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可燃返回車上,換了一身衣服。
凰北玥道:“對不起小燃,讓你受了那麼多侮辱。”
“北玥哥,不怪你,是我太輕視唐茵了。她很有手腕,甚至很有勢力。”
鬱可燃之所以找一身新衣服換上,只是想讓自己死的體面點。
唐茵派人抓她,給她注射催化劑,激化了她體內的病毒,害的她狂性大發,大開殺戒,殺了上官世家那麼多人。更狠毒的是,她剝了她的衣服,讓她衣不蔽體。害的她逃出來的時候只能裹着窗簾。
她和上官非池這層仇,是無論如何泯滅不掉的了,如果他執意爲家族報仇,她或許就沒辦法活下去了。
但是她死,也要死的有尊嚴,所以去借了一身衣服。
只是可憐了上官非池,你知道唐茵纔是這件事的主謀麼?
上官非池,唐茵可以設計殺害上官家族的人,會不會有一天也會害你呢?
汽車在洱山下停下。
凰北玥攙扶着鬱可燃,前面凰山帶路,而身後,蒲生阡陌帶着十六個蒲生家的中忍押後。
打開洞門,進入洱海基地內部,蒲生阡陌便和十六中忍在第一重山洞甬道停住。
“少爺,我們在這裡阻擊敵人,您和鬱小姐儘快到後山山洞,從以前的密道走出去。”
凰北玥重重拍了拍蒲生阡陌的肩膀:“阡陌,好好活下去。”
蒲生阡陌微笑:“少爺,您要是沒辦法逃出去,阡陌就算是死了,也會死不瞑目。所以您最好逃出去,這樣,阡陌也不會白白犧牲。”
凰北玥鄭重地點點頭,鬱可燃只覺得眼眶有些溼潤。
他們向更深的甬道走去。
不知不覺走到了幾個月前來過的山洞。
就是在這個山洞裡,凰北玥犯了病,差點掐死鬱可燃,結果卻佔有了她。
鬱可燃對這裡記憶猶新:“北玥哥,後山的通道,你還記得麼?”
凰北玥點點頭:“記得,我這就帶你走。”
凰山這時候指了指甬道口:“少爺,我在這裡守着。”
如果蒲生阡陌是第一道防線,那麼凰山則是第二道防線。
如果上官非池的隊伍衝進來,蒲生阡陌和凰山能抵擋一陣,他便有時間送鬱可燃從下山的密道中逃出去。
鬱可燃感動地道:“凰山,謝謝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凰山點點頭,有軍人的雷厲風行:“放心。我只希望你從今以後不要再拖累少爺。”
鬱可燃看了一眼凰北玥,眼眶又是一溼。
以她這病入膏肓的身體,值得蒲生和凰山爲她犧牲麼?
她值得凰北玥對她那麼多年的愛護麼?
凰北玥拉住她的手:“小燃,我們走。”
……
他們沿着以前的路線,來到了下山甬道的入口,可是入口卻被巨石封了一半,只露出一道出風口。外面下起了雨,透出傍晚陰暗的天光,一陣風吹過,雨水斜斜攝入洞口。
凰北玥爬上巨石,探身到出風口外,風吹動他漆黑的頭髮,他神色有些絕望:“小燃,下山的路被轟炸斷了。只剩下懸崖……”
出風口外,都是黑沉沉的懸崖和山谷。
上次他們從這裡逃出去後,上官非池便派人把這條路截斷了。
“對不起……”凰北玥坐在高高的石頭上,揹着天光,看不清楚無關。他脣角扯出一絲苦笑:“小燃,我本想活着帶你離開。可是一語成讖,或許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
鬱可燃望着凰北玥,難以置信這竟然是真的。
後面上官非池大兵正在地毯式搜查洱山基地各個山洞,很快就會搜到這裡,可是這裡已經是絕路。
鬱可燃閉上眼睛,又睜開:“北玥哥,我出去見他。如果他恨,就恨我一個吧。滅他族人人是我,跟你無關。我只求他饒過你……”
她轉身就要出去,“回來!”凰北玥大聲喊道:“回來,小燃……”
他從巨石上下來,拉住她胳膊:“他會饒過我?他恨不得殺了我。很多次他都想殺了我。我們早就結了仇,此仇不共戴天。”
鬱可燃神情垮下來。
是啊,從十年前開始,他們就結仇了。他們因爲她,結了仇。
鬱可燃只覺得無能爲力,一瞬間頭暈腦脹。
“北玥哥,扶我坐一會兒,我難受。”她身體脆弱不堪,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
絕望的情緒導致病毒在她體內急劇擴張,毀壞着她的的血液和器官。
鬱可燃臉色紙一樣白。
凰北玥將她橫抱起來,找到一處溫暖的、淋不到雨的地方坐下:“小燃,你身體好冷,你是不是很冷?”
他背靠山石坐下,將她整個揉到懷裡,脫下外套給她披上:“這樣是不是就不冷了?”
鬱可燃臉頰貼着他的胸膛:“北玥哥,十年前,是你陷害他,和唐北臣合夥毀了hp基地,甚至殺他,是不是?”
凰北玥嘆息一聲,聲音低沉:“事到如今,我用不着再騙你了。我承認,我爲了得到你,對他做過太多錯事。如今被他逼到絕境,無話可說。”
鬱可燃想到十年前,只覺得痛苦。
如果不是他,她和上官非池就不會分離十年。
如果不是他,上官非池沒有機會娶唐茵。
十年讓他們彼此的生活面目全非。
她無聲地哭泣起來。原來她那麼努力,還是逃不過命運。
如果不是凰北玥的***,她的人生或許會是另外一個樣子,或許她早就和上官非池結婚生子,過上了她夢想中幸福安詳的日子。
可惜,那都是如果。
“對不起,小燃……如果我知道你那麼愛他,十年前,我不會用那種手段毀滅他,不會用卑鄙的手段得到你。其實,我到現在爲止,都從未真正地得到你。是我做錯了。”
鬱可燃收斂了哭聲:“其實這次,你早來到了東京,可是你任唐茵將我抓走。你是想等我危機的最後關頭再出手的是不是?”
凰北玥臉色無愧:“是,我早知道唐茵的陰謀,我之所以不出手,是想等你殺光了上官家族的人,和上官非池徹底決裂,才把你帶走。可惜……我失算了……他瘋了一樣追捕我們,把我們逼到了洱海……逼到了絕境……”
鬱可燃瞪着他。
他有些心虛,不過臉上卻毫無愧色:“你恨我麼?恨我不阻止你殺戮?恨我放任你殺了那麼多人?如果我阻止你,你或許不會跟上官非池決裂,你們還有可能在一起……”
鬱可燃閉上眼睛:“都過去了。過去的,我們不要再想了。”
她話雖如此,可是怎能不想?
現在,她殺了那麼多上官家族的人,和上官非池已經再也不可能了。
“北玥哥,如果我們死在了上官非池手裡,你會不會覺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