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官非池擦身而過的剎那,男人身子頓住,對上官非池道:“對她好一點。”
對她好一點?
他說什麼?讓上官非池對我好一點?我沒聽錯麼?
鬱可燃有些驚訝,清楚地從男人暗淡的眸子裡看到了一種放棄的釋然。
鬱可燃呆呆地站着,手指摸了下脣上的傷口,傷口鹹澀灼痛,就像那個男人帶給她的感覺。
大廳裡忽然響起了幾聲呼哨,等看到凰北玥鑽進汽車,鬱可燃才知道他竟然帶着隨從連夜離開了。
鬱可燃站在陽臺上,看到那一排車隊駛向深沉的夜色,神色也陷入了迷惘和沉思裡。這個男人分明強吻她,可是他最後卻交代上官非池,讓他對她好一點。
語氣是那樣的深重,隱忍,似乎壓抑着強烈的感情。
鬱可燃不是沒有感情的動物,她知道那個男人一定跟她有過非同一般的過往。
他和她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他爲什麼口口聲聲說對不起她?
上官非池一直站在她旁邊,脣角勾起,忽然笑了一下,可是這聲笑意怎麼聽都像是冷笑:“看你望眼欲穿的樣子,很捨不得你新情人吧!”
鬱可燃目光冷冷,瞥向他,一字一字道:“滾開。”
今晚,她說的最多的一個字眼,便是滾。今晚真是煩透了。
“你說什麼?”上官非池的脾氣向來不太好,今晚被她帶了綠帽子,已經夠憋氣了,沒想到這女人不跪地認錯,竟然叫他滾?!
“十七少耳朵出問題了吧?”鬱可燃漆黑頭髮蓋住半邊臉頰,一雙總是柔情似水的桃花眼此刻佈滿了冷硬的光芒,與她平時嫵媚的形象大不一樣,上官非池不由怔了一下。
又產生了看不清她的感覺。
鬱可燃,你到底懷着什麼樣的目的?
你對我,可曾心思單純?
“我再說一遍,你——滾開!”鬱可燃再度露出一絲冷笑,森寒無比。
她的聲音未落下,上官非池黑眸卻倏然劃過一抹白光,一把抓住她手腕,她的手腕立刻勒出一道紅痕。“你知道你在對誰說話?你的所作所爲是給我戴綠帽子,足矣讓我一槍斃了你。”
有槍就了不起?可以對我大呼小叫,爲所欲爲?
鬱可燃冷冷扯起脣角,“十七少,你說什麼啊,我給你戴綠帽子?”無所謂地一笑,顯得風塵十足:“請問我跟你什麼關係?我們結婚了,還是,我們是情侶?就算我們睡過,你非***,我非***,不過玩一場遊戲而已,不必較真!再說,我也沒陪你睡多少次,你憑什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這男人真是煩透了。剛纔他竟然那麼侮辱她,今夜,她已經看透了他的性情,反覆無常,冷漠自私。
再也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她對他失望透頂,所以也不會再容忍他。
計劃,便從此刻,開始實施吧。
她本來就是來害他的。
就讓這場陰謀來的更猛烈點吧!
“十七少,我們好聚好散。分手吧。”
鬱可燃不管上官非池僵硬的身軀和憤怒的表情,毫不留戀地從他身邊走過去,來到樓下。
路上停着幾輛轎車。
鬱可燃上了一輛,守在車邊的保鏢不由走過來:“鬱xiaojie,十七少要回去了麼?”
“我一個人先走。”鬱可燃道:“告訴十七少,這輛車暫借我用一下,改天一定奉還。”
那個女人竟然準備先走?還從來沒有被女人拋棄過,上官非池站在陽臺上,忍不住怒喝:“該死的!你要去哪裡?”
想下去把她抓走,狠狠地懲罰,***……可是他怎能在她面前表露出捨不得?
她愛走不走!他纔不會在乎!
鬱可燃站在車前,揚起手,紅色圍巾拋上二樓,上官非池一把接住,拽在手心裡。
“這圍巾是你買的,還你!”女人冷笑着鑽進汽車,一聲鳴笛,汽車便向遠處開去。
“***!”上官非池緊緊攥住手中的紅色圍巾,臉色壓抑而憤怒。
看來他真的寵壞了她,今晚,她分明給他戴綠帽子,可是竟然沒有一絲悔意。
鬱可燃!你讓我拿你怎麼辦?!
扯開窗簾,走進大廳,大廳的熱鬧並沒有因爲凰北玥的離開而減少一分,服務生端着餐盤從他身邊經過。
他端起紅酒,一飲而盡,目光掠過翩翩起舞的男女。
掠過那些粗獷的西北兵漢子,哪有他華東區的銀甲軍團威武?再看那些妖嬈的交際花,尋來尋去,竟然沒有一個讓他賞心悅目的。然後,他便想到了鬱可燃,想到她穿着酒紅色禮服的嫵媚,想到她一身白衣白褲的颯爽乾淨。
鬱可燃,難道,難道我真的愛上了你?
把酒杯摔向地面。
真他媽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
他想去睡一覺,或許明天一早,這種失落感就會消失。
他是上官非池,從來對女人不屑一顧。
到了一定的年齡,他會找個純潔的女人結婚生子,杜絕浪蕩的生涯,全心投入到家族事業和政治洪流裡面,爲上官世家的開拓貢獻出畢生的力量!
一個女人而已,他不在乎!
一杯接着一杯,每一杯都一飲而盡。不知不覺已經喝得不省人事。
“十七少!!天啊,十七少喝醉了!”衆人發出一陣驚呼,因爲最後一杯紅酒飲過,上官非池的身軀轟然倒了下去。
……
汽車加足馬力在公路上狂奔。
離凰北玥的車隊越來越近。
凰北玥坐在車廂裡,微微閉着雙眼,臉色略顯疲憊和蒼白。
令狐晏雙目微眯,小心地觀察着這個男人。怎麼會突然下令離開?我的上將殿下,現在還是半夜誒,大家都很疲勞的好不好啊?
“看我做什麼?你有意見?”男人依舊閉着眼睛,卻突然發出一聲。
“沒有。”令狐晏聲音略顯僵硬,這男人真是敏銳的可怕。
聽保鏢說,凰少與上官非池在陽臺上發生了點摩擦。
難道就因爲這個原因,才連夜離開?
男人與男人之間發生摩擦很正常,但用不着先落荒而逃吧。這哪裡似乎獨島之王的作風?以前在西點軍校,面對那幫強有力的外國教官,他以一己之力,保護着亞洲的學員,他太有手段了,而且這些手段太過精彩,太過強大,太過強硬。
以這個男人的性情,面對同樣強大的上官十七,一定會迎難而上,狹路相逢勇者勝。而不是落荒而逃。
不把對手逼到死角,他一定會死死咬住,死死不放。
忽然,窗外倏然劃過一道白光。
一輛白色的敞篷車超過他們的林肯,在前方拐了個彎,攔在他們面前。
司機猛踩剎車,凰北玥驚醒,厲眸微眯,看向那輛白色汽車。令狐晏不由眯起眼,拉長聲調:“哪個不開眼的,敢攔我們?”
看到鬱可燃下了車,向他們走來,令狐晏不由皺起眉頭:“敢攔我們車的女人,只有她一個了吧。”
鬱可燃從車中走下,敲了敲車窗。
令狐晏客氣笑道:“怎麼不跟十七少在一起,你找我麼?”
鬱可燃視線掠過他,落在他旁邊的冷淡男子身上:“對不起,我不找你,我找他。”
凰北玥目光淡淡地看着別處,似乎女人不過是一個過客,有風吹過他的劉海,他的聲音磁性而好聽:“既然跟了上官,還找我做什麼?”
“我要一個真相。”鬱可燃拳頭砸了下車窗:“告訴我,你是我什麼人?”
“我是你什麼人……”凰北玥淡淡勾起脣角:“你覺得很重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