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無所知?”阿飛很明顯的錯愕了一下,然後他站起來,一步一步斯條慢理地走到夏初身邊,他看着她的眼睛,緊緊的盯着。一邊走近,一邊問她:“我們朝夕相處了這麼久,你對我真的是一無所知麼?身份什麼的,在你眼裡,真的比感情還要重要麼?”
他走到她身邊,然後伸出手臂用輕柔珍惜的力道把實際上已經僵在原地、渾身緊張得發冷的倔強少女摟進自己懷裡,他斂去身上逼仄氣息,把下顎輕輕放在夏初的頭頂,輕輕的、卻長長的嘆息,語氣裡流露出來的幾乎按捺不住的心疼,讓夏初兀然動容,“傻丫頭……幹嘛做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戒備表情呢?我只是生氣這樣子委屈自己的你啊……明明有着很好的家世,怎麼會弄到這麼辛苦的地步?”
夏初被他抱着,輕柔溫暖的語調就這麼飄進耳朵裡,然後跟血液一起,慢慢融化了她幾乎僵硬的身體……
她忽然想起,在幾年前,遙遠的異國求學路上,令一個總是帶着讓人如沐春風般微笑的男生……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
兩個說着同樣言語的聲音在她還來不及防備的時候在頭腦中赫然糅雜在一起,彷彿空谷喊話一般的,帶着空靈的迴音……
下一秒,經年累積下來的悲傷痛苦彷彿被那回音撞開的閘門一樣,防衛失守,原本被壓在心底的苦楚瞬間就奔騰出來,重重敲擊在神經上!
夏初觸不及防,終於被逼得丟盔卸甲,伸出雙臂反手摟住阿飛,失聲痛哭。
阿飛什麼也沒說,只彎腰輕車熟路的一個公主抱把她攔腰抱起,回到沙發上,就着這個公主抱的姿勢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慢慢的把多年以來擠壓在心底的痛苦宣泄出來。
然後,她聽到情緒逐漸穩定下來的夏初啞着嗓子對他說,“我和夏東陽,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夏初頭靠在阿飛的胸口上,身體感受到的對方懷裡的溫度和他胸膛裡平穩而有力的心跳都讓她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然後她靜靜的繼續說:“父親爲了娶我母親進門,跟他的原配妻子,也就是夏東陽的親生母親離婚了。”
阿飛的手指一下一下穿過她的髮絲梳理着她柔順烏黑的長髮,那頻率緩慢而舒服。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這麼一次又一次地撫摸她的長髮,安靜的傾聽。
夏初這一次停頓了好久,才終於鼓足勇氣繼續說道:“然後……在我出生的那天,夏東陽的母親自殺了。”
阿飛梳理夏初頭髮的手指,驟然間極短的停頓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