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再見了我的戰友（二）
“是不是老不死的意思？”葉文笑看着展風爲難的神色再次問道。
展風知道瞞不過他，嘆了口氣：“雷，其實這樣挺好的，在部隊總比在這裡安全。像我現在這樣，要是再遇上……”
葉文笑聽着他的話神色黯然，現在他還能說些什麼呢？難道他說自己能夠保護他，可是他受傷的時候，自己在哪裡啊！也許真的像他那樣說的，部隊比這裡安全的多。但是想着以往的恩怨，葉文笑又真的不放心：“可是……”
“你放心吧！有老頭子在，他們還不敢動我。”展風臉上露出苦笑，真是英雄氣短，想當年……不過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從老頭子的安排，讓關心自己的人不必擔心。如果不是陳虎告訴他，他還不知道葉文笑爲了自己鬧出那麼大的亂子，不管怎麼樣，他是不希望當年的那一幕再次發生。那樣就是他的罪孽了。
“你真的決定了？”葉文笑知道展風的脾氣，只要他決定了的事情就是八頭馬也拉不回來。
“等我有空的時候，我會回來看你的。咱哥倆有的是時間相聚。”展風知道葉文笑今生只怕真的再難回去了，一是他不願意，那個地方雖然讓他長大，但是留給他的除了稍許的歡樂，只有無盡的痛苦；二是別人反對，在那裡有他太多的仇人，時時刻刻都想置他於死地，當然也有太多愛他的人，能隨時隨地爲了他犧牲自己的性命，爲了他愛的人，他不能回去。
葉文笑真的不想和他分開，當年最親密的戰友到現在就只剩下他和自己了，終於他還是開口問道：“什麼時候走？”
“今天晚上。”
“這麼快。”葉文笑吃驚。
“陳虎要回去，我便順道和他們一起。”
“幾點鐘？”
“現在。”
“那我把他們叫進來吧！”葉文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拉開門，看着站在門口的陳虎、張威、趙飛漠然地說道：“你們可以帶他走了。”
“葉哥……”陳虎張了張嘴，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低着頭走了進去。當他們推着展風走出病房的時候，葉文笑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展風嘆了口氣：“走吧！”
“不等他了？”
“不用了。”
展風嘆着氣：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早知道這樣，自己就應該瀟灑一點，乾脆一點，何必還要等着他回來，見他一面。離別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既然痛苦，一個人承受就已經足夠，爲什麼非得將他一起拉上？難道自己還有留戀，還有不捨？
是啊！我親愛的戰友，我怎麼捨得離你而去？那血肉築成的友誼，那生命連結成的情誼，即使生死也難以將你我分開。我親愛的兄弟，我怎麼捨得離你而去？可是離別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將你慢慢地從我的身上割離，連心的痛楚，讓我不能嘶喊，我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已經離開了肉－體隨你而去。我親愛的兄弟，我怎麼捨得離你而去……
展風已經被擡上了車，但是他多想能再看葉文笑一眼，只是漆黑的夜啊，不止湮沒了自己的目光，也將他深深地藏了起來。
“走吧！”展風失望地閉上眼睛。
“再等等！！！”陳虎一行人能夠了解他的心情，只是在緊要關頭，葉文笑現在跑到哪裡去？打電話又沒有人接聽，真是急死人了。
時間一分一秒飛快地流逝着，葉文笑依舊沒有出現。
“走吧！”
車門緩緩地關上……
他還是沒有來！展風盯着車頂，任誰都能看出他的失落。車子已經緩緩地啓動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車後傳來一個聲音：“展風，虎子，張威，趙飛停車。”
“是葉哥。”張威透過後視鏡看着車後，葉文笑正飛奔追來，汗水隨着夜風從他的身上向後飛揚。
“吱……”輪胎急速地摩擦着地面，滑下一道長長的痕跡方纔停下了，所有的人都跳下了車。
“葉哥。”陳虎三人走了過去，看着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葉文笑不由笑了：你還是來了。
“累死老子了。”葉文笑用手支着身子，大口地喘着粗氣，看着一臉笑容的張威就是一拳：“尼瑪，老子喊了半天，你怎麼現在才停車？”
“葉哥，我錯了。”張威不敢躲閃，胸口吃痛，咧着嘴說道。
“展風呢？”只片刻，葉文笑便緩過神來，直起了腰。
“葉文笑！”展風已經被擡下了車，看着他的衣服已經被汗水全部打溼，眼角不由溼潤了。
葉文笑快步走到他的跟前，將手中的塑料口袋扔在擔架上，張嘴就罵道：“尼瑪的也不等等我，早知道老子就不幫你去買北京烤鴨，韶山老酒了。”
“北京烤鴨，韶山老酒？”展風看着葉文笑從塑料口袋裡拿出的東西時，熱淚盈眶：他就是爲了幫自己買這些東西嗎？
“尼瑪，幸虧老子這次趕得及，要不又和上次一樣。”葉文笑撕下一片烤鴨塞到他的嘴中。
“好吃。”展風再難掩飾，眼淚順着眼角滑落，這纔是戰友，不，這纔是兄弟。
“好吃就趕緊給老子吃，吃飽了好滾蛋。”
饒是七尺男兒，看着眼前的一幕，也不由眼眶一熱……
葉文笑舉起酒瓶：“兄弟，喝過這杯酒，就算是分別了，一路保重。”
“保重。”展風狠狠地灌上一口，各種滋味涌入喉嚨。有這樣的兄弟今生無悔！
……
葉文笑看着展風被推上車，走到他們的跟前，舉起手中的酒：“虎子，張威，趙飛。展風就交給你們了。”
“葉哥，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們在，一定保展哥無事。”陳虎接過葉文笑手中的酒，猛地灌上一口遞給了張威，張威喝了一口遞給了趙飛，趙飛一口將剩餘的酒喝乾淨，將酒瓶重重地擲在地上，“葉哥，再見。”
“再見。”
葉文笑看着車子慢慢地啓動，揚起了右手：再見了我的戰友，再見了我的兄弟……
再見了我的戰友，再見了我的兄弟，再見了我的戰友，再見了我的兄弟，在黎明到來之前，你已化作一顆星，照亮我前進的路，帶我回到故鄉。啊，再見了我的戰友，再見了我的兄弟，當陽光鋪滿大地，我會告訴你勝利的消息。啊，再見了我的戰友，再見了我的兄弟，當陽光鋪滿大地，我會告訴你勝利的消息，我會告訴你勝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