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琦身邊圍了一小羣人,道喜的、諷刺的,周圍的人無論說什麼,她的表情都是帶着淡淡的疏離的味道,甚至也勾勾嘴角的淺笑也沒有,這樣的表現,無疑是會讓這些千金小姐找茬挑刺。
“聽聞徐小姐是自幼在軍營長大,和那麼多戰士們同吃同住,不知是真是假?”洛麗對她恨惱在心,剛剛皇上、娘娘們都在不好發作,這會兒得了機會,還不諷上兩句?
其他人一聽徐琦在軍營長大,和一大幫臭男人同吃同住,目光看她也不禁帶着打量的味道,多數是不懷好意的。
“十五那年母親病逝,父親接我去堪布,而後便一直呆在軍營。”徐琦擡了眼皮,看向洛麗,難得扯出一絲笑意:“徐琦比不上洛小姐出身高貴,十五便什麼都會自己做了,不會賴在奶孃身上,所以稱不上什麼幼。”
想將人一軍,反被將了一軍,諷刺到了極致。心上人剛被搶,又被情敵諷刺,洛麗臉上自然神色不好,一陣青一陣白。
“徐小姐聽說你使得一手好劍,功夫了得,練起來應該很辛苦吧。”洛麗咬咬牙忍了,不着意地瞟嚮慕容思那邊,聲音故意變大:“聽爹爹說德安公主也使得一手好劍,就是不知你們誰的功夫比較呢?”
柴清走到徐琦那個小範圍的包圍圈,一來便聽到洛麗這句話,下意識地朝慕容思看去。這個洛麗唯恐天下不亂,挑起慕容思和徐琦比試,無論誰輸誰贏都不好看,在皇上哪裡也不好交代。徐琦輸了,潮陽國的面子上過不去,慕容思輸了,便有主欺客之說,怎麼都是鹹帝所樂見的情況。
幸得慕容思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掏了掏耳朵,對漪蘭道:“漪蘭,有沒有覺得什麼東西那麼臭啊?”
漪蘭跟了慕容思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她素來是最討厭挑撥離間的女人,於是配合地看了一眼洛麗,對慕容思恭敬道:“回公主,好
像是有人吃了臭豆腐。”
慕容思撅着嘴,搖了搖頭:“某人也許上輩子是豬投的胎,骨子都泛着臭。”
“公主說的極是。”漪蘭只管應和。
洛麗就算是氣炸了肺也奈何她不得,慕容思是金傑公主,連鹹帝都給她幾分薄面,笑顏相待,豈能是她可以得罪了,只能噎了聲,不言語。平日裡和洛麗不甚對頭的千金,掩着嘴輕輕地笑,倒是當事人徐琦沒什麼表情。
待衆人散開,柴清走到徐琦面前,直直地看着她,喉頭像是被什麼緊鎖,許久纔有些艱澀地道:“徐姑娘十五便隨軍吃住,定是十分辛苦,方纔見徐姑娘摸那黑箱子毫無懼色當真可佩。”
第二個箱子是一條小蛇,柴清記得她素來是怕蛇怕到極致的,剛剛看她摸到第二箱子時只是輕一皺眉,也沒有太大情緒,這幾年她到底是經歷了什麼,連表情都少的可憐。
“柴姑娘過獎了,堪布地處荒涼,條件自然是比不上帝都,蛇蟲鼠蟻早就見怪不怪了。”
在來的時候便已經知道花容也會在這裡,沒想到纔來帝都幾天就在這種情況下碰到,對了,她現在叫柴清,她記得小時候她和她說過,她的本名是叫柴清,和她一樣到了朝天谷才被改名換性的,沒想到有一天她竟有機會恢復自己的本名。
柴清和自己在記憶最後一次見到的樣子,大有不同,抽高了一些,眉眼也張開了,沒有那麼瘦弱了。原以爲段君逸是不會利用柴清的,沒想到她錯的離譜,那個人的心堅硬如石,冰涼如鐵,有什麼人是他一定不會利用的呢,十五歲的她也許還可以天真的以爲,他喜歡柴清,但是這幾年的瞭解,讓她不會在這麼天真的自以爲是。
“不知爲何,柴清覺得徐姑娘面善的很,像是我幼年時一起玩耍過的妹妹,不知徐姑娘祖籍何處?”柴清淺笑問道。
墨舒怔了怔
,和她一樣,看來花容是一眼就認出她來了,心裡五味雜陳,只道:“祖籍漠北,我想柴姑娘定是認錯了,柴姑娘清靈俊秀,應該是江南人士,一南一北,定是沒相見過的。”
她是徐琦,不再是墨舒,所以無論眼前這個女人是花容還是柴清,都和她無關,她現在身上繫着的不是她一個人的性命,她絕對不能讓段君逸挑出一絲錯處,去對付周定緯。
柴清聽她這麼一說,只道她也是段君揚派來的執行任務的,不能與她太過親近,也就笑道:“那應該是我認錯了,徐姑娘不要介意。”
柴清其實很想問,那個時候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會突然出現,段君揚安排她什麼任務,爲什麼消失這麼久。轉念一想,覺得不對,朝天谷所有的人都是聽段君揚號令的,要派墨舒去執行任務,應該不用瞞天過海用裝死這一招,況且三年多前,段君揚根本沒在谷中,墨舒想要逃跑的事,也是曹鬱發現的。
到底是爲什麼要讓墨舒詐死呢?
“人家剛被指婚爲敬南王妃,柴姑娘就覺得人家眼熟了。”常顏冷哼一聲,不輕不重卻正好是其他都可以聽到的音量。
果然,幾個人都朝柴清看去,臉上掛着譏笑的表情。
確實,徐琦剛剛被賜婚於三皇子,自己就說眼熟,這樣不被誤認爲攀附關係纔怪,頓時,也就無話。在這宮裡本該就是要謹言慎行,看到墨舒太過驚訝,竟一時失了分寸。
還在暗自懊惱,一小太監就小跑過來,對柴清道:“柴姑娘,皇上召見。”
聞言,一個個看向柴清的目光更加不善,在心裡揣測,這個時候皇上召見柴清,莫不是也要給她賜婚?
柴清卻心裡叫苦,果真不出所料,還好她早有準備。該來的還是會來,這算是她和這個宮廷的第一個戰役,輸即是死,希望那顆夜明珠能發揮到效用纔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