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別跟我說這個那個的。”她擡手給對方打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措詞清楚明白繼續說道:“首先,我說的是真的,我的確不知道你是誰;其次,我也相信你說的,你記憶混淆不清,不記得自己是誰;再次,既然你的身份現在在我們之間已經是謎團一個了,那麼就麻煩你把這個謎團繼續保持下去,我不想因爲這件事給自己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最後,在你恢復記憶之前,請你暫時忘了那把槍。”她說完微微俯下身,把自己的視線挪到跟少年水平的位置,看着那雙清澈如小動物般的眼睛,禮貌地問他,“做得到麼?”
有着冷峻面容的少年,用毫無雜質的眼神盯着她水粉色睡衣上繫着的蕾絲綁帶,乖乖點頭。
“很好。”夏初也滿意地重新站起身來,沒有在意少年目光的方向,順着自己的思路說下去,“既然讓你暫時住下來,就總得知道彼此的稱呼。嗯,不記得了的話……”夏初垂眼沉吟一下,心想着自己一時惻隱把眼前這危險男救回家,無外乎就等於把一個禍害拖進了家,指不定哪天就應了那句成語,“飛來橫禍”……
於是沉吟之後的結果是,這棟獨門獨棟小別墅的女主人對她來歷不明的房客詢問,“我以後就叫你‘阿飛’,可以麼?”
根本不知道這個爛大街的名字此刻由來的少年,失去記憶身上
帶傷又無人依靠的某房客,於是乖乖地沒有異議地再次點頭。
“很好。”夏初輕輕抿脣滿意地笑起來,然後把牀頭放着的兩個藥瓶塞到阿飛手上“雖然燒退了,可還是得鞏固一下。我去給你倒水,藥的劑量都在上面寫着呢。”
“不用麻煩,我自己來就好。”阿飛出聲攔住夏初,說着就要下牀去!
“誒!”完全摸不清他是有心還是無意的夏初再也沒辦法冷靜下去!猛然轉身一個箭步衝上來把即將從被子裡出來的少年按回到牀上,女孩兒原本就發着低燒的臉上此刻顏色又扭曲得不正常了……
開玩笑!雖說自己已經跟這個裸男坦誠相對過了,但是她實在是沒有把握在人家清醒過來站在面前的時候,自己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水杯遞到他手上……
她動作有點僵硬地擡手指了指阿飛光裸着的胸膛,牽強地勾起嘴角,面對少年不解的眼神侷促的訕笑,“你,那個……我這兒沒有你能穿的衣服。你乖乖待在這裡不要動,我這就去打電話讓人送衣服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這失憶的大腦把這“男女授受不親”的思想也一併忘掉了,牀上少年聽到夏初這麼說的時候,竟然不覺得窘迫侷促,他只是用似乎是因爲被嫌棄而有些受傷的眸子看着她,然後再次無聲地點頭。
夏初於是鬆了口氣。
然後她聽到少年微帶沙啞卻非常悅耳的聲音勾着冷淡的語調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夏初怔了一下,然後對他眯眼輕輕遞了個微笑過去。少女說出自己名字的聲音柔柔軟軟的,春風一般吹進耳朵,讓人心裡也跟着那個充滿希望的溫暖名字而明媚起來……
“夏初。”
阿飛再次點了點頭。然後他看着穿着粉色睡衣,留着烏黑的及腰長髮,長得跟個洋娃娃般濃眉大眼卻格外纖細瘦弱的女孩子轉身離開,在她的手握住門把的那一刻,他彷彿心中被什麼東西柔軟的纏繞住了一般,終於忍不住開口,有點生澀地叫出了這個剛剛得知名字。
叫出口的時候才發現,這兩個字都是軟軟的舌音,只是輕輕的說出口去,心裡就會有一種柔軟的暖意瀰漫上來,可是聲音落下的時候,又會覺得心頭微微地有點微妙的失落的酸澀……
他叫她,“夏初……”
她疑惑的回過頭來,髮絲纏繞雪白脖頸,鎖骨之間,有介於女孩兒和女人之間的青澀風情。
她側頭等着他的下話。於是他說:“你笑起來真好看。”
然後,她愣住,逃也般地飛快走出門去……
那是阿飛第一次開口叫夏初的名字,就像他此後無數次叫她想她的時候一樣,溫暖柔軟的同時,又夾雜着讓人無法忽略的苦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