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盟海誓
諾言，不代表一生一世，只代表說出口時，我心裡確實是有過你。
顧俊傑離開的時候，沒有留下任何東西。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也沒人知道他是生是死。
在全世界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非常艱難。
儘管文羽請了很長的假，幾乎尋遍了省會的每個角落，仍然沒有找到他。不是失蹤，所以也沒辦法報案，尋找起來也更加困難。
最後，鬱文羽回到了文明城。去了珠玉湖，去了茅草屋，仍是不見其蹤影。
真的想要躲起來的人，無論怎麼如何，都沒法找到。
回到學校後，鬱文羽重新梳理了自己的思緒。
這個世界，顧俊傑與鬱文雨是一對情侶，在她所在的世界，自己與顧俊傑是一對情侶。可以肯定的是她與鬱文雨不是同一個靈魂，而兩個世界顧俊傑卻可能是同一個靈魂。他們的性格和處事風格實在太像了，根據女人的第六感，她幾乎可以肯定這件事。
如果說，這個世界那人所有的愛意都是給文雨的，那麼另外一個世界，他的愛意可能也是。而她只是因爲跟文雨長得像而已，終究只是被當做替代品似的相遇，這份深情本就不屬於她。
想着想着，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了。
哭泣也許並代表還愛着，只是因爲原以爲屬於自己的東西，結果僅僅是她一廂情願而已。
此時正是初冬，寒潮卻趕着來了。屋子裡很昏暗，連日來的大霧使陽光變得越來稀有了。沒有開燈的房間，只有她一人坐在牀上，把頭深深埋入被子裡，儘量使抽泣聲隱藏起來。
手機忽地閃了閃。
劃開手機，是項雲飛發來的語音。
小羽毛兒，有空嗎？我帶你去擼串兒。
沒空。儘量壓着吸氣聲回覆了一句。
怎麼了，小羽，你怎麼哭了？
沒事。
你等十分鐘就下了，我在樓下等你，心情不好更要出去走走。
本來還想拒絕的，可是她內心最真實的聲音告訴她，去吧。
壓抑太久了，也許就沒辦法看清真實的自己。錯過，有時候是因爲太過懦弱，太過正直。
好吧。
十分鐘後，她披着長髮，戴着口罩，全副武裝地出了宿舍樓的大門。
一出門就看見了項雲飛，他正坐在自行車上思考着什麼。看到她之後，就拍了拍後座。
沒有任何抗拒，鬱文羽自然而然地上了車。
學長，我們去哪兒？
帶你去吃一家地道的串串。
哦。
是不是從來沒吃過路邊攤。
吃過吧。
又想忽悠學長，看就知道小羽毛兒家教嚴，老爹肯定經常跟你說，不準在外面瞎吃東西，是不是？
哎呀，學長你怎麼不去當警察呢？
如果學妹想我去的話，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項雲飛，老流氓。文羽小聲吐槽着，原來這種氣質他是與生俱來的，難怪後來也那樣。
我可聽見了。
額。。。還有多久到？
一分鐘。
轉過一個小巷子，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片小吃街，最近的地方是賣各種烤肉的，最裡面有兩家串串。
項雲飛將車停在門口，領着她進了一家“老東家的串串”。
剛進去，一股濃香撲鼻而來。
老闆兒，這兒兩人。鍋底不要太辣，多調點鮮花椒。
好嘞。
看着熟練的架勢，項雲飛肯定沒少在這兒吃。
羽毛兒，我們去選菜。
噢。
遞給她一個鐵盤子，兩人來到了菜區。
項雲飛盡是拿的肉菜，似乎沒拿什麼蔬菜。雖說現在她也不討厭吃肉了，可是仍然良心不安。總覺得吃過了，佛會懲罰的。可是想着在那個世界也沒有做過什麼錯事，但是佛還是把她扔在了這個陌生的世界，索性這次就放肆一回吧。
因而兩人選了近兩盤葷菜，幾串蔬菜。
剛坐下，項雲飛就開始打趣她。
看不出來呀，你還喜歡吃肉呢？以爲會喜歡蔬菜多一點，畢竟前面後面都沒有那啥。
閉嘴。我這是爲國家省布料。
喔，原來是環保主義者呀。
怎麼了，有意見？
沒意見，沒意見。說完這句話，項雲飛狠狠地憋着笑出聲的慾望。
看他那樣，鬱文羽也不準備真的計較，這人就是嘴賤，幾年前就知道了，懶得計較。
鍋底是熱湯，所以很快水就沸騰了。
來來，羽毛兒咱們放菜。
知道了。
幾把竹籤兒，全都下了鍋。
塑料棚裡，燈光發黃，沸水翻騰，煙霧繚繞。對面那人，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他不是那種紳士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開懷，讓人覺得很實在。
如果以前與顧俊傑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很不真實，虛幻的就跟夢一樣，那麼現在，鬱文羽就覺得無比安心。
項雲飛雖然平時嘴賤了點，身上總有種讓人感到踏實的東西。彷彿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事，唯有他是不變的存在。
想啥呢，可以吃了哦。再不快點，肉就被我吃完了。
我就走一會兒神，牛肉串就沒了。
項雲飛，你知不知道女士優先。
啥？
哼！
逗你呢，看中間還有三串，給你留着呢。
噢，可是我好生氣哦！
小羽不氣，等會給你買水果！
你哄小孩兒呢？
你不就是小孩兒嗎？
爭不過你。
好了，快吃。等會碗裡的涼了就不好吃了。
這家串串，味道挺香的，比以前父親帶她去的那些店好要香。而且辣度也不大，只是入口稍微有些刺激，整體而言偏輕，花椒的味道非常鮮，不麻偏香。
這頓飯，是她吃得最暢快的一頓。
原來紅湯跟肉更配，她一直以來都太過剋制了。
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
項雲飛帶着她在校園裡散步消食，兩人一直在拌嘴，算是一種別樣的情趣吧。
走到一個燈光暗淡的地方，項雲飛突然停止了拌嘴。
聲音嚴肅地對她說。
小羽毛兒，做我的女人怎麼樣？
項雲飛，你什麼意思？
就是，跟我在一起吧。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就是第一次見你，就想要你了。
真流氓。不過，我需要時間考慮。
好，我等你，一輩子。
哦。
這種能夠隨意說出口的諾言，沒有任何可信度，至少鬱文羽現在並不相信。
儘管後來她知道，海誓山盟，原來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