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北玥緊緊箍住她的肩膀:“冷靜,小燃。這一切發生的太讓我意外了。我……”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了,或許質問納蘭那個女人,才能知道最後的答案。
但是棺材裡的死期都寫得清清楚楚,正是hp基地爆炸後不久。那時候,上官非池正是被鬱輕爵虐待致死,而幻獄派人將他的屍體搶走了。
鬱可燃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她忽然衝到水晶棺旁邊,用力地扒開水晶棺蓋。
她要看看黃金鎧甲包裹的男人的真面目。
看他到底是不是非池。
眼淚如同冰涼的珠子,滴滴落在水晶棺木上,她想看清他的樣子,雙手胡亂地擦着,可是越擦越模糊。
水晶棺木千斤重,她根本弄不開。
她好想掀開他的面具……
這時候,下面跪着的“上官非池”忽然驚醒一般站了起來,他也瘋狂地拍打棺木,推着棺蓋,“我纔是上官非池!他,他不是……”他實在無法想象這個世界怎麼了,更想象不出自己的來歷。
凰北玥發出了命令:“你們一起過去幫他們,把棺木打開。”
所有人都聚集到水晶棺旁邊,用力推開棺蓋。
只有凰北玥默然地站在下面,視線一遍又一遍地描摹長明燈下的石碑。長明燈下掛着一個紫色的水晶項鍊,而石碑下面則放置着一塊天然翡翠。
那就是舉世聞名,幾易其主的世界一等一的瑰寶——千年翡翠。
原來,它就在這裡。
是誰把千年翡翠放到了這裡?
這兩件東西聽說都是上官非池的隨身之物,此刻在這裡也印證着棺木裡的男人的確是上官非池的屍體無疑。
他走過去,將千年翡翠和紫色水晶項鍊取下,握在手裡。
轟然一聲,棺蓋被打開。
鬱可燃跳進大棺裡,伸手掀開棺中人的面具。
她胸腔劇烈起伏,看了下棺中人,立刻僵硬着身體,跪在棺材裡,便不動了。
好半天,她才發出一聲嗚咽。
伸手撫摸了一下棺中人的臉頰。那是一張俊美無匹的臉,可是此刻佈滿了刀痕。不過沒有面目全非,所以才讓鬱可燃看清了他的樣子。
“非池……是你麼?”她顫抖着手指,撫摸着他的臉頰,他緊閉的狹長眸子,撫摸着他冰涼的抿成一條線的薄脣……
他的身體冷的透骨,他鼻下沒有一點氣息。
說明……
他是屍體。
這裡沒有活生生的上官非池。
上官非池死了。
她找了十年的人,其實不是真人。
鬱可燃仰天長笑:“原來……你還是死了……非池……你還是死了……不要,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
“我愛你……”
撕心裂肺的哭喊讓所有人動容。只有不知道自己身份如何的“上官非池”呆呆地看着棺材裡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人,一步一步後退。
他轉頭看向凰北玥:“你知道真相?”
凰北玥淡淡地彈了彈自己的衣角:“不知道。”
“上官非池”神色一凜。
凰北玥道:“我只是聽納蘭喝醉的時候提過,說你自以爲自己是上官世家的人,實際卻不是這樣。說你是複製人吧,你卻有着上官非池全部的記憶,除了關於鬱可燃的那一部分被刻意摘除。複製人卻無法複製模板全部的記憶。說你是夜魔研製過程中的變異體,你的身體條件你也知道,和正常人無異。你雖然心跳不齊,但是也只是偶爾纔會停止跳動,和鬱可燃的身體很像。至於你的身份如何,我實在猜不出。大概只有納蘭知道了。”
“我去問他。”“上官非池”冷笑一聲,不再對凰北玥針鋒相對:“凰上將,如今請你留我一條命。等我明白我的身世,我自然會找你。”
凰北玥覺得此刻有些無聊,經歷今天的事件,任何事在此刻似乎都不足以讓他驚愕了。
他只是有些心疼那個跪在上官非池屍體前哭泣的女人。
“真相,總是讓人心碎的。”他淡漠地點點頭:“你走吧。但願真有相逢的那天,希望你把藏寶圖原封不動奉還。”
“上官非池”點點頭,“好。必然會有相逢的一天。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奉還。”
他轉身走了,凰北玥給手下睇了個眼神,立刻有人跟着“上官非池”而去。等着他親手奉還偷走的東西,他纔不信。
他走到棺木旁邊,輕輕地摟住鬱可燃的肩膀:“小燃……”
他緊緊摟住她,將她從棺木裡抱出來。
鬱可燃還想觸摸非池的容顏,瘋狂地掙扎,不想離開棺木,可是凰北玥的力氣那麼大,把她生生拖離棺木。水晶棺蓋又合上了。
鬱可燃空空伸着手,卻再也觸摸不到曾經的戀人。
眼淚肆意流淌,祭奠失去的流年和愛情。
她哭着,哭着,似乎眼淚永遠流不盡。
最後,她幾乎哭暈厥過去,有氣無力地伏在凰北玥懷裡。
“我們走吧,這裡太讓人傷心了。”感同身受,凰北玥更用力地橫抱起她:“我們離開這裡。永遠不再來。”
“不,我不能把他孤零零地留在這裡。我要帶他走。”鬱可燃滿目祈求:“北玥哥,讓我帶他的棺木一起出去。不知道怎麼,腦子裡總是有個人的聲音,似乎就是非池,讓我不要離開……他一個人待在這裡,一定很寂寞……”
“這裡是幻獄。我們闖入他們的聖地,還不知道會遭遇怎樣的惡果,你竟然還想把棺木擡走?”凰北玥搖頭:“小燃,我幫不了你。”
“那,就我在這裡待幾天。”
“不行。你還想讓我每日給你送飯?”凰北玥指了指山體深處:“這座山上不知道養了什麼動物,整天地撞擊山壁,如果明天它們跑出來,你豈不是很危險?所以,還是跟我下山。”
似乎所有的願望都達不到了。
“他死了,十年前就知道他死了,你現在再傷心一次,也於事無補。未來還很久,你的生命還很長……我要你幸福……幸福一輩子。”他摟住她的肩膀,擁着她離開:“我會傾盡我一生,保護你,不會比上官非池差。你還有囡囡呢,我們一起去找囡囡。”
想到囡囡,鬱可燃頓時警醒,“對,要找囡囡。”
……
鬱可燃一步一步地離開長明燈聖地。
然而彷彿有一聲呼喚在耳畔響起:“不要走……”
她回頭,那副水晶棺依舊安靜地躺着她愛過的男人。
她想到上官非池的屍體要永遠冰冷地躺在這個永遠寂寞的地方,步伐再也移不動。
“小燃……怎麼了?”
鬱可燃目光環繞了山壁一圈,耳朵微動:“那些撞擊山壁的動物如果跑出來毀壞這裡怎麼辦?不行,我還是要把他帶走。哪怕不能帶到意大利,也要放在上官家的陵園裡。或者,你幫我看守着,我不想讓別的什麼東西損壞他的遺容。如果實在不行,把他帶出去一把火燒了,留下骨灰也行。”
勸了那麼久,她還是這樣固執。“好。我答應你。”遞了個眼色,士兵們去擡棺材。他則擁着她當先離開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