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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噬情 127

出了南陽府城,青轎一路悠悠前行。

玩弄着指間酒杯,慕白側着頭,瞧向垂頭恭立也掩不住森冷寒意的離傷。

彷彿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這幾日來男人的順服如黃粱一夢,再不見了蹤影。

慕白滿意的點點頭,這纔是自己的男人麼,雖然多了凌角,總也比前幾日的僞裝好了許多……只是……要不要告訴他自己的目地呢?這個……說起來有些丟人……而且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非要解釋,還真開不了這口……

沉悶的氣悶充滿了轎內,離傷忍了半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宮主真要跟蹤絕谷谷主?”

“不錯,信門收集絕谷消息,聯合五大門派,怎麼看,怎麼有問題……”流暢的藉口自然而出,慕白瞧着手中的酒杯,不自覺想起了那南陽府城中的大院內,南宮天幕與柳如風相處之景。

“絕谷與我們碧心宮有何關聯?”離傷低沉的聲音響起,心底的疑惑卻只吞嚥回肚裡:宮主……你究竟是想看那南宮谷主……還是那柳如風……

“正道五派,魔道三地。我……只不過脣亡齒寒而已……”爲何我們就不能如此溶恰呢?心底的嘆息說不出口,慕白感受着男人落到身上那銳利的目光,不由想起了那房中的青年溫柔望向南宮天幕的視線……

轎中的兩各想着心事,轎外的四麻衛沉默地擡轎而行。

南陽府城外,西南八十餘里的村莊客棧內。

“宮主,真要去幫那絕谷谷主麼?”點燃了桌上的火燭,離傷尤難死心,看着慕白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

越想那兩人,便越是喪氣,慕白有氣無力地擡頭,瞧了一旁整理房間的男人一眼,道:“會去吧,”隱隱的鈴聲自衣衫間傳來,慕白回想起昨夜那香豔的一幕,不由舔舔嘴脣,道:“如果……本宮沒有睡着的話!”

會去?那人與絕谷谷主的關係……若是殺了,怕是又會惹來無盡的麻煩……離傷眼神一閃,轉過身,將牀上的被褥鋪好又整理了一下木枕。不能再爲宮主惹來強敵,宮主如今對待自己好了許多,兩人相處間,也少有‘本宮’自稱。若是……透出消息給那五派……

“宮主,可要休息?”一面算計着怎樣才能不給慕白惹來麻煩,又能達到目地,離傷心不在焉地轉過身來,卻迎上了一對充||滿了欲||色的眼睛。

離傷微微一怔,心中微定,宮主對自己……看來即使對那人有了興趣,也是有限得僅……

“脫了衣服,背過身去,抓着牀頂!”慕白啞聲命令,心底卻不由嘆氣,爲什麼自己就不能如那南宮天幕一般,溫柔一些呢……只是這個想法方一冒起,便又想起了那柳如風面對南宮天幕時的溫暖與順厚。心底的柔軟便立時化作了頑石,硬起。

看着男人站在牀邊,當着自己的面,毫不遲疑的褪去全身衣物,露出了精赤的軀||體,晃動的銀環與細鏈、金鈴伴奏出一片悅耳的樂曲,慕白只覺心頭的梗阻消散了一些。

離傷挑眼一望慕白,微紅的俊顏說不出是引誘還是挑逗,大大方方地轉過身去,雙手高舉,抓着牀頂的木方,想了想,微微分開了雙||腿……

至少,男人這般心甘情願的渴望與主動,是那南宮天幕見不到的!慕白麪上的微笑終算是自然了一點,緩緩起身來到男人身後……

被手指勾住的鐵鏈,緩緩拉扯,熟悉的疼痛與刺激在早已習慣的身體上泛起,離傷閉了閉眼,呼吸略微有些緒亂,不想強忍,任由着身體的自然反應盡數落入身後青年的眼中……

雪白的信鴿自林間沖天而起。

遠遠望着那林中一衆尾隨信鴿而去的絕谷衆人,離傷悄悄地打量着身前一襲紫衫的青年。

寫給五派的信紙,早在幾天便已丟棄,這幾日雖說棄了青轎,遠遠跟隨着絕谷衆人,但兩人間微妙的變化,令心神全面放在慕白身上的離傷心中有了一絲明瞭……

“不是吧?要跑着去追?”惱怒地目送着絕谷一衆人遠去,慕白回過頭來:“傷,發消息,讓四麻衛將座轎擡來!”

“是。”離傷微笑,比如此時,明明是命令的語句,可這般口氣說來,卻沒有那盛氣臨人的威嚴,雖然還是以上臨下,卻少一份指使,多了一份重視的溫暖。

不多時,面目呆滯的四麻衛擡了青轎來到林中,慕白深深地鬆了口氣,一躍躺進軟椅之間:“累死本宮了,還是有坐轎的好……傷,進來,這幾日你也累了,本宮果然是習慣了享樂,再去吃苦便難過了……”

“宮主如今的武功,便是享樂,也是應該。無緣無故的,誰會自找苦頭吃?”離傷抿抿脣,忍下笑意,跨進轎來,青色的轎簾,悠然飄落。

舒服地躺在厚厚的錦棉軟椅之間,慕白伸了個懶腰,看着站在一旁的男人,甩了甩頭,道:“這倒也是。怎麼離那麼遠?來,一起休息會。”

離傷沉默,道:“宮主休息,屬下怕壓着了宮主,會不舒服。”

慕白眉頭一皺,拉過男人擁入懷中,道:“此處就你我二人,你又在多想什麼?不會還以爲我對那柳如風有意吧?”

“屬下說的是真心話而已。”離傷突地鼻間發酸,這般幾近解釋的溫柔話語,自身邊的青年長大成人後,便再也不曾有過……

“哦?”有些意外的看看懷中男人,那澀味的神情看得慕白心中一軟,俯首吻吻男人,道:“我明白了,倒是我多想了。傷,從今往後,我再不猜忌於你,此生此世能讓我動心之人,唯有你……”

那日不曾說完的話語,終在今日聽到,離傷卻發覺期待已久的自己,這一刻胸中涌動的,並非意料之中的激動與欣喜,濃濃的心痛與愧疚充滿了心田,離傷伸出手,緊緊擁抱住青年的腰背——看了這麼多日,明白過來的不僅僅是你啊……宮主!從那柳如風的身上,我才知道,曾經總是埋怨你的我,做過了多少事情……

輕輕撫摸着懷中男人,慕白似也感受到了男人的心情,輕聲嘆息,道:“不用爲我改變什麼,我喜歡原來的你!”

離傷一怔,緊擁的雙臂放鬆了一些,擡頭望向青年含笑的顏容。

“無妨,”似聽懂了男人無聲的詢問,慕白傲然一笑,道:“就憑本宮這一身的本事,倒要看看,誰能奈何得了你我……”

“口氣不小嘛!嘿嘿!老頭子喜歡!”轎外一聲長笑,打斷了慕白的自傲的話語。

“師祖……”慕白臉色一變,低頭瞧瞧懷中望來的男人,安撫地吻了吻他,將離傷留在轎中,獨自步出。

候無忌精亮的雙眼在那轎簾上一掃,看着緩步外出的慕白謹慎的面孔,突地嘆了口氣,道:“你的私事,老頭子與你那些師公、師伯們都沒興趣。你想得太多,我們卻是很好奇,你這般顧左忌右的,如何武功還能飛漲一般?你是一宮之主,雖說不貪念權位是很好,可完全丟了宮務四處亂逛也不是個好事。你師父看不透權位,失了武功的進境,可你……竟能達到心中無劍……只是按你的武功進度,這快半年了,還停留在初境,也不叫回事情!還敢大言不慚地說什麼誰能奈何得了你……不過,也或許,正是因爲顧忌着我們這些老不死的,你爲了保護你所想保護的,才能如此飛速提升了武功內力。如今,你玩也該玩夠了,回宮去吧,你那些徒弟,只剩下一個,還留在宮中五堂眼裡,手段也算不錯,你便帶好了你的人,回去好好帶帶那你徒弟,儘早交接了宮主之位,我們對於你,可是抱了及大的期望,說不準,你真能破碎虛空也不一定……”

慕白怔住,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半晌,方深深一躬到地:“徒孫明白了,明鏡本無塵,庸人自擾之……原來師祖與諸位師門長輩一直關注着慕白,慕白卻不自知,反倒惡意猜測。”

“你明白就好,若說你那護法心性偏激,你卻是看似理性,實則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些話,原本指望你能自己明白,可看起來,留給你的時間越多,你卻是越往牛角里鑽了去,這對你的武功影響很大,老頭子要不是見你有破碎虛空的可能,還真不想來趟這渾水。”候無忌搖搖頭,嘆了口氣,道:“老頭子先回去了,可別再讓我等擔心。”

“是。”心知老人不過是嘴硬心軟,慕白感激的地應了,恭敬地看着候無忌,見他要走,忙道:“敢問師祖,不知我那留在宮中的徒兒是誰?有幾人留得性命在暗殿?”

候無忌身形一頓,道:“童曉風。別的都在暗殿。”話落,老人身形一展,如風般離去。

“宮主……”轎簾掀起,離傷來到怔怔站立的慕白身後:“我們回去麼?”

“回去?”慕白轉身,擁住離傷:“自然是要回去。我只想着自己,卻不想爲長輩們帶來這許多的煩惱。師祖說得是,我們回宮,待交付了宮主之位,你我一起閉關罷,若我能接近那傳說中的破碎虛空,便帶了你走遍這天下山河,到那時,才真正無人可以在我眼前傷你……”

“宮主……”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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