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但凡是課餘時間,到體育樓都能看到搏擊女神們在竭力訓練。
LENA是我們學校女子搏擊隊的精神支柱,她的比賽如若有差池,我們全隊必將士氣受挫。
河西理工的女子搏擊隊曾有一段時間成績也想當不錯,但之後幾屆都沒出現佼佼者。這次他們必然是做足了準備,打算通過擊敗LENA來重振雄風。
對手的這波操作讓我們學校的搏擊女神們都繃緊了神經。
下午,羅藝彤帶着我來到體育樓,剛進門就聽見“嗯……嗯……”的聲音,只見孫忻身着她標誌性的黃綠色戰衣在器材室做着引體向上,臉和脖子漲得通紅,衣服被寒溼成了深色粘在青春的軀體上,馬甲線隨着呼吸起伏。董婭則在大教室和“女將軍”周瑋互相訓練,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四兩戰千斤。到二樓,小房間裡傳來“乒乒乓乓”的擊打沙袋聲音,想來裡面是宋凝。
我和羅藝彤走進廣播室旁的小房間。
“來啦?”LENA道。
我看見房間裡還坐着一位優雅的“御姐”,約莫三十來歲,身穿休閒的衛衣,棕色的中長髮爲她更增添了成熟女性的韻味——她就是搏擊隊的主教練。緊緻的肌膚爲她保留着少女的模樣,搏擊的經歷使她依然保有令人豔羨的身材。對於一位運動員來說,她老了,而對於一名女性而言,卻依然是魅力四射的年齡。
“嗯,”羅藝彤應了一聲,和教練打了一聲招呼後就心領神會地坐下。
教練直奔主題,打開牆上的投影,裡面放映出孟豔的資料。
“孟豔的身高和臂長都超過我,是個長拳型選手,”教練說,“能查到的資料不多,但能確定她有過打泰拳經歷,擅長擺拳橫拳。”
教練邊講着,邊在電腦上打開一個新的圖片文件投影在屏幕上:“孟豔初中就拿遍了當地所有獎牌,她的父親是泰國職業拳手,搏擊對她來說是家學。”
“不知道河西理工給了什麼好處,居然專爲女搏擊隊項目搶來這麼個人才。”羅藝彤說。
“據說本來孟豔報考的是松江體育學院,但最後卻被河西理工錄取了。”LENA道,“據說河西理工新來的領導有女子搏擊隊的情結,所以纔給了大力支持。”
聽着LENA的描述,我看見羅藝彤的眉頭逐漸變緊。
羅藝彤問:“那你打算怎麼應對?”
“只有兩天了,我自己調整吧。”LENA答道,“你不要阻止我就行。”
我當時並不覺得這話有什麼問題,但羅藝彤聽後卻馬上站了起來:“不行,賽前訓練你要聽我的,不可以太拼。”
“事發突然……”LENA冷靜道,“你相信我嗎?”
羅藝彤沉吟了一會,點點頭。
LENA繼續道:“好,這樣,今晚辛苦你幫我去盯一下其他人。”
教練也對羅藝彤說:“放心吧,我帶着LENA。”
進這裡後我簡直就像個局外的小透明,而這時LENA突然對我道:“陳瑤,晚上有事嗎?”
我立馬回答:“沒事!LENA姐你吩咐!”
LENA道:“今晚辛苦你陪我吧。”
……
我跟着LENA和教練來到二樓角落的一個小房間,在我的印象中二樓除了五位隊員各自的訓練室外,知曉的只有廣播室、更衣室、浴室等,而這個房間好像一直沒有被使用過。
LENA打開房門,一股淡淡的塵封黴味涌入鼻子,這裡顯然是暑假以後就沒有使用過,也沒有安排同學負責打掃。
教練自顧自地說:“終於要重新啓用了。”
只見房間當中有一樣同人一樣高的器物被毯子遮蓋着,LENA上前把毯子掀起,裡面露出的竟然是一個……鋼板落地木人樁?
這種東西我只在傳統武術的場館見過,最近一次看到還是在電影裡。
搏擊居然還用到木人樁……
驚詫之餘,我趕忙去把窗戶打開,讓房間的空氣流通起來。
教練對我說:“同學,你去拿兩個墊子過來。”
我立刻去隔壁搬墊子,回來時就聽見教練撫着木人樁對LENA說:“還記得嗎?”
LENA點點頭,然後便走出了房間。
在我鋪好墊子後,LENA也再一次回到了房間。
LENA已經變成了那個凌厲鋒銳的搏擊女神,黑色的戰服裹在胸口,雙手纏着同樣漆黑的綁帶,頭髮綁成一束紮在腦後。溫柔不復存在,幹練颯爽的形象躍然於眼前。
只見LENA把手上的綁帶纏緊,眸中射出強烈的壓迫感,在目光掃過我的時候我甚至不敢直視。
LENA站到木人樁前,教練說道:“開始。”
只見LENA閉眼沉了一口氣,再次睜眼時眸中似射出一百把尖刀似的,同時雙手開工。
“噋噋噋噋噋噋……”
LENA的擊打速度之快、力量之大,令我瞠目結舌。
看着LENA的擊打,我心都吊了起來:這麼大的力道打在硬實的木頭上,我都替LENA的雙手感到心疼。
再往後,LENA的動作變得時而迅捷,時而柔緩,種種奇特的出招姿勢令我想都想不到。
在木人樁前,LENA從指間到手腕、從小臂到手肘似乎都可以當做武器,也能用作防禦。當她用手肘進攻時,手掌可以化解來路的重拳,在手臂格擋時、纖細有力的手指可以去擒對方要害。
LENA迅捷的出招比我的目光還要快速,我看得眼花繚亂,暗自歎服。
這水平……董婭等輩與她真不是在一個量級上的。
LENA終於停下後,教練只在嘴裡吐出“還可以”三個字。
“哇……”發出感嘆的是孫忻。她不知何時站在門口,可能是我剛纔看得太投入,竟沒注意到。
“你覺得怎麼樣?”教練問孫忻。
“好快啊……LENA你還會詠春?”孫忻感嘆道。
“不是詠春。”LENA鬆開纏手道,語氣冷冷地似還未從攻擊的狀態中走出來,“這是南姐從四種傳統功夫裡彙編的套路。”
“南姐你編的?”孫忻看向教練,吃驚地說。
教練大概姓南吧,被叫作“南姐”。
教練點點頭,一點也沒有炫耀自己成就的意思,轉而繼續跟LENA說:“歇一分鐘,第二組準備。”
LENA重新纏好裹手,回到搏擊女王的狀態,休息片刻後又是一套迅猛犀利的拳法,相比剛纔更具進攻性,加上靈活輕盈地步子,讓她每一次出招的方向都充滿變數。
第二組動作結束後,教練又讓LENA對木人樁打了一組慢拳,孫忻則半途就離開去洗澡了。
LENA第三套動作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是,步伐和動作都非常遲緩,像極了電視裡的太極拳。
我在武俠片裡看到過,慢練快打的招式,講究的是力與氣和,是時間上的精準,往往是在吐氣時發力,而現實中一般都用作訓練,不適於實戰,因爲在擂臺上幾乎沒有人能在一瞬間想這麼多。
“這組不錯。”教練抱着手看完後講道。
“那個同學,”教練喊我,“待會兒你幫我們錄像。”
我端起手機時,教練已戴上兩個擊打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