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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噬情 98

碧血噬情 98

“呱、呱呱……”一羣鷲鳥驚嚇飛高,怒視着下方的大隊人馬,戀戀不捨地盤旋着。

“唔……”一股噁心的腐臭撲面而來,韃靼二王子忙掩了口鼻,滿臉的噁心欲吐。

四周軍士對這位二王子嬌貴的模樣視而不見,仔細地翻看着那被鷲鳥啄食殘破的腐爛屍體。

“報,二王子殿下,這些是哈達爾族人,大約死了兩、三個月。”一名曾參與了圍殺慕白二人的將領提了具還算完整的死屍,來到二王子馬前。

“嘔……”二王子原就在強忍,怎受得了這將領帶過來的腐臭屍體?當下伏在馬上,狂吐了起來:“莫達裡,拿開拿開……本王子真是倒了大黴了,怎麼就想起來幫老六做這事了……”

一名二王子帶來的侍從見狀,機靈地上得前來,拉了二王子的馬繮,便要將吐得無力拉馬的二王子帶向後退。

“嗯?”那將領莫達裡一個斜眼,兇狠地盯了那侍從一眼,直嚇得侍從趕緊鬆了手,退了開去。

“你、你……”二王子大怒,手指發抖地指着莫達裡,又吐了幾口,方說出話來:“你做什麼?”

莫達裡平平靜靜地看着二王子,道:“二王子殿下,您今後是要管理這大草原上所有部落遷居之地的親王,怎麼能見着一些屍體就吐成這樣呢?”

“我呸!”二王子大口吐出嘴裡的酸味,接過一旁侍從遞來的馬奶酒,漱了漱口,大聲吼叫着道:“誰告訴你,我會去管那些白癡們遷去哪裡?我告訴你,我已經幫着老六夠多了,看看、看看,他回去保護那些支持他而被其他王子們攻擊的部族,我便來幫他追蹤那兩個中原人……哼!等他當上了大王,休想再把本王子當苦力!本王子要住在最肥美的草原上,摟着最漂亮的女人,喝最烈的酒,騎最好的馬……”

饒是莫達裡帶軍多年,也不由得額上青筋直冒。

便在這時,另一名將領悄悄地拉了拉莫達裡的衣衫,道:“是的,二王子殿下,只要我們六王子當上了大王,您的一切願望,都會實現!”

二王子滿意的笑了笑,拉了馬,遠遠的退了開去:“你們查看罷,有了結果……呃,也不用告訴本王子了,直接說向哪追便是。”

“是。”那將領拉了還想再說什麼的莫達裡,退回了哈達爾族屍體旁邊,道:“二王子殿下一向如此,你生氣做什?反正六王子殿下總有辦法叫他做事。”

莫達裡想了想,道:“也對,這次他不是賴在他那華麗的帳蓬裡不肯出來的麼,最後不知六王子與他說了什麼,他還不是乖乖的出來帶隊了。”

不一會,韃靼軍士們將哈達爾族的屍體與帳蓬翻檢完畢,仍由那莫達裡迴向二王子處稟報道:“二王子殿下,看他們養的狗先死,族人後死,全族皆在此處。自六王子掌管了軍隊以來,我們韃靼草原上的馬賊已經很少了,且不敢滅我韃靼部落,殺死他們的,必是那兩個漢人無疑!”

二王子有氣無力地撫摸着**俊馬,道:“哦?也就是說,咱們找着了那兩個漢人的方向了?”

“是的,我們的獒犬已找着了方向,那兩個漢人殺了哈達爾全族後,應是向着西方去了。”莫達裡看着二王子那懶散的樣子便有些生氣,卻又礙着身份,只得暗暗忍了。

“啊!”二王子突地大叫一聲。

莫達裡一驚,難道二王子又想偷懶了?

卻見那二王子精神一振,一招手,接過侍從再度遞來的馬奶酒,看着莫達裡,笑嘻嘻地道:“對了,你站那裡許久,怕是身上染了不少腐臭味,來來來,用馬奶酒洗洗手、潤潤臉……”

莫達裡額角的青筋再度暴跳,抽了抽嘴角,半響方僵硬地拱了拱手,生怕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要罵人的莫達裡轉身便走。

可那二王子混似沒瞧見莫達裡暴怒的神情般,笑眯了雙眼,跳下馬來,頗爲殷勤地跟在莫達裡身後:“莫達裡,那些腐味兒多難聞啊,你就洗一洗吧。”

這傢伙這會怎麼不怕腐臭了?莫達裡暗自憤憤,眼見靠近這一地的腐屍不行,便乾脆站到了腐屍堆裡。

這一路趕來,累得本王子身上的肉都瘦了幾兩,卻是忘了六弟答應我的事兒了!嘿嘿……若不是他說了追蹤之際,把莫達裡暫劃給我,我怎也不會來做這吃力討風之事!二王子滿臉笑意,緊緊地盯着莫達裡,卻是自覺的忽略掉了腳邊一地的腐屍……

“既然找着了他們的方向,咱們的馬快,也不必急着趕路了,休息個幾天吧?”二王子涎着臉,湊近了莫達裡說道。

莫達裡聞言,額上青筋再跳:“二王子殿下!我們出來這許久,不快些擒殺了那兩個漢人趕回去幫助六王子……”

“無妨、無妨!六弟英俊瀟灑,幾個王子算不了他的……”二王子不肯死心。

還沒等莫達裡把英俊瀟灑與戰鬥的輸贏有什麼關係想明白,眼見某個臉皮超厚的王子殿下快要親上某個冥思苦想的傻大個的臉上之際,一旁的另一名將領已湊了上來,生生擠進了兩人的中間。

“二王子殿子,您是要在‘這裡’扎帳麼?”笑臉迎向某位王子殿下衝他直飛的眼刀,那將領意有所指的瞧了瞧地面。

“啊……”一聲高昂的慘叫驚飛了天空中盤旋不去一羣鷲鳥……

雖是白日,支起的小帳蓬裡卻也昏昏暗暗,離傷支起身子,任那羊毛毯子滑落腰際,露出了赤 裸的半個身子。

精緻的銀鏈閃出幾許光澤,離傷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腹間層層交疊的青紫痕跡,不由得柔下了臉龐。

或許是放下了心中的心節,或許是慕白已至青年,慾望竟出其之高,這些時日,竟趕不得多少路程,常常一日停下來數次……想到這裡,離傷目光轉到了身旁熟睡的慕白臉上。

依然那般漂亮的眉眼,卻在沉眠中緊鎖不放。離傷心中微痛,宮主之位看似高高在上,卻也有無數的無奈,明明他便沒做什事,只因了碧心宮主的名頭,便被青城圍攻。回到宮中住上一年半載,便想出宮,宮裡的壓力真是如此之大麼?竟讓你逃也似的……如此番草原一行,明明可回中原避禍,可因着那碧心宮主的名頭,你便不能這麼敗逃回去……

離傷輕輕低下頭去,吻了吻那緊鎖的眉心,當初將你帶回宮中,究竟是害了你,還是……

嘴脣移上了那閉合的眼瞼,離傷立時僵住——脣下原該安靜平穩之處,卻在微微顫動!

“宮主,請恕屬下失禮。”略擡了頭,果見那熟睡的人已然睜眼醒來,離傷也不再如往常般驚懼,微笑了說着。

慕白的臉色並不好看,卻也在男人這句話中略略放緩:“起來,四周有東西圍上來了。”

離傷一怔,眼見慕白起身穿衣,忙披了件衣服跟着起來……

“嗷嗚……”一聲悠長的狼嚎,自帳蓬外響起,如敲響了戰鬥的戰鼓,數道腥風吹起,十多隻野狼自草叢裡一躍而出,撲向了這草叢中孤零零的一頂帳蓬……

“渾帳!”狼羣撲上的一瞬,帳蓬猛的炸裂開來,兩人穿好了衣物雙雙躍起。

碧青的劍芒中和着淡紅的掌風,將這十來只搶先撲來的野狼斬成了十七、八塊。

“嗚嗚……”低沉的咆哮聲不斷地從四周的草叢裡傳來。

離傷四下一掃,竟是不知不覺被這狼羣包圍。整整八十日未遇上任何牲畜的好運令兩人都有些鬆懈,若不是慕白功力深厚,在睡夢中查覺到了狼羣的腥風,只怕兩人還得光着身子應敵……離傷有些愧疚的回頭,望了望身後的慕白,自己先醒,卻是隻顧得專注身旁的慕白,貪戀那溫暖的氣氛,竟讓狼羣摸到了帳蓬邊上都未發覺……

慕白與離傷背背相靠,方斬了近在身前的幾隻野狼,便警惕地瞧向那隱於草叢中的幽綠眼睛。

“該死的,這裡怎會出現狼羣!這已是草原邊境了啊。”離傷一甩玄冰劍的血跡,擡頭望了望遠邊不停搖擺的草葉……顯然,狼羣的數目正在增加。

揮掌劃出一道紅芒,將忍耐不住撲咬上來的三隻野狼斬成了兩截,慕白看着前方草叢中不斷增多的綠眼,心情沉重:“這樣守下去不行。離傷,你去八、九丈外看看,是否還有遠處的狼羣趕來。”

“是。”離傷不疑有它,提氣躍上了草尖,展開輕功一路急奔。

雙掌一拍,慕白擊斃了眼見自己落單,而瘋撲了上來的八隻野狼!

遙望那草尖上飛掠一如平地的男人,慕白輕嘆一聲,想起那日甦醒,眼見離傷獨自去捉野兔卻並無意外,哈達爾部落裡的草原犬隻攻擊自己之後,慕白便一直隱隱覺得中了那詛咒的人,或許僅是自己……

看着目光所及之處皆草葉震動,足下草叢裡的狼羣似對上面的自己視而不見,離傷亦隱隱想到了這個問題,便在此時,後方的來處突地響起一聲清亮的長嘯,嘯聲如雷,隱有決別、命令之意。

難道宮主想要一個人引着狼羣離去?!離傷腳步一停,立於柔軟的草葉之頂,回望那引着狼羣離去的身影。那嘯聲的命令之意十分明顯,離傷有心置之不理,卻早已沒了當年百事無忌的膽量!何況……宮主的武功如此高明,他一個人或許脫身無妨,自己上去了只是拖累……

想到那青城,那韃靼王軍,離傷心中一痛,什麼時候,我對於你來說已不再是依靠與扶持的對像,卻成了你的包袱與累贅……

看着那草叢下如沙石般衆多的狼羣鑽動奔跑向遠處的人影,離傷恨得咬牙,若不是我沒料到會來草原,若不是隨身不少的毒藥已在那場突圍中耗盡,真想一把毒粉灑了下去。

不過,這些狼羣不理睬自己,是否可以跟了上去?離傷心中一動,便是宮主逃脫,也好尋找,若是出事,自己也能搭上手去。

作者有話要說:唔…………煙已減掉了些草原情節,爭取快出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