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悼和她一起去,他們如往常一樣的聊天談話,親密而不曖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可惜納蘭威格這個被痛苦充傷頭腦的被拋棄的人,卻認爲分手在第二天,雪艾兒就可以和別人親親我我,是從來沒愛過他。
So……就出現了這樣一種情況:雪艾兒穿着白裙子和穿着白襯衫的依悼靠在欄杆上,一起聊天,而納蘭威格就在一張桌子上,邊喝酒,邊盯着他們,眼裡有着血絲。
雪艾兒說了分手,就是分手,不會挽回,她承認,她確實是對納蘭威格動心了,甚至爲了他可是,既然納蘭威格先對不起她,那麼……她也不是會再原諒,她不接受這種形式的吃醋。
所以,她並沒有因此而母性氾濫,和納蘭威格從新和好。
不可能。
雪艾兒突然感覺有點口渴,所以,她和依悼說了一聲以後,並拒絕了她的好意。在他失望的眼光中,走向了……房間。
剛走到門口,她就敏感的發現後面有人跟蹤,但是,她知道是納蘭威格。納蘭威格身上有淡而不散的薰衣草味。
很好聞。
無數次,她都靠在他的懷裡,閉着眼睛,享受着這濃郁的香味。
可是現在,這香味,已經成了她的噩夢。
她沒有出聲,而是走進了屋子,剛要關上門的時候,一股大力卻衝撞過來,納蘭威格衝進來,把門大力的關上。
屋子黑暗一片。
只聽得見他們兩個人的喘息聲。
“晚上好,威。”雪艾兒微笑着看着他,即使納蘭威格看不到,但是當他看見雪艾兒璀璨如明星的眸子,他也猜得到。
“爲什麼?我還是不明白。”在晚上聽來,納蘭威格的聲音充滿了磁性和困惑。但對雪艾兒來說,很勾人。
“什麼?”
“爲什麼說不愛我了?”
“因爲你挑戰到了我的底線。”雪艾兒的聲音很溫柔。
“底線?爲什麼?”
“因爲,我不喜歡有人挑釁我的權威。而你正好觸犯了我的禁忌,就這麼簡單。”
“我沒有啊。”納蘭威格很困惑。
“你有。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別人挑釁我的權威。你當衆說我,爲了你的未婚妻,可你考慮到我的想法了嗎?”
“……”
“當然,我沒有怪你,只是你這麼做,我覺得收到了侮辱,並且我也對你心灰意冷。”
“我……”
“沒有關係,沒有關係的。本來60天已經過了,所以,我們的遊戲已經結束了。”
“可是……我不想結束。”納蘭威格痛苦的說。“我愛你。”
“那又如何?”我不想反悔,說過的就要遵守,你不想當個言而無信的人吧?“
“可我不想放棄你。”
“隨便你,但是,我絕對不會再和你以戀人的身份在一起。”
“爲什麼……你明明也是喜歡我的!”他的聲音裡有了嗚咽。
“時間會磨平愛戀的。我現在愛你,不代表我以後會愛你。總有一天,我可能會忘了你,然後,找個新的人,開始
新的生活。不過,我忘不了你。”
“什麼意思?”
“我曾經喜歡過你,你知道的,當然,我也可以說,那是愛,但是,我的愛不夠完美,我的心會一直漂泊,就這麼簡單。”
“那你從來沒有愛上過任何人?”納蘭威格的聲音有點絕望。
“嗯,有。我可以坦白的說,我一直愛着他,愛已經不能形容我對他的感情,這麼多年,從我誕生,他算是一直陪着我走過來的,他在我心裡的地位,任何人都無可取代。”
“那爲什麼他不在你身邊?”
“……”雪艾兒沉默很久。“很抱歉,這個問題,你無權知道。”
“呵,我已經沒有權限了嗎?”
“對,你已經不是我的戀人,說難聽點目前只是個陌生人而已,所以我沒必要什麼都告訴你。”
“呵,雪艾兒,我又沒有說過,你這個人實在太冷血了?”
“……沒有。”雪艾兒的聲音聽起來很悠閒,“不過很多人都這麼說我。所以我已經非常習慣了。隨便你怎麼看我。”
“現在,沒事了吧?你可以離開了嗎?”雪艾兒的態度很客氣。
“……”納蘭威格沒有說話,他只是用他好看的眼睛深深的凝視了雪艾兒一眼。隨即,雪艾兒聽見了他往門口走的聲音。
雪艾兒淡淡的吁了口氣。
然而,腳步聲突然打了起來,淡淡的薰衣草味把她圍繞了起來,無論怎麼樣,呼吸的都是薰衣草。
納蘭威格身上有絕望、慘烈、濃重。
雪艾兒清楚的知道她給眼前這個她喜歡的人多大的傷害,可是,她不能破了她的原則。
一旦原則破了,她還剩什麼?
雪艾兒茫然的想。
就剩個空殼子了。
納蘭威格緊緊地抱着她。
這時候,他們都沒有說話,好像回到了他們親密無間的日子,可是,現在,他們卻如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一樣悲愴而絕望的擁抱在一起,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死一般的沉默。
很久,雪艾兒纔開口:“對不起。”
終於說出口了,原來說出來以後,就是這樣的感覺啊。
雪艾兒心裡嘆了口氣。
心裡空蕩蕩的,卻有些釋然。
納蘭威格有點顫抖,懷抱又緊了,“我們真的不能再在一起了嗎?”他的聲音裡,有着乞求。
雪艾兒心突然顫抖了一下。
愛這個東西真是毒。它可以把納蘭威格這麼驕傲的人變得這麼卑微。
所以,她才……害怕。
對,是害怕。
她害怕愛情把自己變得不像自己。
她已經爲此做過傻事了。
她不想再做了。
只是爲了保護自己,她有錯嗎?
雪艾兒茫然的想。現在,她已經分不出來怎麼做纔是對怎麼做纔是錯了。
她好像就是一個捧着原則活着的神。
神不是沒有心,她只是把心藏得太深而已。所有世人們就會說神很無情。
可是神也會心動的啊。他也會心疼。
神其實也有喜怒哀樂而已,只不過他比人會控制而已。
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做了。
她已經傷害了太多的人了。
自以爲是的把自己保護的很好,自以爲是的想只考慮自己就可以了,自以爲是的認爲不需要顧慮別人。
傷害了別人,也傷害了自己。
最後,心碎。
雪艾兒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裡的彷徨好像從沒有出現一般,她清晰地,一字一句的說:“不能。我們不可能。”
然後,她靜靜的,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是她把自己的心弄碎的。
然後,她就感受到了肩膀溼潤了。
納蘭威格的淚。
他低聲的,小聲的嗚咽着哭了。
雪艾兒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因爲自己就是罪魁禍首。
她只能默默地,用雙臂樓主納蘭威格,閉着眼,親吻着他的額頭,小聲的說:“沒事的,不要哭,好嗎,真的,沒事的,沒事的……”
最後,她頓了頓:“你會遇到更好的。”
納蘭威格沒有說話,他已經哭得不能自己了。
他心裡只有無盡的傷悲和悔恨。
恨自己爲什麼就因爲雪艾兒和別人靠的近就吃醋,狠自己在所有人面前讓她道歉,恨自己爲什麼就是不懂得寬容,考慮雪艾兒。
他只有霸道,只會把雪艾兒禁錮起來,但是,他的手抓的越緊,她逃離的越快。
就像流沙,平平的放在你的手裡永遠不會掉,可是,當你使勁攥着她的時候,她就從你的手溜走了。
當你再次張開手的時候,已經沒了。
真痛苦。
好像心都繳在了一起一樣。
愛真的讓人痛苦。
在最後,納蘭威格努力的、抽噎着說了一句:“我還是想愛你。”
“好。”雪艾兒溫和的笑。
“想愛,就愛吧。”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樣愛你。”
“嗯……我也不會。但是,不還是愛了嗎。”
“那要怎麼做,你才能不離開我?”
“……”沉默,許久,雪艾兒才幽幽的說:“兩個人相互磨合着,找到最適合他們走下去的方式,然後,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真的嗎?”
“我猜是真的。不過,誰知道呢。”
“我能和你試試嗎?”
雪艾兒沒有答話。
她只是溫柔的,眷戀的摸了摸納蘭威格的頭:“總會有適合的。”
“會是你嗎?”納蘭威格天真的、絕望的、期待的問着。
“誰知道呢,不過,我想,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就能和我,長長久久的走下去呢,直到我們人生的盡頭。”
“人生的盡頭在哪裡?”
“人生的盡頭嘛……就是,下一刻,你就會閉上眼,也許會留戀,也許無憾的離開這個世界,然後,等待着,再一次的降生,再一次的來到這個世上。”
“就這麼簡單?”
“我想是的。不過,我的人生漫無邊際,也許,下一刻我就會死,也許,活到很久很久,直到我忘了自己的年齡,突然,就死了。”
“不明白吶。”納蘭威格天真的說。
“我也不明白,等到末日,等到世界的盡頭,如果你還活着,就陪着我,走到我永恆的盡頭吧。”
“到時候,記得在墓上,刻上我們兩個人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