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負二十一
蘇薇問得極客氣,卻被沈涼墨風一般地衝過來,壓住了她的脣。
“喂……”她好容易才掙開他的鉗制,“寶寶在這邊呢……”
沈涼墨才鬆開了她。要不是兩個小奶包在,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失控的事情來。
他啞聲說道:“你繼續睡,我去洗澡。”
“嗯。”蘇薇點了點頭。
她也明白,他想兩人之間早點有個寶寶,好挽救沈謹言。
沈謹言的年紀越來越大了,鳳卿早就說過,越早做手術,效果肯定是越好的。
小奶包多長大一天,她心頭就會多一分不安心。
所以,她會好好配合他,極早再努力孕育一個健康的寶寶出來。
她摸了摸發燙的臉頰,伸手攬住了兩個小奶包,不管怎樣,她現在想要好好的陪伴他們。
她閉上眼眸,剛剛要入睡,就聽到外面傳來打鬥的聲音。
她一驚馬上坐起來。
小奶包睡得很沉,她下*,幫他們拉好被子。
沈涼墨也剛剛進浴室,馬上出來,快步走到蘇薇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腰。
“你和小奶包就在這裡,我馬上過來。”他快步走到門口,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有人打擾鳳卿醫生給青陽少爺做手術,哲少和莫少都過去了。”下屬應答道。
沈涼墨微微沉吟,青陽的存在,果然跟秘密的事情有關,他下令道:“務必要保證青陽少爺和鳳卿醫生的安全。”
“是,少爺。”下屬應聲而去。
而沈涼墨則返身回來,親自守護蘇薇和兩個小奶包的安全。
蘇薇擔心地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事,不用擔心。”沈涼墨說道。
俞家的人確實安排了人來查探青陽和蘇薇的事情。
但是有沈涼墨親自守着的地方,他們確實也不敢過來。李世平和俞琬婷做事,本就沒有青陽下得狠,也不如青陽有決斷,所以難免優柔寡斷。
蘇薇聽到青陽做手術的方向傳來打鬥的聲音,十分擔憂,“我想過去看看。”
沈涼墨拉住了她:“莫允夜和柯皓哲都在那邊,不會有事的。”
蘇薇只好忍住心頭的擔憂,回身來。她也知道自己就算去了也於事無補,反而更添麻煩。
她卻忍不住不問:“會是誰呢?”
沈涼墨搖搖頭:“還並不清楚。青陽也有很多敵人和競爭對手,他的事情,我並不太清楚。”
外面的打鬥聲太過巨大,小奶包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醒來。
鳳卿正在給青陽做手術,青陽傷得很重,此刻正是危機關頭。
他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忍不住暗罵道:“真是,要不要讓人清靜了?”
看到門口一閃而過的身影,他手中的手術刀“嗖”地一聲飛了出去,直接刺中那人的咽喉,一刀致命。
莫允夜和柯皓哲都忍不住忙裡偷閒,讚一聲:“好身手。”
鳳卿得意地擡高頭顱:“那是當然。”
其實論單打獨鬥的功夫,鳳卿也就只比鳳悠然好一些,完全沒辦法跟柯皓哲等人相比,不過他最討厭有人在他做手術,或者在他研究藥物的時候打擾他,所以早就練就了一身手術刀快過身手的本領。
眼看着越來越多的人涌入,都是來勢洶洶,柯皓哲和莫允夜對視一眼:“不好,要趕快讓青陽和鳳卿轉移。”
沈涼墨那邊也察覺到了不妙的地方,他敏銳地感覺到有人揹着氧氣包,躍入了海底。
說不定是有人想炸船。
敢在港口炸船,這些人的膽子也真是太大了些,這個狂佞勁頭,真是超出正常人的思維。
會是言家的人嗎?他眼眸微眯,此處大多是言家和俞家的產業,如果船被炸,損失巨大,還會連帶其他的無辜客船和貨輪遭殃。
他馬上安排人,去水下阻止。
而另一邊,他帶着蘇薇和小奶包,柯皓哲等人護着青陽,往岸邊而來。
青陽的傷勢,因爲這樣一陣顛簸,搞得鳳卿手忙腳亂。
他低聲一直在不斷地罵人,將來搞破壞的人的祖宗十八代,全部問候了一遍。
沈涼墨在蘇格蘭有產業,住的地方有,是一所別墅。
只是今晚爲了青陽的傷勢着想,並沒有去那邊。
此刻不得不安排到那邊去了。
果然,他們上車後,車子才駛出不遠,剛纔乘坐的船已經冒起了火光。
幸而他安排了人去水下阻止,不然的話,真的爆炸起來,會發生不可控的連環影響。
小奶包已經醒了,眼巴巴地看着前面的一輛車。
那輛車裡,鳳卿正在給青陽做手術。
除了鳳卿親自選的兩個助理以外,其餘人都被鳳卿趕了出來。這種時候嗎,他作爲醫生的權威和職業信仰,便體現得徹徹底底。
沈涼墨想起剛纔小奶包對於青陽的關切,將沈知書從蘇薇懷裡接過來抱在自己懷抱裡:“剛剛你和弟弟去看了青陽了?”
“嗯。”沈知書點點頭,他比弟弟更懂事,知道爸比一旦知道,便什麼都瞞不過爸比了,問道,“青陽叔叔會好起來嗎?我不想他有事。”
蘇薇也跟着有些奇怪起來,她輕聲道:“你和弟弟好像很在乎青陽?”
沈知書暗暗下定了決心,說道:“爸比,媽咪,上次我和弟弟來蘇格蘭的時候,一直是青陽叔叔在照顧我們。是我們不好,爲了救一隻水獵犬,被壞人抓住。是青陽叔叔來救我們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一定要我們答應他,和他裝着不認識的樣子。爸比媽咪,你們一定要救救青陽叔叔好不好?他是個好人,我們不希望他有事。”
沈知書說着,眼眶紅了又紅。
沈涼墨看向蘇薇,蘇薇也正看向他,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疑惑。
之前所有的人都知道青陽對小奶包和蘇薇,都有過不利的做法。
那其中的內情……
沈涼墨輕聲沉穩地說道:“青陽吉人自有天相,加上有鳳卿在,一定不會有事的。”
“嗯。”沈知書和沈謹言齊齊地點頭。
“先睡會兒,不要擔心這些事情。”蘇薇輕輕拍着弟弟的背部,“明天起來,一切都好了。”
兩個小奶包得到了父母的允諾,眼皮睜不開地開始打架,就在父母的懷抱裡再次睡着了。
沈涼墨則擰眉思考,他本身和青陽是並無交情的,青陽會照顧小奶包,極有可能是因爲蘇薇了。
可是蘇薇……他之前就查過她的所有資料,她的身世並無奇特之處,也並沒有值得矚目的地方……
就在他凝神思考的時候,蘇薇淺淺地開口了:“沈先生,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
“嗯?”沈涼墨挑起入鬢的劍眉,目光轉向了她。
“我……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說……青陽暈倒的時候,他跟我說……他說我父親是俞振聲,母親是言家的私生女……”蘇薇並不太確信青陽的話,但是眼見很多事情都超出了以往的認知,她必須要將任何線索都告訴沈涼墨,讓他來參考。
沈涼墨愣了一下……這完全是他沒有想到過的情況。
而且,也是他資料裡沒有查證到過的情況。
蘇薇輕聲道:“不管如何,也許這是有用的信息,如果有可能,請你幫我查證一下。”
她從未聽母親提起過這些事情,中間甚至還有過記憶缺失的情況。
她自己對自己的身世所知,也是一片茫然。
沈涼墨片刻便恢復了冷靜:“好。”
蘇薇心頭卻有些茫茫然的,感覺到眼前是一片迷霧,而人生的方向,突然之間變得更加看不清。
很快便到了別墅所在的地方。
裡面燈火通明,將整棟別墅照得猶如天明。顯然是有人提前通知,早就安排好了的。
裡面僕傭並不多,不過都是手腳麻利的。
快速地幫柯皓哲等人將青陽移送到別墅裡,一邊有人來接蘇薇和小奶包。
蘇薇很快便被安排進了主臥室。
符合沈涼墨一貫風格的冷色調的臥室,裝修佈置在細節處可見繁奢,也極其用心。
只是顯得有些冷而已。
小奶包被人帶去了寶寶房,一個女僕笑着說道:“夏小姐,浴缸裡熱水準備好了,可以沐浴更衣了。”
蘇薇點點頭:“謝謝你。”
一整晚又是沒有得到休息,剛纔的事情讓她更增疲累,她確實想要洗個澡,好好放鬆放鬆。
女僕將浴袍浴巾等物收拾齊整,放在了一旁,才帶上門走了出去。
浴缸裡,滿滿都是泡沫和玫瑰花瓣,發出令人迷醉的香味。
蘇薇赤腳踩進去,便被合適的舒服溫度取悅了。
鑽入豐富而細膩的泡沫裡,她微微閉上了眼眸,儘量將自己放空。
只有放空,纔可以讓腦海裡裝進新的力量,來支撐前行的道路。
她整個人慢慢慢慢地放鬆,不由睡意來襲。
幸而整個房間裡都是恆溫狀態,浴缸裡的水也是循環狀態的,一直通過技術手段保持均等的溫度。
就這樣,她便睡着了。
沈涼墨處理好事情,剛剛走到房間門口,柯皓哲一路跑過來:“老大老大,青陽的手術做好了。鳳卿醫生說,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但是隻需要觀察幾日,應該沒問題的。”
“嗯。等他醒了,通知我。”沈涼墨應道。
柯皓哲見他沒別的話吩咐,說道:“那我就去了。”
“等一下。”沈涼墨叫住了柯皓哲,他想起蘇薇說過的話,如果蘇薇的身份是那樣的話,青陽很有可能,一直是在保護蘇薇。
青陽今晚爲了救蘇薇受傷,蘇薇身世這件事情,極有可能便保不住了。
那麼今晚剛剛來的人,極有可能是俞琬婷安排的人。
也只有俞琬婷那麼蠢的人,纔會做出這樣瘋狂的、卻無效的反擊。
不過也不排除言家的人跟着參和一腳……畢竟如果蘇薇真的有言家血脈,以言氏兄弟自私自利的個性,蘇薇會比之前更成爲衆矢之的。
他略略沉吟了一下,說道:“對外發布消息,說青陽已經不治身亡。”
柯皓哲剛要應話,就聽到鳳卿在一旁抗議:“啊?不行!!經過我手的人,居然會死了,你們經過我的同意沒有?”
“你不介意,我們可以對外稱鳳卿醫生身負重傷,沒有辦法給青陽做手術。”沈涼墨對鳳卿冷冷說道。
“我不管你怎麼說,反正經過我手的病人,都不能是死了!”鳳卿十分不爽,“我鳳大神醫行醫多年來,還從未有過失手。這樣傳出去,讓我的臉往哪裡擱?”
柯皓哲遲疑道:“這……那老大,到底怎麼說?”
“就說青陽死了!”沈涼墨毫不遲疑。
“不能說他死了!”鳳卿氣鼓鼓地反駁。
“死了。”沈涼墨重申。
“沒死!”鳳卿瞪大眼睛,好看的眼眸裡帶着威脅,“沈涼墨,你敢說他死了,以後別想我給你做任何事情!”
沈涼墨打開房間門,淡淡說道:“你想讓蘇薇和小奶包身陷險境,就儘管說吧。虛榮!”
他說罷,便走進房間,鳳卿剛要問什麼事情呢,門便在他鼻尖上被沈涼墨關起來了。
“啊啊啊啊啊,到底是什麼事情?我虛榮又怎麼了,那是我自己的名聲,我愛護自己的名聲,像鳥兒愛護自己的羽毛一樣,有什麼不好了?還有,到底關蘇薇和小奶包什麼事情啊,快給我解釋清楚。沈涼墨,不帶你這樣吊人胃口的!好奇心快被殺死了沈涼墨!”鳳卿在這邊跳腳,沈涼墨那邊無聲無息。
鳳卿終於跳累了,柯皓哲面無表情的臉上依然是沒有任何表情:“鳳卿神醫,那我要去發佈消息了。”
鳳卿真的被沈涼墨打敗了,挫敗地說:“發發發!”
他皺着清秀至極的鼻尖,用手揉了揉鼻子,要是會傷害到小奶包和蘇薇,相比之下,自己的羽毛倒也真的不是那麼重要了。
他一瞬之間就想開了,伸着懶腰懶洋洋地說道:“我要住豪華套房,要有紅酒!要和墨少一樣的紅酒!”
他打着呵欠往前走,身後馬上有僕傭跟了上去,端着沈涼墨珍藏的紅酒,給鳳卿送了過去。
沈涼墨走進房間,脫掉外套,隨手將領帶扯開,扔在沙發上。
整潔得一絲不苟的襯衣失去了領帶的束縛,上面三顆釦子鬆開,露出了他麥色的肌膚。
胸口上結實有力的肌肉昭示着他常年鍛鍊的結果。
房間裡,蘇薇不在。
浴室裡亮着燈,水蒸氣瀰漫。
他脣角上不由帶上了一絲笑意。
推開浴室門,細膩泡沫裡藏着蘇薇嬌軟的身軀。
她眯着眼眸,呼吸聲均勻安寧,已經睡着了。
臉上帶着被蒸汽弄出的大團紅暈,而眉間還猶帶着一絲憂慮,連入睡了也不由蹙着秀眉。
沈涼墨知道她在擔心身世的問題。
如果她真的同時具有言家和俞家血脈,她的安危和小奶包的安危又將不得不重新估量。
而言家和俞家做的多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以後勢必和沈家有化不開的仇怨……
他心底微微一疼,爲她所承受的這一切壓力,而感覺到憐惜。
不由伸出手指來,去撫平她緊皺的眉頭。
他極輕柔,像是羽毛一般。
蘇薇還是被驚醒了,她睜開了眼眸,便看到沈涼墨放大的俊臉近在眼前。
她有些不自在,馬上起身:“你回來了。”
但是她忘記了自己是在浴缸裡,一起身,便將自己暴露在了泡沫之外……
惹得沈涼墨圈過了她的腰。
蘇薇才驚覺自己現在的狀況,低呼道:“呀……我……”
沈涼墨將她的話全部堵回了她的口中。
良久,才鬆開她,讓她重新坐回了水裡。
他低低說道:“青陽的手術已經完結了,應該過幾天就恢復了。”
“真是太好了。”蘇薇由衷地露出了笑意。
“嗯。一切都會朝好的方向開始的。”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眼眸裡帶上了疼惜。
蘇薇羞得低垂了眼眸,因爲不知不覺間,他竟然也在浴缸裡了。
“我……”她開始慌亂,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下巴忽然被挑起,他再次親吻住了她瑩潤的紅脣。
蘇薇被動地接受着,七分甜蜜,三分苦澀,心底被他的柔情所充斥。
卻又不由得,伸出雙手想將他推開。
在他面前,她每次都會這樣手足無措,本能地就會慌得不成樣子。
“別推開我。”他低聲,似是求懇,似是喃喃自語。
蘇薇的手便再也動不了了,他攬住她的腰,輕聲道:“蘇薇,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會越走越近,再也沒有距離。這是我想要告訴給你聽的話。我會記住,你也要記住。”
蘇薇怔怔地,眼淚不知不覺地滑落下來:“那……姐姐呢?”
“對不起。”他低聲說道。對不起,他的心曾經確實在蘇黎世那*,錯付給了那個女孩,可是他的內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他遵從自己的內心,得到了最真切的答案。
不想錯過應該珍惜的,也不想重複上一輩人的感情悲劇。
他要的,他便勢要納入懷中,好好的珍惜。
蘇薇以爲他說對不起,是因爲他心中只能裝下夏思琪,卻不得不爲了救小奶包和她在一起。
她的眼淚再次落下來,他擡起骨節分明的大掌,爲她抹乾眼淚。
他手上長年握匕首和槍的指節間,有一層薄繭,落在她嬌嫩的臉頰上,讓她的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乖,不哭。”他並不擅長安慰人,聲音也是淡淡的。
卻有一種讓人踏實和安心的力量。
蘇薇收住眼淚,透過朦朧的淚眼看向他。
他握住她的纖細的手指,吻住了她的秀髮,輕聲說道:“以後都不準再讓你離開我身邊。”
“嗯。”蘇薇在他懷抱裡,哭得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我喜歡這樣,保持負距離。”他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
蘇薇聽出了他話裡壞壞的意思,又是一怔。
“你喜歡嗎?”他逗她。
蘇薇點點頭,又忙搖搖頭。又發現點頭也不好,搖頭也不行。
惹得沈涼墨一聲輕笑。
他捉住她的小手,聲音裡藏着一絲邪惡:“喜歡嗎?負二十一釐米的距離?”
蘇薇擡起迷茫的眼眸看向他,在他眼裡看到得如潑墨一般的隱忍,和一絲絲壞意。
她咬着脣,本能出聲問道:“什麼是負二十一釐米?”
剛問出聲,便被他的大掌強硬地帶着去觸碰“負二十一”。
蘇薇忙要縮回,做出了半天徒勞的努力卻縮不回。
終於明白什麼是“負二十一”,臉上燙得都快將自己煮熟了,她真的想找個洞將自己埋起來。
他聲音粗重:“我喜歡這樣的距離。蘇薇,你也要喜歡。”
蘇薇被突然填充,張着櫻桃小口,根本連一個字都再也說不出來了。
她伸手捂住臉,卻被他的大掌拿起來,全部握在他滾燙的掌心裡。
他親吻着她的眉毛和眼睛,親吻她小小的微翹的鼻尖,親吻她泛紅暈的臉頰。
極盡溫柔之能事。
慢慢等待她,慢慢等待她適應。
正如在酒店裡第一次遇到她那晚,他雖然恨她討厭她,其實也沒有捨得真的傷了她。
後來的幾次,也一直都有顧及她的感受。
因爲從來,就發自內心想要好好珍惜她。
從第一次相見和相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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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曾經因爲誤會,討厭過蘇薇。
沈涼墨卻從來在這種事情上,都沒有真正傷害過她。
做的最多的,無非就是把她狠狠弄哭過。
就像現在這樣。
她哭着在他懷裡顫慄,直到他低聲把她哄得入眠。
身上已經由他打理過了,洗得乾乾淨淨,她毫無負擔地閉上眼眸,安寧地進入了夢鄉。
他伸手環過她的腰,將她整個納入自己懷中,對於這場饕餮盛宴,滿足不已,猶有回味。
蘇薇在他的懷抱裡找到合適舒服的位置,這麼多天來,第一次睡得如此踏實。
青陽不治身亡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言家和俞家,言家這邊倒沒有什麼大的震動。
死一個競爭對手而已,言西城聽說後,心頭除了挫敗,別無其他。
他敏銳地感覺到青陽和蘇薇之間有什麼秘密,這個秘密還沒有被他探聽到,青陽便死了,他心頭異常的不舒服。
總覺得缺失了點什麼。
下屬爲他送上了紅酒,他端起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
喉結滑動,品也未品,直接將紅酒灌入腹中。
死了也好,帶着秘密死去,也總比帶着秘密活着好。
他問道:“夏蘇薇呢?”
“那個女人被沈涼墨帶回了別墅,據說被青陽護着,她並無什麼損傷。”
言西城將酒杯狠狠地砸向牆壁,未喝完的紅酒漬,像學一樣的觸目驚心,在牆壁上流下來。
而玻璃杯,則成爲了粉碎。
他不用的棋子,斷然沒有還活着的道理。
下屬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說什麼。
言西城閉眸:“大少爺和三少爺如何了?”
“大少爺傷勢未痊癒,還躺在*上。三少爺,鳳卿好像來過了,說必須要臥*休整才行。鳳卿神出鬼沒的,只呆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言西城淡漠說道:“估計是去沈涼墨那邊了。不過終歸是去得晚了一步,青陽才死了……這一次,青陽死在沈涼墨那邊,俞家和沈涼墨之間,該要狗咬狗了。”
他脣角上挑起淡漠的笑意。
青陽一死,俞華天也受傷,俞琬婷那個草包,肯定會將事情搞得一塌糊塗。
沒有想到,和俞家爭了這麼多年,鬥爭了這麼多年,各有勝負,到頭來,卻因爲這件事情,將俞家鬥垮了。
這世間的事情,有時候還真的極難預料。
千辛萬苦費的心思,卻在這件事情上收到回報。
也不算是一場辛苦了。
言蓉急匆匆地跑進來,看到二哥一臉凜然,她有點膽怯地住了腳步。
大哥二哥從小就對她極好,當然大哥現在也對她很好。
但是二哥自從坐上言家家主的位置後,便越來越少和她親近了。
她有些怯怯地:“二哥,聽說青陽死了?”
言西城點點頭:“你不跟着母親,卻跟師伯伯母等人喝下午茶,來這裡晃盪做什麼?”
“我不渴。”言蓉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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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什麼下午茶。她知道,那不過是家裡變相的相親宴罷了。她今年年紀也足夠了,和蘇薇相比,只小不了多少。
在這個年紀,這樣的家庭已經有些着急了。
因爲兒女的婚姻大事,有時候不僅是私事,更是關乎家族利益的大事。
好比俞家的俞琬婷一樣,俞琬婷已經二十好幾了,卻並未婚配。
不是不急,而是她婚配給誰,對於整個俞家都是最大的事情。
言家人丁旺盛,卻只有言蓉這樣一個女兒。
她婚配的對象,最好是對兩個哥哥有助力的家庭和男人。
她年紀雖小,也很天真單純,但是對於這件事情,卻是心知肚明。
近來,母親安排下午茶的時間是越來越多了。
蘇格蘭這邊,適婚的男青年其實很多。不過言蓉從未想過要在裡面選一個。
那些從小就生活在蘇格蘭的S國男人,已經完全是蘇格蘭化了,無論是思維方式還是語言。
而她自己,則更傾心於和自己一樣的S國男人。
至於正宗的蘇格蘭人,言蓉更加沒有考慮過。
“不渴?”言西城的神態有些冷冷,“你是大家小姐,下午茶不是給你解渴的。想必母親也給你安排好了,你快些過去吧。”
“二哥……”言蓉看向言西城,見他態度堅決,她收回了目光。
她直覺他早就不是小時候那樣的二哥了,都說三哥無心無情,可是她總覺得,二哥身上,才一點人情味都感覺不到了。
他拒人於千里之外,她不敢多說,丟下一句:“那我去找母親。”
便一溜煙地跑掉了。
跑得氣喘吁吁地,她腦子裡想起蘇薇的臉頰來,不由停下來自言自語地說道:“我還寧願像蘇薇一樣,沒有家庭的束縛和羈絆,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們家的人,每個人都感覺不像是人,一點人的活氣都沒有。”
她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獵犬的訓練營旁邊。
訓練營是歸大哥言以莫主管的,言以莫受傷後,這段時間都只有手下人在照料。
她突然看到幾個人押解着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正在朝訓練營而去。
她的心口砰砰地跳起來。
家裡人但凡是懲罰人,都喜歡將他們往訓練營裡扔。
因爲扔進訓練營,一來可以讓這些惡犬感受人肉的滋味,變得更加兇猛而殘狠。
二來可以隨時隨地消除於證據與無形。
言蓉經常在大家的隻言片語裡聽到過,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押解的人離言蓉近了些,言蓉定睛一看,才發現被押着的那個人是沈木。
“沈木?”她不由捂住了嘴巴。
二哥爲什麼要將沈木扔進訓練營,而不是拿去要挾沈涼墨呢?
她滿腦子的疑問。
她不知道,言西城早已經評估過沈木的價值了。如果他用沈木去威脅沈涼墨,不用等沈涼墨迴應,沈木早就自盡而亡,絕對不會給沈涼墨添任何麻煩的。
所以他斷了這個念想,下令直接將沈木處死。
無用的棄子,他便不會多費任何心思了。
言蓉心頭砰砰砰地不停地跳動着。
那晚她被母親逮個正着,才害得沈木被抓起來。
幸好蘇薇後來不知道怎麼逃走了,不然她真的要內疚而死。
現在看到沈木這個樣子,她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她想了想,去求二哥肯定是無用的。
大哥也管不了二哥的事情。
而母親呢,最不喜歡她在外面隨便亂交朋友,那晚上就把她的後路都堵得死死的。
唯一的辦法,是自己親自來了。
她悄悄地跟了上去,幸好四周都是獵犬嘶吠的聲音,將她的腳步聲掩蓋過了。
那些人將血人似的沈木扔進犬舍,便大大咧咧地走開到一邊去喝酒了。
言蓉想不到好辦法,便乾脆站出來說道:“好啊,二哥讓你們來辦事,你們居然敢在這裡偷懶。”
在這樣血腥的地方辦事,不喝點酒是壓不住的。
不過大家懼怕言以莫和言西城,都是私下裡喝而已。
這一下,被言蓉逮個正着,都不由懇求道:“大小姐,大小姐,你別去告訴大少爺和家主,我們以後再也不喝就是了。”
“說得好聽。你們知不知道訓練營對於大哥二哥來說多麼重要,你們不盡心盡力,反倒在這裡喝酒,萬一將獵犬放出去了怎麼辦?要是外面來人了怎麼辦?”
“大小姐教訓得是,大小姐教訓得是!”那些人忙自己扇起耳光來。
言蓉在他們面前無意間走過,卻不時地看向沈木的方向,見他滿身血跡,已經吸引了惡犬近身,嗷嗷嗷的要撲向他。
他被人打成了重傷,苦苦地勉力支撐。
那些獵犬數量之多,之兇惡,以他赤手空拳,又怎能抵擋多久?
言蓉不由焦急道:“讓我怎麼信你們?你,你,你,把警棍交給我,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還給你們。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也懶得記你們的名字了,自己去二哥手中領回你們吃飯的傢伙吧。”
這些人一聽大汗淋漓,在訓練場工作,高強度的電警棍是必不可少的,因爲面對這些惡犬,他們這樣的人,只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鎮住。
但是大小姐這樣說了,被點到名不得不戰戰兢兢交出來,說道:“大小姐,以後我們再也不會犯的,到時候還請大小姐高擡貴手……”
“好啊,我大小姐的貴手可是一向都擡得很高的。”說罷,言蓉的纖纖細手擡起來,接過他們的電警棍,在他們身上一人身上點了一下。
那些人軟綿綿地倒下趴在了地上。
言蓉笑嘻嘻地說道:“我這貴手擡得可高?”
耳邊傳來一聲淒厲的獵犬吠聲,言蓉忙轉過頭去,見沈木的正在和一頭兇猛的獵犬鬥在一處。
他體力不支,獵犬撕拉着他的胳膊,將他拖住在了地上。
而另外一隻獵犬,則伺機而動,朝着他的臉頰咬去。
言蓉大急,跌跌撞撞地跑過去,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體力,一下子從犬舍上翻了進去,拿着的電警棍堪堪地將那隻差點咬到沈木臉頰的獵犬擊倒。
其他的犬隻一愣,都朝向言蓉撲過來。
言蓉拿着電警棍,噗噗一通亂戳。
但是她體力有限,哪裡能夠應付這樣複雜的局面呢?
聽到一聲嘶啞異常的難聽聲音:“武器給我!”
“哦哦哦哦哦哦哦!”言蓉忙應道,卻手忙腳亂,左支右絀,手一伸,差點被餓狼咬到。
她嚇得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亂揮亂打道:“走開,走開,不許咬我!”
感覺到手中一輕,她害怕得更加哭個不停。
卻是沈木已經奪過了她手中其中一根電警棍。
有了這樣高強的專業對付惡犬的武器在手,沈木一下子恢復了生氣,他左右逢源,或輕挑,或重擊,或打或敲,很快,地上便躺滿了惡犬暈過去的身體。
言蓉已經哭得握成了拳頭在抹眼淚了……沈木一陣無語,卻體力不支,重重地跪了下去。
言蓉睜開眼睛,看到地上的景象,露出了笑臉,由衷地讚道:“沈木,你好厲害……我好欽佩你。”
她星星眼地望着沈木,順利地接受到沈木白眼兩枚。
她趕忙上前去扶起沈木:“你沒事吧?”
說着,就感覺到溫熱的血跡從他的全身一直在冒出來。
她急了,搖晃着他:“沈木,沈木,你怎麼了?你不會死吧?”
“你少搖我……兩下,我死不了……”沈木哭笑不得地說道。
言蓉忙收起了手:“這下呢?”
轉眼看着她,眼眸裡冷冷的光芒一閃:“大小姐……這次是要玩什麼花招?”
“我……我沒有啦。我媽故意亂說的,你信我……”言蓉急得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解釋。
“哼,誰不知道你們……言家……亂七八糟,只有門前的石獅子是乾淨的。其他的人,連心都是黑的……”沈木咳出一口血來。
言蓉氣得哭了:“真的不是了……我沒有騙你。蘇薇已經被你們的人救回去了,你們墨少也到了港口了。”
“是嗎?那你還想……利用我做什麼?”沈木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