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爸爸慌忙說對不起,這孩子是舒夏在監獄生下的,但是舒夏命不好,那大少爺非但不管她,還把她關進大牢。雖然舒夏現在成了他家的媳婦,但是他們也不敢貿然把孩子交給唐家。如果他們只要孩子不要媽,他們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孩子的身份一直被有意隱瞞着。
他想着如果那大少爺太過分,一定拿着這個懷錶找他理論去。
就在這時,只聽門外響起一陣汽笛,一個高個子男人和舒夏就像躲避槍林彈雨似的,跑了進來。
對,他們不是走進來,而是跑進來。彷彿身後有人在追殺他們似的。
沐白和舒夏進了院子,氣喘吁吁關上大門,拿門閥鎖緊了,才背靠着大門重重喘出一口氣。
舒夏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本以爲安明星只是一個人來單挑,誰知道她車後竟然跟着一輛小卡車,小卡車裡下來七八個黑衣大漢,見到舒夏和沐白,立刻提着棍棒涌上來,如果不是他們跑得快,恐怕……
“怎麼辦?”舒夏可憐兮兮地看向沐白,安倍拉能如此大膽地對付她,還喊來了黑幫,一定是那個男人默許,不知怎的,舒夏心底生氣之餘,更多了一絲心酸。
其實她早就知道安蓓拉,她是唐悠白明面上的女人。唐悠白一直潔身自好,從來都只有喬之音一個女朋友,跟安蓓拉傳緋聞只不過是怕唐老將軍發現他和喬之音的戀愛,找個明星當擋箭牌。但是安明星卻覺得唐悠白是她的男人,好不容易等到喬之音出意外死了,本以爲能嫁入豪門了,卻沒想到唐悠白卻娶了他女傭。安蓓拉深受傷害,揚言一定逼得唐悠白離婚,把那女傭趕出唐家。
所以,今天舒夏回門,就趕上了安明星來搗亂。
沐白比較沉着,拿出手機:“我給唐家的警備處打電話,軍警馬上就過來……不過他們到這兒恐怕得二十分鐘。”
門外響起轟隆隆的砸門聲,別說支持二十分鐘了,五分鐘都困難。
他們知道沐白的身份,一定不會對沐白怎麼樣,看在她是唐家大少奶奶的身份上,應該也不會對她怎樣,可是杜家一家就慘了。
他們分明是過來打砸搶燒的。
新婚丈夫第二天就差使情人打砸搶燒孃家。她做人,是不是太失敗了?
“姐姐……發生什麼了?”杜月容抱着寶寶走過來,舒夏立刻喊道:“你們從後門逃出去,保護好寶寶……”
杜月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姐姐神情嚴肅,她立刻抱着孩子從後門走了,杜延年和艾美麗各自提着個大掃把,極有氣勢地吼道:“我們來會會那幫***。欺負到杜家頭上,不想活了?!”
“他們是黑社會……你們打不過,有七八個人呢……”
杜延年立刻焉兒了:“是嘛?老婆,那我們就快跑咯……”
艾美麗不想跑,她捨不得這棟房子:“這可是我們的家啊……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毀了我們的家。”
“爸媽,這房子毀就毀了吧,趕明兒我給你們錢,再買個好房子,你們快點走啊……走!!”
就在這時,舒夏只聽身後一聲巨響,大門竟然被人踹開了。
兩隊黑衣人闖了進來,將舒夏一家人圍了個結結實實。人數至少有二十多個。舒夏暗自慶幸,幸好月容先抱着寶寶從後門逃走了,不然後果真可怕。
安蓓拉慢慢走了進來。紅色皮衣裹住她那標誌性的纖細腰肢,波浪捲髮攏在肩頭的一邊,安蓓拉伸出纖瘦的手指,如一根高壓電線指着舒夏,神情兇悍:“死女傭!欺負到我頭上,你也不看我***是誰?他是青龍幫的老大!”
昨天晚上唐說好了去開房,可是他不搭理她,甚至讓她自己回家玩去。她快要氣瘋了,一定是這個女人對他產生了微妙的影響,不然他不會那樣拒絕她……
舒夏細長的眸子閃了閃,事到如今,逃跑肯定來不及了,如果武力沒辦法抗衡,只能用言語激怒她,讓她亂了陣腳,主意已定,舒夏淡淡道:“安小姐,你竟然有***……別以爲有一個上過幾次牀的***,就可以私闖民宅……”
演藝圈是很黑暗的,安倍拉跟***也傳過緋聞,聽到舒夏提到舊事,不由怒喝:“閉嘴,我***跟我之間很清白,我現在是唐大少的女人,你不要再污衊我,否則就算我想饒了你,我***也不會饒你!”
“既然你是我老公的女人,請問,你跟他上過幾次牀?”舒夏忽然這麼來了一句。
安蓓拉愣住了,她從沒有跟唐悠白在一起過。連一次都沒有。
“連我老公的牀都沒上過,何談是他的女人?”舒夏指了指腹部:“我這裡,可是有他的孩子,你可以不服我,但是你不能忽視我兒子。你有種,別對着我兇啊,你跟我兒子單挑!”
安蓓拉愣住了。她竟然忘記了舒夏竟然是懷孕的。當然她並不知道,舒夏只不過是裝懷孕。
她怒氣衝衝的吼:“不要以爲你懷孕,就可以登堂入室了。唐悠白根本不喜歡你,等你生下孩子,你就得滾出唐家了。舒小姐,我可是好心提醒你……”
“我也好心提醒你,如果你把我氣出好歹,傷了腹中寶貝,就算唐悠白空降過來,他都救不了你……”舒夏反脣相譏,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在迎面潑婦的時候,口齒也是如此伶俐:“你最好收拾這幫人馬,給我滾蛋!”
安蓓拉被舒夏氣壞了,這個死女人句句都戳中她的痛點。
她的確沒上過唐悠白的牀,她的確不敢弄傷這女人的肚子。
可是,她欺負不了舒夏,還能欺負不了杜家?
安蓓拉對身後的黑衣男人們吩咐道:“你們給我聽着,拿起你們手中的傢伙,給我砸!給我放火,燒!”
黑衣大漢們得令,衝進房子開始打砸搶燒。
“你們這羣王八蛋!!!”艾美麗提着一把大菜刀,舞得虎虎生風,站在人羣中間,有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你們敢燒我家,我就砍死你們……”
我的媽啊!舒夏皺了皺眉,拉住艾美麗的衣袖:“媽,讓他們砸。我正愁沒法向唐悠白要錢呢,等這個女人把我們家砸了,我就讓他賠我財產損失費。你別急。我們的生活已經差到極限了,只能越來越好!”
把母親和父親護在身後,舒夏默默地站立着。
雖然做足了心理準備,當桌子椅子真的被拆散燒掉,她的心緊緊揪了起來。這畢竟是她的家。
她努力地看着安蓓拉,把她的樣子牢牢記在心底,淡淡對沐白道:“我們走吧,能帶我父母去旅館麼?我們沒有家了……”說到最後一句,有了輕微的鼻音,像是快要哭的樣子。
沐白眼底多了一絲同情,微微一笑:“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應該感謝安蓓拉砸了杜家,我回去就爲你討筆經費,給杜家購置新房。”
舒夏由衷地看着他:”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舒夏帶着父母住了賓館。
賓館很是簡陋,艾美麗和杜延年抱在一起,唉聲嘆氣。舒夏站在門外,都快急死了。她跟月容打過電話,讓她抱着孩子快到賓館來,可是那丫頭怎麼現在還沒到?
忽然,外面響起紛至沓來的腳步聲,舒夏打開門,只見月容抱着孩子正走過來,可是,她身後怎麼會跟着一個***倜儻的男人……她眯起眼,唐連城?去年,月容在一場同學會上認識了唐連城,從此陷入了相思病中,甚至爲了唐連城自殺。唐連城以月容做要挾,威脅舒夏幫他告密喬之音和唐悠白的戀情,好讓老爺子厭棄大少爺唐悠白。
舒夏看到他,恨得牙癢癢。
唐連城一把搶過月容懷裡的孩子,月容連阻擋都沒阻擋,就讓他抱走了。
舒夏立刻衝過去:“月容,你又花癡了?!怎能讓他抱走寶寶?”
月容這才恍然大悟,他竟然抱走了孩子。不過她見到這個朝思暮想的男人,連思考都不會了,怎麼會拒絕他?雖然爲他割腕了,但是心底還是那樣喜歡他。
舒夏戒備地看着唐連城:“唐二少,你,你有什麼事麼?”
唐連城伸手撥弄了下孩子的頭髮,漫不經心道:“聽沐白說你說月容生了個孩子。我想着月容好像只跟過我吧。豈不是全世界都知道這孩子是我的種了?好吧,既然被人栽贓了個便宜爸爸,我來瞧瞧我的便宜兒子……我去,這小子哪裡像我?寶寶,你跟你爸爸一點都不像……”提起孩子的小腿,要把他扔到窗戶外面去:“因爲,你所謂的媽媽和我根本沒上過牀。”
杜月容臉色一紅,她的確沒跟他發生過關係。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罷了,流淚也好,割腕也好,只不過是唐連城不喜歡她。
可是,爲了保守姐姐生下唐家大少孩子的秘密,他們一家一致統一了口徑,就說這孩子是她月容的。
唐連城笑笑:“既然我沒跟月容上過牀,哪來的孩子?所以,這孩子一定不是月容的,是你舒夏的吧?”
舒夏沒回答,她此刻只是氣瘋了,拉住他胳膊:“快放開我的寶寶,你若嚇壞了寶寶,我,我跟你拼命……”
唐連城乾脆把孩子高高舉起,無賴十足:“本少爺偏偏不放!”
他個子高,舒夏踮起腳尖也夠不着,氣的眼睛發紅,“二少,你到底想要怎樣?上次告密,我已經幫你了,你還想讓我怎麼着?”
唐連城鼻子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你以爲你做那點事兒,就可以輕輕鬆鬆拿走二百萬?”
“二少,你難道反悔了?那筆錢,我是不會還你的,你那樣有錢,還想耍賴不成?”
唐連城笑了:“只要你再幫我做一件事,我不僅不要那二百萬,還會送你父母一棟大房子,給你的寶寶一個好的教育……我可提醒你,你最好接受,否則,我唐連城是什麼樣的人,舒夏你最清楚……”
是啊,唐連城是個太過可怕的人了,京城裡都流傳這樣一句話:寧可得罪閻王爺,也不要得罪唐二少。這話總之是沒錯的。舒夏思忖了片刻,冷聲道:“你讓我做什麼,說!”
唐連城笑笑,曖昧地看着舒夏:“舒夏,聽說你懷孕了?”
舒夏知道瞞不住他,道:“沒有,我說懷孕,只是爲了出獄。是爲了騙你父親。”
唐連城一副早已知道的模樣:“我說呢,你哪裡像是孕婦……”他眸光犀利地在舒夏身上掃了掃:“不過我希望你繼續裝下去,不到關鍵時刻不要說出真相,把戲演到底,直到弄壞唐悠白的名聲爲止……”
哪有人那樣恨自己的親大哥。
舒夏冷哼一聲。表達着她的不情願。
他挑眉,冷笑着忽然道:“咦?你這個兒子來歷不明,是不是跟外面的野男人生的?”
舒夏狠狠瞪了他,唐連城大概只會兩種表情,一種跋扈冷酷,一種無賴之極。
寶寶是她最大的底線……舒夏在心底罵了他無數遍,不過神情卻淡淡:“別再拿我兒子威脅我了,我答應你,幫你……搞壞你大哥的名聲。勞煩你讓開,讓我回家。大少奶奶夜不歸宿,丟的可是你唐家的臉……”
聽到最後一句話,唐連城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把孩子還給她,若有所悟地嘆息:“舒夏,你提醒了我。今晚,我給你找個消遣如何?”
唐連城左手提着舒夏,一陣風地下了樓,月容想追出來,唐連城回身一吼:“給我回去。”
月容便不敢再跟着了。
舒夏回頭:“月容,照顧好爸媽,等你們搬了家,我就去看你們。”
涼風吹動她的頭髮,亂髮飛舞,他把她填到車裡,呼嘯一聲,把車開到了郊外。
車子在一個離城市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唐二少一副世家子弟的桀驁不馴:“下車。”
舒夏不得不下車,唐連城燃了一根菸,一手夾着煙,一手握住方向盤:“自己走回去吧,大概走上七八個小時就能到家。那時候估計所有人都睡着了,只有你老公會睡不着……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今天我大哥破天荒地回了老宅……夜不歸宿的唐家大少奶奶,會不會很丟唐悠白的臉?哈哈哈……”他愉快地打了個呼哨,便一溜煙跑遠了。
他恨他大哥,怎麼會報復她身上?她真是倒黴透頂!
舒夏提腿,默默地向城市走去。
夜色已深,渺無人煙,她一個人就這樣走着,直到雙腿麻木,汗流浹背,頭昏腦漲快要暈倒,才走回了唐家老宅。
一瞬間,舒夏真想哭。
低沉的男音如同噩夢一樣從頭頂傳來:“舒夏,我以爲你死了,竟然還想着回來!”
牆上時鐘敲過四點。呵!已經凌晨四點了麼?
舒夏想着這兩天的經歷,自嘲地勾起脣角,擡起頭,雪白的臉佈滿了汗水。
舒夏決定自我檢討:““對不起……我安頓父母住了賓館,所以回來這麼晚……相信你也知道了,有人燒了我家的房子。”
客廳黑漆漆的,夜色裡閃過一個清晰的火點,唐悠白穿着深藍色睡袍,正坐在沙發上,漆黑的眸,冷冷地看着她。
“你不該回來。”他淡淡地說,眸子因爲醉酒染上了一絲迷離:“明知道回來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