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公司的董事會裡,想要通過一個方案,需要支持率達到百分之五十以上纔算可以。
原本,邵御城所帶來的關於AP影業涉事涉案人員處理以及如何處理公關危機,挽救繼續下跌的股份的方案,別說支持率達到百分之五十了,反對率都高過支持率的,根本沒可能通過。
但是,邵千峰的出現,卻直接將這個方案的支持率,推向了臨界值。
畢竟,光是他一個人所代表的股份,就有將近百分之三十。更不要提原本贊成邵御城的其他董事會所持的份額。
薛辭的臉色一片煞白,這個方案一旦通過,他的兒子薛凱,就徹底要完玩兒。甚至,因爲邵千峰的存在,還可能影響到接下來要討論的高層人員職位調動。
“我也贊成。”一直看熱鬧的向隴,舉起了手。
伴隨着他的表態,在座的其他董事,也開始陸續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支持率,從原來的百分之十幾,直接狂奔到了百分之六十多。
毫無意外的,方案通過。
薛辭坐在位置上,牙齒都幾乎要咬出血了,但他面上卻仍舊要維持着得體的姿態。
在那之後,接下來關於集團人員的認命,都在邵千峰看似漫不經心的推動下,很順利的進行了。
會上,確定由許琮在邵建國生病期間出任集團的代理總裁。而原本許琮的集團副總裁位置,由向隴接任。
其實,本來這個分管着影業,娛樂,院線等重要領域的副總裁,董事會裡的董事是有意向讓邵千峰出任的。可邵千峰卻以一句離開公司太久不熟悉業務爲由,推拒了。
在推拒之後,他意外的提出了讓同樣離開公司有幾年光景的向隴來出任集團副總裁,接手許琮原本的工作。
更讓衆人沒想到的是,向隴竟然也樂意。並且表示,臨危受命,才能展示真水平,以後吹水的時候能有個談資。
向隴既然肯答應,其他董事當然是看好的。畢竟向隴當年在集團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再說他這幾年離開集團所創立的易行,也是新興產業中的佼佼者,怎麼看他都是極有能力的人。
最後,在談到讓集團裡的哪位出任正遭受巨大影響,收拾這個爛攤子的負責人時,衆人都拿不定主意。
集團裡,能人確實不少。金融現任總裁彭輝就不錯,可把他從金融調到影業,似乎又有些難以取捨。至於其他人,好像仍舊是覺得魄力不夠,壓不住現在影業的一片亂象。
唧唧喳喳的討論沒個結果,邵千峰沉思了片刻,“不然,我去影業?”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頓住了。
邵千峰,公司裡現在持股最多的人,要去子公司當一個老總?
“邵千峰,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看起來像在開玩笑?”
“這……”
“我看可以。”向隴看向邵千峰,“以後總歸是要接任你爸的,從子公司開始熟悉公司,是好事兒。”
說罷,他看向許琮,只見他思考片刻後,也點了點頭。
邵御城久久都沒有說話,其實從邵千峰坐上主位後,他就一直在觀察他,直到此刻,他主動提出自己要去影業之後,他纔有些忍不住笑了笑。
其實江月夜說的沒有錯,他只是表面上看上去玩世不恭毫不在乎,但那只是他慣用的僞裝。在邵千峰的內心深處,一直深藏着許多別人看不見的閃光點,比如,他以爲在他身上從來不可能看見的責任。
“娛樂和影業有些業務是上下游關係,我會全力支持你。”邵御城說。
邵千峰看向他,勾着脣笑了笑,“那還用說。”、
……
一個會議下來,大半天都沒有了。
等邵千峰再次回到家裡時,江月夜已經不在。
從管家手裡接過一個小盒子,邵千峰聽見他說,“江小姐說,她最討厭離別的場面,所以就先走了。還有,這個是她讓轉交的,說也許能幫你點忙。”
接過那個小盒子,邵千峰的眼睛半眯起來。
這個盒子,他在她的家裡見到過,裡面有着一封封的信,他曾經想打開,但卻忍住了。
點了點頭,邵千峰拿着東西回了房間。
坐在椅子上,看着辦公桌上的盒子,他本想給江月夜打個電話,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先看一看裡面的東西。
蓋子揭開,倒出一封封的信,在最底下,邵千峰看見了一封沒有郵戳,只在信封上寫了幾個大字的信。
邵千峰(收),這明顯一瞧,就知道是出自誰的手。
抿着脣笑了笑,邵千峰將那封信拿到手裡,揭開,抽出了幾張紙。
其中一張是信,剩下的,都是款項的來源和去處的銀行證明。
裡面密密麻麻的金額,有大有小,但總額卻是清楚明白的,那個數字,邵千峰一看就知道。
那是他當年,捐給她的總金額。
不用看剩下的東西,邵千峰已經幾乎能夠猜測到江月夜說給他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了。
果然,一展開信箋,江月夜清秀的字跡在他面前出現時,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來自於當事人的解釋。
這個盒子裡所有的信,都來自於N市周邊各個鄉鎮村落的貧困中小學,無一例外,都是感謝信。
感謝的內容,也沒有絲毫區別,都在感謝他,邵千峰先生,捐出善款,給予了貧困小學資金上的支持。
這八年來,幾十萬的捐款,她分文未動,哪怕是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她也僅僅只是在暫時支取,很快的就補上。所有的錢,她都以他的名義,捐給了貧困地區的小學。
在信上,江月夜是這麼寫的。
“我想,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人比我更需要這些錢。我已經得到了最好的,也已經十八歲,能夠對自己負責,養活自己。所以,這些錢,就由我替他捐出。如果他以後有機會知道,我想一定也會贊成我這樣的行爲。”
十八歲的江月夜,寫的東西,這樣質樸,但卻仍舊如現在的她一樣,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能讓他心動。
將信摺好,邵千峰將它連同其他的信件,放入了盒子裡。然後,把盒子放入了抽屜裡。
下次再相見,真的,不可能再放過她。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