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說這話的時候,將那個她素未謀面的父親,稱作父親,而將莫允夜,卻稱作爸爸。
雖然沒有別的太大的意思,但是可見在她心中,確實對於莫允夜的親近之情,要多許多。
在她心裡,莫允夜早就是真正的父親了緹。
若月和莫允夜心疼不已,若月忙說道:“不會的,不會的安安,媽媽不會讓你離開我們的。安安,其實你的爸爸不是別人……他現在就站在你面前,一直都對媽媽和你很好,只是我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是誰而已。”
安安一聽,有些詫異,擡眸認真地看着莫允夜,若月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真的,安安,蘇薇小媽已經幫我們做過測試了,你是夜少的親生女兒,夜少是你的親生父親。”
安安搖搖頭,眼淚掉落下來了,她一下子竟然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是啊,是啊,不光是她,就算是莫允夜和若月,還有其他任何人,當初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都無不要驚訝一番,又何況是她這樣小小的一個孩子。
安安哭了,突然從若月的懷抱裡離開,哭着說道:“壞爸爸,壞爸爸,爲什麼你不來找我和媽媽?爲什麼爲什麼?我不喜歡你這樣的壞爸爸!”
若月一聽,忙想上前拉住安安,但是安安已經哭着跑出去了醢。
她想從牀上下來,但是一時竟然沒有起來。
而莫允夜沒有防備間,想要拉住安安,又怕自己的手重,傷到了她,讓安安像魚兒一樣的滑了出去。
他趕忙衝出去,趕上了安安。
安安畢竟年紀小,步子也小,莫允夜幾乎是一個箭步上前,就將安安抓住了,只是不敢用力怕弄傷了她。
安安並沒有再跑,而是哭着迴轉身來。
莫允夜蹲在她面前,她把腦袋埋入莫允夜的懷抱裡,放聲地大哭出來。
所有的擔心,所有的憂慮,都在此刻,全部化成哭聲,將所有好的不好的情緒,所有小小年紀揹負的重負,都哭了出來。
莫允夜心疼又自責,抱着安安,安安哭着拍着他的肩膀:“我不喜歡你這樣的爸爸,我不喜歡你這樣的爸爸……”
莫允夜心裡,被她說得一陣陣的難受。
安安緊緊地抓着他的袖子,哭着說道:“我和媽媽都好想你好想你,我們都好想有爸爸啊,你爲什麼你早點來找我們。爲什麼呢,嗚嗚嗚嗚嗚……”
“爸爸一直在找你們,爸爸一直在找。”莫允夜抱着安安,心中柔情充斥,卻也痛得厲害。
他知道,安安不是在真正的怪他,安安只是一時情緒激動,將這幾年所受的委屈都發泄出來了罷了。
“嗚嗚嗚嗚嗚嗚……”安安哭得很厲害,抱着莫允夜的脖子,抽抽噎噎的特別委屈。
“不哭不哭,爸爸在這裡,爸爸在這裡。”莫允夜輕聲安慰道。
安安突然擡起哭得紅紅的眼睛望着莫允夜:“爸爸,你以後還會離開我和媽媽嗎?”
“不會,永遠都不會。”莫允夜堅定地說道。
“我好想你啊,爸爸,我每次做夢都會夢見你,夢見你來找我和媽媽。嗚嗚嗚嗚……那你答應,以後都不要離開媽媽和安安了,好不好?”安安哭着說道。
莫允夜心疼軟得發疼,輕聲說道:“好。”
安安終於破涕爲笑,露出了漂亮的笑臉:“拉鉤!”
莫允夜見安安露出笑容,他也跟着笑了,將小拇指伸出去,遞到安安的面前,勾着安安的小拇指。
安安得知莫允夜是真正的父親,其實內心是無比喜悅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好哄了。
勾着爸爸的手指,她用清脆好聽的聲音說道:“拉鉤,上吊,說好的事情,一百年,不許變!”
莫允夜也點點頭,說道:“拉鉤,上吊,說好的事情,一百年,不許變!”
莫允夜說完正待要抽回手指,安安說道:“蓋個章!”
伸出大拇指,在他的大拇指上按了一下,又在他的額頭上按了一下。
莫允夜輕聲笑起來,也學着安安的樣子,在她的大拇指和額頭處各按了一下。
若月剛纔也起身了,跟了過來,看到他們父女倆冰釋前嫌,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臉頰上還掛着淡淡的淚滴呢。
安安看到了若月,笑着說道:“媽媽!”
若月走過來,莫允夜將安安抱起來,到了若月的身邊,將若月也攬住懷裡,若月也抱着安安,只是因爲有身孕,不敢用力,將她的肩膀抱了抱。
安安不好意思地說道:“媽媽,我沒有怪爸爸了,剛纔是安安太不禮貌了……”
若月輕聲說道:“媽媽沒有怪你,爸爸也不會怪你的。以後我們一家人都在一起了,就不會有以前那些事情發生了。”
安安重重地點頭。
莫允夜在安安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又在若月的臉頰上親了一下,一家三口,現在纔是真正的沒
有任何雜念,融洽地在了一起。
莫允夜帶着若月重新回到病房,誰知道三位老人又回來了。
原來,莫允夜雖然讓他麼回去休息,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要緊。
但是老人的心情,哪裡能夠平定得下來,都惦記着若月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秦媽媽還好一點,以前照顧過若月和安安,而莫爸爸和莫媽媽簡直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情,哪裡能夠靜心休息,去做了不少好吃的,又匆匆趕了回來。
幸好莫家的廚房裡,還準備着不少的營養品和補品,莫媽媽自己又做了一些,自己和莫爸爸提着,又安排了人跟着,呼呼啦啦一羣人給送進了醫院。
本來這個時候天也不早了,若月和莫允夜本來在莫家的時候醒來,就已經是中午時分了,折騰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這會兒已經快晚上了。
若月確實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那些水果牛奶只能夠抵擋一會兒,畢竟不是正餐。
見到有東西吃,當然是口水都流下來了。
莫媽媽便擺開東西,知道莫允夜和安安也肯定餓了,便讓一家三口都來吃。
莫允夜和安安確實是餓了,得知三位老人都是吃過東西了,他們三個便也不再客氣,坐下來吃東西。
莫允夜擔心若月吃不好,照顧着若月吃得半飽之後,纔去照看安安。
安安眼睛都笑得要眯起來了:“爸爸,我自己吃。你也快吃吧。”
莫允夜看着懂事的安安,心頭越發的疼愛她,便端起碗,自己也吃起來。
晚餐過後,醫生又給若月檢查了一下,檢查結果一切都很正常,只是若月這段時間經受過很多意外,用過不少的外傷藥,也吃了藥,醫生建議再觀察一晚上。
後續只要定期來做檢查,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聽到這些,三位老人才真正的放心。
若月又找了一個機會,簡單把莫允夜和安安是親生父女這件事情,跟秦媽媽說了說。
秦媽媽聽得心頭大爲吃驚,隨即又是十分欣喜。
誰能夠不欣喜呢?
這件事情,對於莫家和秦家的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天大的驚喜,都讓每個人,能夠重新得到完整的家庭和一切。
秦媽媽唏噓不已,說道:“沒有想到,兜兜轉轉這麼多年,竟然還是你和夜少在一起。”
“是啊,我也是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之前我一直擔心安安的身世,現在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在地上了。雖然不管她的父親是誰,我都一樣的愛她。但是她的父親是正人君子,對於她來說,總歸是一件好事。也不用隱着瞞着她的父親是誰,我心裡也十分輕鬆。”若月也是非常感概。
秦媽媽說道:“這也是你們天作的姻緣,該你們在一起。要不然,這世上的一切,怎麼會有這樣的巧合呢?”
若月輕輕地笑,是啊,雖然歲月給過她很多磨難,可是也讓她在那些磨難的時候,在各方面都有了巨大的成長。
她付出的這些所有,都讓她從一個不知少年愁滋味的小女孩兒,變成了一個勇於擔當,不懼怕任何困難的堅強的女人。
她沒有沉溺於苦難,而是在苦難中成長,到現在這樣,讓她覺得自己,不懼於和莫允夜站在一起,面對任何未來的未知。
“媽,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夜少陪着我,就可以了。你也累了好幾天了,該好好休息一下了。”若月關切地看着母親。
秦媽媽點頭,想起什麼來,說道:“對了,這次到底是什麼人帶走安安的呢?”
“我也暫時並不知道,夜少說他還在和墨少一起,繼續查證。”若月說道,這件事情,她確實還沒有聽到太多東西。
秦媽媽心有餘悸地說道:“是啊,真是可怕,不知道是什麼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闖進家裡來搶人。真是太沒有王法了,要是抓到這樣的人,真該將他們關進監獄裡,讓他們永遠不得再來禍害別的小朋友。”
若月笑了笑:“媽,你別義憤填膺了,夜少會處理這些事情的。你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嗯,那你也注意好好休息,有想吃的東西,告訴媽,你從小就愛吃媽做的可樂雞翅,媽明天就給你做。”秦媽媽笑眯眯地看着若月,心裡也爲女兒高興,高興她終於得到了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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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月說道:“那我等着吃雞翅了,你快回去吧。”
秦媽媽依依不捨地回去了。
因爲醫院裡不方便留宿,莫爸爸和莫媽媽把安安也帶着一起回去了。
莫允夜留下來陪若月。
他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走道里的時候,心腹下屬走上前來,說道:“夜少,真是抱歉,在少奶奶這件事情上,給你添了這麼大的麻煩。”
莫允夜看了下屬一眼,知道他也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這件事情根本也怪不得他,便開口說道:“這裡不用你守着了,你換個人過來吧。”
“夜少!我願意跟着你一起做事情,我跟了你十幾年了,以後做事,我一定不會再魯莽的,請夜少不要趕我走!”下屬也是擔心了一下午,若月懷着身孕,他還捅出這麼大的簍子,讓若月和夜少之間差點心生嫌隙,要是今天下午若月出事,他簡直不敢想象這個後果……
莫允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爲什麼要趕你走?你好幾天沒有休息了,不正該回去休息嗎?換一個人來這邊幫忙吧。”
心腹下屬一聽,才明白莫允夜這是趕他回去休息呢,根本就不是趕他走。他今天這腦子,真的是不夠轉了。
他忙說道:“我不辛苦,可以撐到明天的。”
莫允夜白了他一眼:“別死撐了,該補覺回去補覺,給你放一週假。你年紀也不小了吧?女朋友找了嗎?沒有找就趁早。”
心腹下屬被莫允夜調侃了,用手抓着後腦勺,嘿嘿地笑。
“對了,回去補覺之前,去d區警察分局,請他們吃個飯。”莫允夜吩咐道。今天那些警察因爲他的事情,白出了一趟警,他說過要請人家吃飯。
心腹下屬忙應了,飛快將守在這裡保衛安全的事情,交給了其他人做,自己則去警察分局。
莫允夜走到若月的病房,見若月吃過東西,已經有些困了,正秀秀氣氣地打着呵欠,想要睡下。
若月剛躺下,就見莫允夜走了進來。
她臉上浮現出笑意:“夜少,你也該休息了。”
“嗯,想不想吃點水果?”莫允夜關切地問道。
若月搖搖頭:“我已經刷牙了,而且並不餓。”
莫允夜和衣在她身邊躺下,若月的病牀很大,足夠兩個人躺下的。
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聲道:“上一次懷安安,辛苦嗎?”
若月搖搖頭,想了想才說道:“都三四個月了,我才發現有了安安。之前的日子,因爲那件事情,真的很煎熬……”
“對不起。”莫允夜將她攬入自己的懷抱裡,低聲說道。
“又不是你的錯,不是嗎?所以不用說對不起。而且曾經一切的錯失,上天都重新補給我了,我很知足。”若月笑了。
莫允夜說道:“那晚,我被犯罪集團下了藥,整個人的神智都是不清醒的,當時的情景,我都不太記得起來了,也沒有什麼清晰的記憶。而且因爲不能跟女孩子說話,所以就……”
若月聽到他回憶起那晚的事情,記憶也倏爾迴歸到那個時候,輕聲說道:“你記不清楚,我卻每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當時每個細節,都是那麼那麼痛,每一次多回憶一遍,都加深三分那痛楚的滋味。
現在想起來,心裡卻是甜蜜的。
“弄哭你了嗎?”莫允夜饒有興味地問道。
若月的拳頭捶在他的胸口:“我以爲你是壞人,拼命地呼救,拼命地求你放過我,但是你好像聽不到我說的話,外面也沒有任何人迴應我,酒店也停電了,連服務鈴都按不響。三個多月的時候,我才知道懷上了安安,本來因爲這件事情,我真的很不想要安安的,我怕孩子一出生,就要承擔沒有父親,或者父親是強暴犯的痛苦……”
若月說到這裡,眼淚還是不知不覺地滑落下來,不過現在說起,都是輕鬆和釋然。
這也是出過那次事情之後,她第一次坦然和人談論起這件事情。
之前,她甚至連蘇薇都沒有說過。
她不想讓這樣痛苦的事情,去加重蘇薇的負擔,蘇薇當時在國外,是後來纔回來的。
回來之後,在夏家的生活也很受夾磨,生活裡有很多痛苦。
莫允夜緊緊地抱着她,她接着說道:“只是感覺到她在我肚子裡動啊動的,我還是不忍心,當時想的是,不管那個男人是誰,做了什麼,既然孩子有這麼強的求生本能,我不該放棄她。我知道其實也是自己自私,因爲不管那個男人是誰,這都是我的孩子,我的第一個孩子,我捨不得……”
莫允夜吻着她,體會着她當時的心情。
若月笑了笑:“雖然這幾年很不容易,但是這個決定是正確的,不是嗎?她現在有愛她的父母,爺爺奶奶,外婆,完整的家庭,一切堅持都是有意義的,不是嗎?”
“是,謝謝你,若月。”莫允夜的聲音也非常的溫柔,“謝謝你帶給我這麼乖巧的女兒,謝謝你嫁給我,謝謝你給了我生命完全不同的意義,謝謝你給了一切,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若月滿足地笑了,輕聲問道:“之前歐陽雨鬧事的事情,我就有過猜想,是不是你進了我的房間,只是你當時說,目標地點是在a市,我發生事情的地點是在b市,我怕自作多情,就沒有首先跟你講,夜少,這件事情你不會怪我吧?”
“傻瓜,我怎麼壞怪你呢?確實是我的錯。你所在的酒店現在是在b市,但是很巧合的是,當時這家酒店,行政範圍是劃歸在a市的。當時這家酒店在海岸邊
,從海邊到機場,有一條捷徑,所以當時爲了趕飛機,你們住在了這家酒店。但是出事後,因爲地理原因和行政原因,這家酒店被劃歸到了b市,加上酒店附近的海岸線擴張改道,原本離機場很近的位置,變得離機場很遠了,所以我錯誤地估算了距離和地點。加上當時神志不清,很多事情都沒有記住,所以一直找不到你……”莫允夜已經得到了心腹下屬的詳細資料。
以前無法查證的事情,因爲安安和莫允夜的dna符合,所以按照這個線索,很秦媽媽提供的資料,很快就鎖定了具體的位置,還原了事情的真相。
若月聽得也唏噓不已,沒有想到是因爲這個原因。
莫允夜笑了笑:“加上當時入住酒店的時候,你沒有用自己的身份證……”
若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天我離十八週歲還差一天,用不了自己的身份證入住。”
“我查到了,當時你們入住,用的是夏思翰的父親夏國山的身份證件。”莫允夜說道。
“嗯,因爲我和夏思翰談戀愛,他母親不同意,我們是偷偷摸摸出來的,他也不敢用自己的證件,臨時用了他父親的,酒店方面查得也不嚴格,就矇混過關了。”若月說道。
也正是因爲如此,查證的時候非常有難度。每次查入住的身份證件的時候,查出來都是男人。
而且酒店每天來來往往的人非常多,一個房間只要有一張身份證件,入住多少個人,是根本不會查的,前臺的服務員也不記得到底有多少人住了同一個房間。
加上當時很多監控設備也壞了,而且當時的監控設備有死角的地方很多,根本查不到若月進入酒店的視頻。
本來事發之時,酒店又停電,更是一團模糊,什麼都看不清楚。
聽到若月提到夏思翰,莫允夜就有點醋。
知道她那個時候和夏思翰一起談過戀愛,後來夏思翰還一直在追求若月,甚至追到蘇格蘭來對若月求婚。
莫允夜問道:“我聽說,夏思翰結婚了?”
若月笑着說道:“那個姑娘還是蘇薇公司裡的呢。”
莫允夜的手捏住她的小手,在她指尖摩挲:“我們也結婚了。”
“嗯。”若月笑着,在他懷抱裡鑽了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