十多年,怎麼會聽不出來話裡的警示?

“有什麼事情,你到了醫院就知道了。”鄭少華深深呼了一口氣,掛斷電話。

眼睛望着手術室的盡頭,餘思樂躺在擔架上,正被推進去。

“姜醫生、劉醫生,小樂就交給你們了。”鄭少華對着兩名穿着白大褂的外國醫生說道,這兩名都是有名的權威專家,對眼科疾病很有研究。

鄭少華花費不少關係,才請到兩個人來國內。

其中一名醫生滿口純正的英語,“!”

兩名醫生走進手術室,手術室的燈亮起,房門緊緊的闔上。

俞凌辰開着車前往康寧醫院,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機忽然響起來。

他耳朵上帶着藍牙耳機,張口問道:“喂?有事?”

“俞先生,我是餘思樂的代表律師,她前幾日簽了一份財產轉讓書,請問您好久有時間來律師樓一趟?”

俞凌辰的手一滑,差點闖了紅燈。

他定下心神,再次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財產轉讓書?!餘思樂到底在搞什麼鬼?

通常叫律師準備這樣東西,都意味着事情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

李律師又照着原話,重複了一遍。剛說完,電話另一端就傳來忙音,被俞凌辰掛掉了。

俞凌辰提高車速,一路飆到康寧醫院。

詢問了幾名當值的護士,俞凌辰知道鄭少華在七樓手術室外面後,立刻坐電梯上去。

鄭少華坐在手術室外的塑料椅上,他穿着醫生的白褂子,眉峰輕輕皺着,看着手術室的方向。

俞凌辰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一雙擦得又黑又亮的皮鞋,停在鄭少華的面前。

鄭少華緩緩擡起頭,扶了扶眼鏡,說道:“你來了?”

俞凌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拖起來,“小樂在哪兒了?!鄭少華,事不過三知道嗎?這是你第二次藏小樂。”

鄭少華的衣服差點被他扯壞,他似乎沒心情與他鬥嘴,嘴角輕輕扯了扯,指向手術室的方向。

“小樂在那裡面,這次不是由我主刀。”

俞凌辰的憤怒一下子脫離了掌控,一拳掃向鄭少華的臉頰,力道又重又猛,直接將鄭少華掀倒到地上。

鄭少華的嘴角流出一絲鮮血,“你打我也沒有用,小樂正在做手術。”

滿腔的怒火爆發出來,俞凌辰連接着幾拳的打向鄭少華。

那股子的狠勁,嚇得一圈護士醫生跑出來勸架。

鄭少華的眼鏡在混亂中,被摔飛到幾米外。幸虧眼鏡的質量好,纔沒有被摔出裂口。

一幫子護士醫生分別拉住俞凌辰和鄭少華,將兩個人分離開。

“俞總、鄭院長好好說話吧,這裡是醫院呢,病人需要安靜。”

“俞總,您消消氣,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和平解決的?動粗解決不了問題。”

有人將眼鏡重新遞迴到鄭少華的手上,他戴上後,推開周圍的人,“沒關係,讓他打,這頓揍算是我欠他的。”

周圍的人紛紛猶豫了,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鬆手。

俞凌辰反倒冷靜下來了,整理着衣襟,聲音冷得刺骨,卻能聽得出其中的鎮定。

“小樂爲什麼進手術室?鄭少華,看在多年的友誼上,老老實實說話。”

事情已經面對被戳穿,鄭少華不至於傻得繼續編造謊言來欺騙俞凌辰。

“俞少,小樂值得人珍惜。你知道嗎?她爲了不讓擔憂,硬是從踏進警局的那刻起,一直承受着內心的恐懼。”鄭少華指着手術室,徐徐說道:“那個傻丫頭的眼睛視力急速下降到看不清事物,卻偏偏演戲瞞着你,自己跑來治療。”

一個人的承受能力有多大?凡是動手術,誰沒個親戚朋友陪着,也就小樂孤孤單單一個人。

“小樂的眼睛究竟怎麼了?”俞凌辰的聲音冷到了極點,上一次面對餘思樂動手術取子彈的忐忑心情,又回到他的身體內,折磨着他的神經。

“由於腦部撞擊,引發了七年前遺留下來的病根,我請了國外的專科醫生爲小樂親自治療,也許能徹底根除不復發。”

“什麼叫也許?”俞凌辰抓住話裡關鍵的兩個字。

鄭少華擡起眼,說道:“有些病症有可能復發,或者還有其他後遺症,這些我們都不能保證。但是如果現在不做手術,再過半個月,我只知道小樂的眼睛會徹底看不見。”

一句句的話猶如刀子般,戳在俞凌辰的心尖上。

他死死的望着手術室,腳步靜止了一般,沒有移動過一下。

周圍的護士小姐看俞凌辰和鄭少華貌似不會再打架了,都紛紛散去,各忙各的。

手術室外的椅子是面對面的兩排,鄭少華的腰腹被俞凌辰打了一拳,那力道狠得沒有留情,他走過去,坐到了一個椅子上。

兩個男人都沒有說過話,樓道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時間是那麼難熬,俞凌辰的站姿很挺,從脊背的挺直程度,能看出他全身處於緊繃狀態。

空蕩蕩的樓道里,就兩個人一站一坐,呆在手術室外。

手術室的門是在六小時後開啓的,當病牀被推出來的時候,俞凌辰疾步垮到旁邊,彎腰看着病牀上的少女。

由於打過麻藥,這時候的餘思樂還在沉睡中。那張小臉蒼白得可怕,沒有絲毫血色,瞧着喘着虛弱氣息的少女,俞凌辰的心疼得糾結起來了。

“手術很成功,別擔心。”其中一位醫生說道,他以前學過中文,儘管音調發音有些不對,但是意思卻能夠令人聽懂。

鄭少華說了一聲謝謝,與俞凌辰共同守護在病牀邊,跟着推到高級病房。

……

麻醉藥是根據人的體重而嚴格要求攝入的,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餘思樂才輕輕掀起眼皮,從沉睡中甦醒。

俞凌辰一直守在她病牀邊,手掌緊緊的覆蓋着餘思樂的小手。

她的眼睛周圍纏着一圈白紗布,遮擋了大半邊臉。

手指微微動了動,麻醉藥的藥力讓餘思樂的大腦呈現不清醒的狀態,過了幾分鐘後,才發現自己的手似乎被人握着。

鄭哥哥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她疑惑的眨眨眼,出於本能想縮回自己的手,但是那雙略微帶着薄繭的大手,卻緊緊抓牢着她不鬆開,她使勁甩動幾次,都沒能甩開。

“是誰?”她的聲音有點沙啞。

俞凌辰俯身上前,嘴脣貼着她的額頭落吻,“你認爲是誰?”

牀上躺着的少女,身體猛然一抖,顫着音說道:“……大哥?”

似乎很驚訝俞凌辰的出現,餘思樂的腦子瞬間變得混亂。

“小樂,這是你第幾次瞞着我了?你怎麼就那麼不聽話?你知道當我站在手術室外,是什麼樣的心情嗎?”俞凌辰的氣勢忽然強勢起來,話語越到後面,越鋒利。

餘思樂被堵得說不出話,話音到了嗓子口就說不出去了。嘴巴張張合合,卻始終沒有聲音。

“明明知道你就在一牆之隔的手術室裡,我卻不能衝進去看你一眼,你知道這裡有多痛嗎?”俞凌辰指着胸口,眼神凌冽得彷彿能夠剝掉人幾層皮。

鄭少華就站在門口,房門半掩着,透着那條縫隙能看見裡面的場景。

瞧見俞凌辰那副怒火中燒的模樣,他真擔心某位Boss會控制不住,不小心將餘思樂當做發泄桶。他隨時準備着衝進去,以防某位Boss會實施暴力行爲。

然而事情卻沒有如同他意料中那麼發展。

俞凌辰突然掰住餘思樂的下巴,火熱的吻撲上去。

彷彿是想用這個吻,宣泄他心中的種種狂躁的情緒。火熱狂躁得猶如颶風,這個吻絲毫沒有溫柔可言。

彼此之間脣齒相交,那幅畫面火辣得令人不敢直視。

鄭少華注意到俞凌辰眉宇之間那抹心疼的神色,似乎明白過來什麼,再也沒擔心他會傷害小樂,合上門走了。

房間內,餘思樂被吻得喘不過氣,這個吻霸道而又充滿着掠奪性。

餘思樂的眼睛暫時看不見事物,相反的,感官的知覺放大數倍。她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大哥的舌頭,在她口腔內掃蕩的軌跡。

火熱,又激情四射。

等俞凌辰鬆開嘴後,餘思樂止不住的急喘氣。

尼瑪的!她還是傷患啊,經不起那麼大刺激。

“以後還敢再瞞我嗎?”俞凌辰捏着她的下巴,冷冷說道。

餘思樂沒開口。

緊接着又是一個吻,覆上她的脣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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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凌辰像是想要將她拆之入骨似的,每次親吻都帶着強烈的霸道。

餘思樂喘息越來越困難,臉蛋也泛出朵朵紅暈。

“大哥!”餘思樂急匆匆的喘氣吼道。

俞凌辰繼續重複問:“以後還敢不敢這樣做?”

餘思樂儘管看不見大哥的臉色,但是也想象得出那個男人肯定處於憤怒中。如果她這時候說‘敢’,只怕自己的那張嘴,就會被吻得腫起來了。

“不—敢。”餘思樂最終迫於某位Boss的淫威下。

“下次遇見這種事情,我需要的不是你對我的欺瞞,你不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對我最大的不公平,懂了嗎?”俞凌辰的聲音透着絲絲冰涼,彷彿是硬按耐住這份怒氣。

餘思樂識相的沒有開口插嘴。

“再有下次……”俞凌辰頓了頓繼續說,手掌突然拍打了餘思樂的屁股一下,他說道:“我雖然捨不得打罵你,但是我可以換種方式,讓你下不了牀。”

餘思樂瞬間明白話裡的意思,臉蛋緋紅一片。

俞凌辰在病房內呆了半天,後來又調來劉阿姨負責照顧她。

僅僅一個下午的時間,俞凌辰的手機鈴聲響起的次數,至少有十多次。

“大哥,你不必守着我,有劉阿姨在,她會照顧我,你回去忙工作吧。”餘思樂嘴裡正吃着他削出來的蘋果。

電話催命似的響起來,確確實實讓人不愉快。

這些日子俞凌辰一直忙得抽不出時間,因爲現在是對付容氏集團的關鍵時刻。

“有事給我打電話。”俞凌辰摸摸她的頭,然後又囑咐幾句,走出房門。

餘思樂鬆了一口氣。

“小姐,你瞧俞少多心疼你,公司那邊的事情那麼緊迫,都肯抽半天時間出來陪你。”劉阿姨打趣道。

餘思樂沒繼續說話,大哥對她的好,她全看在眼裡的。

她只想眼睛快些好起來,這樣她也能爲大哥分憂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就是一個月後了。

俞凌辰每天公司、醫院兩頭跑,他擔心小樂晚上起夜不方便,就叫鄭少華給他們安排了一間雙人病房,他就直接睡在小樂臨近的病牀上。

每天夜裡,餘思樂都能聽見大哥翻身的聲音。

這一天,終於等來拆開紗布的時間。

鄭少華輕輕扯開紗布的線頭,“小樂,等會別急着睜開眼,先等眼睛適應光線後,再緩緩睜開。”

鄭少華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溫柔儒雅。

“我知道了。”餘思樂說道。

俞凌辰靜靜的站在旁邊,看着鄭少華小心的拆開白紗布。

“手術很成功,外加恢復時間段內也沒有出現其他情況,沒有意外的話,小樂的眼睛應該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鄭少華拿開最後一塊紗布。

餘思樂閉着眼,感受到外界光線照射來的溫暖。陽光很溫暖,照在眼皮上,很舒適。

大約閉着眼感受了兩分鐘,餘思樂才漸漸睜開眼皮。

入眼的先是鄭少華的臉龐,目光越過他,往後看去,便是自家大哥俞凌辰。

鄭少華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能看清楚嗎?”

“能。”餘思樂說道。

俞凌辰總算舒心了,掰住餘思樂的臉頰瞧了瞧,與以前沒有多大區別。

“俞少,還給你一個完整無缺的小樂。”鄭少華吩咐護士將白紗布拿出去扔掉,走去洗手間洗手,剩下餘思樂和俞凌辰大眼對小眼。

病房內靜謐得落針可聞,餘思樂嘴角微微掛起一絲笑容,喊了一聲大哥。

她的話音剛出口,俞凌辰就將她摟進懷裡。

沒有人知道剛纔拆開紗布的時候,俞凌辰的心情有多麼的緊張。

他緊緊摟住少女,一輩子也不想放手,說道:“小樂,還記得我在記者會上說過的話嗎?等風波過去後,我們就去國外登記結婚。”

“大哥,你說了算。”經歷過許多事情後,餘思樂也看開了。

他颳了刮她的鼻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小樂,財產轉讓書我沒簽,俞氏仍舊是屬於你的,沒人能搶走。”

“可是大哥……”她同樣沒資格繼承這份遺產,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她並不是真正的俞思樂。

“這件事沒得商量。”俞凌辰的語氣很強硬,“你是想將財產給我後,自己走的時候可以無牽無掛、沒有虧欠嗎?”

如果是那樣子,小樂想也別想。

餘思樂沉默着沒有說話,這個舉動卻代表着默認。

“如果你堅持不想擁有俞氏集團的股份,那麼等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將財產轉讓給他。”總之,俞凌辰不會接受這份財富。

孩子?餘思樂擡起頭看俞凌辰,這也想得太遠了吧。

餘思樂的眼眸水靈透亮,她隨隨便便的一個眼神,俞凌辰就明白她內心所想表達的意思了。

“不遠,總會有那麼一天。”這句話中透着堅定和自信,俞凌辰眼神幽深的看着餘思樂。

……

容氏集團和俞氏集團的對抗,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已經有了明顯的結果。

想建立一個集團很容易,但是想要守住一個集團卻很難。最近各大報紙上,全是爆料容氏集團旗下的產品,不是質量劣質,就是有危害人健康的東西存在。

其中食品業的弊端最明顯,容氏集團的酒店,幾次被爆出劣質食材充當高級食材的情況。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小消息,衝擊着容氏集團。

餘思樂每天都會翻閱報紙,不斷關注着兩方之間的惡鬥。

直到半個月後,兩個集團的鬥爭才逐漸開始消停下去。而這段時間裡,容氏集團該爆出的醜料,幾乎都被爆完了。

這也直接導致容氏集團的信譽,在C市大打折扣。無論是誰去買容氏集團的產品,都會提心吊膽,擔心使用後,會不會有副作用。

兩個月後,容氏集團的實力大不如前,真被鄭少華說準了,容氏集團幾乎被俞凌辰逼入到絕境。期間不知道出售了多少子公司,許多涉足的行業,也被其他集團給瓜分。

由於動手術住院,當餘思樂再次出去的時候,學校已經放假了,她也直接迎接來暑假生活。

眼睛痊癒後,她叫劉阿姨回去工作了,說是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大哥的閒暇時間越來越多,許多剩餘工作都是交給職員去做。

“孫秘書,給我訂兩張去國外的機票。”俞凌辰剛開完會議,走進辦公室後對孫秘書說道。

孫秘書突然就想起那次訂情侶票的事情,立刻聯想到某件事情,“好的,老闆,我這就去辦,需要將入住酒店訂好嗎?”

酒店?俞凌辰思考了一會,既然是出國辦結婚證,那麼也順便度蜜月好了。

“事情就交給你辦了。”俞凌辰點頭說道。

……

機票的日期是三天後。

俞凌辰和餘思樂共同登機,去國外辦證。餘思樂的英語不怎麼利索,幾乎每時每刻都與俞凌辰呆在一起,有什麼好吃好玩的也有俞凌辰帶着去玩。

他們足足在國外呆了半個月,去了很多地方,看了許多的著名景點。

他們兩個人雖然身處國外,但是卻經常關注着國內的消息。

俞凌辰每晚回到酒店客房後,都會上網與C市的高層人員開會議。容氏集團在俞凌辰的打壓之下,發展得越來越困難,不少公司瞅準容氏集團出現危機,都想着來分一碗羹。對此,不止俞氏集團一家盯着它,也有其他許多企業。

“大哥,你瞧……天邊的日落好美。”餘思樂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繁華都市的另一頭,橙黃色太醫正緩緩下落着,彷彿爲故事拉下落幕。

俞凌辰走過去,從背後摟住她的腰,也不知道是在說風景,還是在說人。

“確實美。”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太陽收起它最後的光芒,墜入天邊的肩頭。

……

一年後。

辰樂孤兒院。

孩子們在草坪上胡亂跑動,都圍繞着一名十八九歲的少女轉悠。

少女的眼睛上蒙着一塊黑布,在和孩子們玩捉貓貓。

“姐姐,來抓我啊……來啊,我在這裡。”

“姐姐……這裡,這裡。”

孩子們臉上都洋溢着純真的笑容,有個別調皮的孩子,故意扯扯少女的衣角,像是故意引誘對方來抓他。

充滿了歡聲笑語,孩子們的笑聲特別能夠感染人的心情。

遠處的樹蔭下,一名身穿西裝皮革的男人遙遙的看着這一幕。

站在他旁邊的人,大約五六十歲,是孤兒院的管理人。

“俞總,您瞧俞小姐和孩子們玩得多開心啊?”管理人說道。

俞凌辰的目光中泛着一縷柔和,“她最喜歡這羣孩子了,三天兩頭的就往這裡跑,似乎小樂對孤兒院有種特別的情緣。”

“俞總,我代替這羣孩子感謝您,如果不是您,這所孤兒院也不能修建起來,孩子們也不能擁有這麼個溫暖的棲身地。”

俞凌辰搖搖頭,好似不太在乎這事,說道:“我只是爲了完成某個人的生日願望。”

老年男人愣了愣沒繼續說了,因爲他心裡已經猜到和哪個人有關係了。

“小樂,我們該回去了。”俞凌辰跨步走向孩子們。

孩子們瞧見俞凌辰走過來,都一個個嚴肅的站好,給他讓出一條道路。院長給他們說過,就是因爲這個人,他們纔可以無憂無慮的呆在孤兒院,所以一定要對他保持尊重。

俞凌辰的腳步停止在少女面前,輕輕擡手,將她臉上罩着的紗布挪開,“回家吧。”

餘思樂嗯了一聲,和其他小孩子說聲再見,被俞凌辰給牽走了。

經過一年時間的沉浸,容氏集團徹底走向敗落,股份大幅度的跌降,導致負債累累,最後鬧得被俞氏集團一點點吞噬吃掉。到現在,容氏已經不能稱之爲集團,而是一家小公司。

都說虎落平陽被犬欺,大概是容家以前得罪過太多人。一旦敗落下去,各個行業的人都免不了挖苦容家,即便是一家小公司,容家也很難經營下去。聽說最近又有人,在和容家談勾收購公司的事情。

俞凌辰親自開着車,駕駛進入別墅。

忽然鼻尖飄過來一縷縷的花香,很幽香芬芳。

餘思樂最先聞到這股味道,趴在車窗上的手微微移動,指着草坪上的一叢花,說道:“大哥,花開了。”

車子漸漸停止,俞凌辰同樣轉過目光,看着朵朵綻放着的嬌豔花朵。

花叢裡,一支紅色的玫瑰花最爲突出,彷彿預示着愛情的開花。

餘思樂看得出神,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容,說不出的明媚動人。

俞凌辰看了一眼花,視線又收回到少女身上,“小樂,愛情能買嗎?”

餘思樂霍然轉過頭看他,“爲什麼這樣問?”

“我想用一生時間,買你一世愛情。”

花香飄溢,縷縷濃郁的香氣彷彿編織出一個如夢如幻的世界,讓人永遠捨不得甦醒。

------題外話------

完結感言:謝謝大家三個月的陪伴!這文就此完結了,四月份,本殿會再次挖坑,到時候希望大家回來捧場。

等開新坑的時候,大家請留意公告。

30 兩性話題的重要性9 我還在1 晉升爲富二代81 你真真正正屬於我了24 看誰能堅持到最後71 同眠共枕危險性太高10 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9 我還在5 何心夏不爲人知的出生21 哥們兒我同情你70 開展實質性行爲第一步70 開展實質性行爲第一步50 這算獨守空房嗎1 晉升爲富二代32 別弄死了55 訂張情侶票59 採取'軟措施6 重量級家教49 她是易碎品嗎33 下次別瞞着我16 惹來得桃花債34 沒臉見人了53 貪戀懷裡的溫暖24 看誰能堅持到最後64 大哥有人賴上你了38 吃飽了撐的3 可愛個毛52 她捨不得大哥53 貪戀懷裡的溫暖45 帶病堅守崗位最操蛋37 boss新戀情55 訂張情侶票67 某個男人的惡劣行爲25 誰說我喜歡了26 想笑就笑不用憋着21 哥們兒我同情你44 是她咎由自取59 採取'軟措施79 他不是外人7 怎麼不叫乾爹15 只剩下你和我3 可愛個毛75 老闆那個男人也帶回去嗎3 可愛個毛22 絕對是故意的571314520 尼瑪9 我還在5 boss中邪了39 認定的另一半29 來來來上生理課55 訂張情侶票14 腹黑的兩個人2 坑爹的兄妹關係18 那股子狠勁19 考驗人的自制力36 你該醒醒了20 神馬叫做絕配39 認定的另一半49 她是易碎品嗎4 女人真是善變37 boss新戀情9 我還在2 坑爹的兄妹關係18 那股子狠勁11 大哥我們去拍照55 訂張情侶票76 我將俞氏送給你怎麼樣75 老闆那個男人也帶回去嗎73 對待女人不能操之過急55 訂張情侶票5 boss中邪了43 可是已經遲了45 帶病堅守崗位最操蛋32 別弄死了12 以身相許也得找你12 以身相許也得找你22 絕對是故意的27 只看表面問題的糊塗蛋8 boss是護短的9 穿得少也是一種錯55 訂張情侶票80 他要化身爲忠犬63 誓死爲大哥效勞8 boss是護短的7 怎麼不叫乾爹40 俞小姐好酒量78 遲來的生日禮物49 她是易碎品嗎51 我已經到頂樓了12 以身相許也得找你82 風波前奏4 女人真是善變62 這樣你也能忍7 感情多麼深5 boss中邪了32 別弄死了17 一羣敗類3 可愛個毛7 怎麼不叫乾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