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邊回來已是晚上11點多,徐梓萱躡手躡腳的上了樓。(
徐梓萱嚇得“啊”的一聲大叫,人往後退了好幾步,她聲音顫抖地問道:“表,表哥,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我還準備去接你們呢?”
“哦,哦,那個,那個王醫生後來又說可以出院了,所以我們就回來了。”表哥結結巴巴地答道,顯然剛纔徐梓萱的出現也把他着實嚇了一大跳。
“怎麼這麼晚纔回來?我都睡過一覺了。你下午跟我發短信說下班後要跟那個,那個,叫什麼來着?哦,對,黎昕!要去海邊。我還以爲你在她家過夜呢?”表哥打開門,有些責怪徐梓萱道。
“沒呢,她也是住在親戚家裡。她最近剛找到工作,哦,不,最近剛找到一家不錯的自助餐廳,她說非常便宜又好吃,非要拉着我一起去,所以我就去了。然後吃完飯後,我們又順便去海邊走一走,結果玩嗨了,就回來晚了。我,我下次不敢了。”徐梓萱自知理虧,解釋完了便趕緊乖乖認錯。
“知道了就好,一個小丫頭片子的大晚上不回家,也不怕遇到壞人啊?!”表哥仍是佯裝生氣道。
“知道了,下次不敢啦。……表嫂也回來了吧?”
“已經睡了。(
“哦,那我動作小點。”徐梓萱一邊小聲說道,一邊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好險,剛纔差點說漏嘴,幸虧自己反應快,纔沒有引起表哥的懷疑。
“那我走了。你也趕緊弄好睡覺。”表哥一邊對她說道,一邊進屋拿了衣服和洗漱用品出來。
“啊?這麼晚了還走啊?要不,要不,表哥你就在這湊合一晚上?我,我沒關係的。”徐梓萱道。
“說什麼呢,小丫頭片子。我走了,記得關好門。”表哥說的不容置疑,說完就轉身下了樓。
樓下立刻傳來電瓶車發動的聲音,徐梓萱站在陽臺上,望着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她的眼眶溼潤了。
失業已經快一個星期了,徐梓萱還沒有擺脫無業遊民的身份。本來說好要淡定的心又開始按捺不住,如同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心情會莫名的煩躁一樣,焦慮和壓抑又開始充斥她的神經。
不過這次絕對不是經濟上的原因,畢竟還有之前辛苦攢下的一千多塊錢在,光吃這個老本也足夠支撐自己好一段時間了。反正是住在表哥表嫂家,光是房租上,花費就減少了一大半。
徐梓萱本來是準備拿這筆錢,再加上這個月要發的工資湊合着一起,出去租個單間住的。但是千算萬算卻沒想到公司突然倒閉了,公司都倒閉了,工資自然就發不出來,所以她這個月出去租房的計劃也就泡湯了。
眼見自己出去租房的夢想變得遙遙無期,徐梓萱卻突然一下子“想通了”,她決定不再對自己那麼苛刻,而要絕對的大出血一次。(
於是乎,第二天一早,她就跑到網吧,瘋了一般似的在網上狂掃那些所謂物美價廉的衣服實則地攤貨。當看到自己那一整頁的訂單時,徐梓萱露出了勝利的微笑。想想自己以前總是省吃節用,連個100多塊的裙子都不捨得買,徐梓萱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瘋了。
當她跑到巷子的路口簽收快遞時,快遞員看她的眼神非常複雜,有同情,有鄙視,還有嘲笑。但她才懶得理,直接抱着山堆似的快遞,走進了巷子,邊走嘴裡還邊哼着小調。
第三天。
已是下午四點多鐘,然而太陽還是十分毒辣。那白色的火球懸在空中,似乎誓要將地上的一切炙烤融化才罷休。蔚藍的天空中沒有一片雲,沒有一絲風,連蟬兒也熱得躲在樹上的角落裡,一直叫個不停。
當終於有一絲涼風吹來的時候,熾熱的陽光便透過樹葉間的縫隙在徐梓萱的臉上盡情的跳躍。徐梓萱一下子驚醒了,醒來後她第一時間便下意識的看看錶,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在湖濱公園的椅子上睡了兩個多小時。原本搭在膝蓋上的小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掉到了地上。
在公園裡閉目養神都能睡着,而且還能睡這麼長時間?難道我也老了?徐梓萱暗自嘀咕道。她睜開睡眼惺忪的眼,頂着耀眼的白光,朝四周努力看去,公園裡人很少,不過相距不遠的椅子上,也有一位和自己一樣來公園睡覺的仁兄。(
瞧那廝的睡相,徐梓萱恨不得上去拍一張下來上傳到朋友圈,好好供朋友們消遣一下。那廝嘴張的老大,估計惡搞的路人塞進一個蘋果都行。鼾聲陣陣,天雷滾滾,哈喇子更是直接拖到了地上,還能拉絲呢!再看地上正對着他嘴的地方,早已經是溼了一大塊。
哎呀媽呀!這位仁兄的睡相實在是不忍直視!徐梓萱搖搖頭,表示無可救藥,不過她突然又感到後怕,因爲她在想,不會我的睡相也這麼難看吧?那位仁兄的睡相雖然慘不忍睹,但就他長成那樣,估計上傳到網上大家也不以爲奇、見怪不怪,可如果是自己這樣的大美女,就這睡相上傳到網上,那還不立馬火啊?天啊,老天保佑!千萬不要毀我形象!她雙手合十唸叨道。
S市果然是海濱城市,和老家比起來,雖同屬南方,但S市比老家可熱多了,徐梓萱想。還是自己的家鄉好,氣候溼潤,四季分明。不像這裡酷暑太長,春秋兩季又極短,冬天有時甚至都不會下雪。
徐梓萱再次看看錶,六點整,算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便起身往回走。爲了不引起表哥表嫂的懷疑,徐梓萱每天回去時都得算計着到家的時間點,得和以前上班時要差不多。
自從失業後,徐梓萱感覺自己就像無家可歸的孩子,有面試的時候還好,不面試的時候自己就像遊魂似的,哪裡好打發時間就到哪裡待。就比如這個湖濱公園,她已經是第三次來了。每次來她都帶着一本小說,打算看小說打發時間會快一點,但是每次看書不到五分鐘,她就直接睡了過去,醒來後沒多久就可以收拾收拾準備回家了。
專門來湖濱公園睡覺,這絕對算的上奇葩了。(
徐梓萱才走了幾步,突然電話就響了起來。她打開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號碼是固定電話而且還是本地的,誰呀?不會又是遇到了同行吧?”徐梓萱一邊嘀咕着一邊拿起電話。
“喂?……是,我是。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徐梓萱有些慵懶的問道,也許是這些天面試飽受打擊,現在的她對陌生的固定電話早已不像之前那般興奮和激動了,也許又是一個皮包公司打來的面試電話。接電話之前她就在心裡想。
然而僅僅過了幾秒鐘,她就完全換了一副模樣,立馬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十分尊敬的語氣和對方說話,“噢,是何主管啊?……記得記得,當然記得。何主管,您好!您找我?……我,我現在還是在待業中,剛從上一家公司辭職。”她沒好意思說公司倒閉了,於是便說成辭職。
“因爲,因爲這家公司的工作是電話銷售,我覺得自己不適合幹銷售,所以我就辭職了。”對着電話,徐梓萱繼續淡定的瞎編道,“我願意,我願意,完全沒問題的,周總編時間寶貴,一切隨他的安排。我隨時都有時間。……好好好,您掛吧。再見!”
“YES!”放下電話,徐梓萱激動的差點跳起來,她心裡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剛纔自己聽到的會是真的。
是飛天傳媒!幾個月前自己親口拒絕的,後來腸子都悔青了的那個飛天傳媒!沒想到一面之緣的周主編還會記得自己,還會再次向自己拋橄欖枝?!這樣的好運真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對着湖面,徐梓萱特別想竭嘶底裡的大吼一聲,彷彿吼一聲,她就可以把這段時間一直以來的低沉、失望還有迷茫,總之全部不快統統發泄掉。
她看了看周圍,特別是那位正在流哈喇子的仁兄,感覺實在不忍心攪人清夢,所以她決定儘量壓低聲音,她握緊拳頭對自己說道,“我終於有工作了!我終於找到好工作了!”
不過一激動,最終她還是沒能控制住內心的欣喜,聲音從她的嘴裡發出來,眼前的湖面彷彿都跟着掀起了波紋,她周圍的空氣彷彿也在顫抖,特別是不遠處那位正在流着哈喇子的仁兄,像從噩夢中突然驚醒,一下子從椅子上坐起來。而且最重要的是,伴隨着“嗖”的一聲,他的哈喇子彷彿拉麪一般又回彈到他的嘴裡,不過剛睡醒的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只是朝四周張望了好一會。
徐梓萱朝哈喇子男聳了聳肩,趕緊轉身往一邊走。再不轉身,她怕自己噁心的都要吐一地了。
這時候,電話又響了起來,伴隨着震耳欲聾的女高音,徐梓萱看都沒看,便直接拿起電話說道,“喂,黎昕?幹嘛呢?下班啦?哎,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有急事要告訴我?……又去黃金海岸?不是前天才去的嗎?”
“哎呀,我不跟你說啦,電話裡講不清楚,去了就知道。現在、立刻、馬上去海邊,不見不散。”黎昕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什麼事會這麼急?能讓一向淡定,講話慢條斯理的黎昕也能對自己“發號施令”起來?徐梓萱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她想到上次在書店接到黎昕的電話時,黎昕說話也是這種反常的語氣和語速,那次是她聽到公司倒閉的噩耗,徹底把她雷倒。不會這次又有什麼晴天霹靂吧?不知怎麼的,徐梓萱心頭莫名的慢慢籠罩上一朵烏雲,她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徐梓萱一來到海邊,黎昕就跟她講了洋洋失蹤的經過,於是這纔有了文章第一節開始的一幕。
這時候,暮色漸沉,沙灘上人潮已退,大海像一位深邃的老者,靜靜地睡在暮色裡。遠處,有人們追逐的聲音傳來,眼前,海浪一遍又一遍地拍打沙灘,濤聲依舊。
“黎昕,我現在都不敢接你的電話了,每次你帶給我的消息不是大喜就是大悲,俺的小心臟實在受不了。你能不能讓我過回正常人的生活?”徐梓萱調侃黎昕道。
“你以爲我想啊,傳奇又不是我的代名詞。這不是偶爾嘛,如果算概率的話,還是不足掛齒的。”黎昕笑道。
徐梓萱不禁也笑了起來,“現在回想起我們的經歷還真是蠻傳奇的,公司倒閉,洋洋失蹤,我想我的同學裡,還沒有人有過如此傳奇的經歷!”
“是啊。”黎昕也跟着感嘆了起來,“一路走來經歷這麼多。說真的,有時候我還挺懷念在邦泰的日子,雖然不喜歡那份工作,但是和大家都相處的很好,特別是和你、還有洋洋在一起的時候,我特別開心。彼此不用分的那麼清楚,相處也投的來。”
“不像我跟我現在公司裡的那幾個女孩,完全聊不到一塊。我都有換個東家的想法了。”黎昕道。
“唉!那你到時又要找工作了!”徐梓萱不禁重重也嘆了一口氣。
洋洋、邦泰、失業、找工作……黎昕的感嘆讓徐梓萱的思緒再次飄向遠方,塵封的回憶再次被喚醒,那些曾經的人和事如潮水般再次涌現出來。
於是,時間回到三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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