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飯

糧食已經被魏軍買走, 厲萬榮就算再生氣也沒辦法。

衆周國將領聚在一起議事時,均是一臉鬱郁。

有人問坐在主位上的厲萬榮:“將軍, 咱們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當然是立刻傳消息給京城, 讓他們趕快批下文書,從就近的地方給他們調糧過來, 不然他們就要餓死了!

但是, 除此之外,魏國那邊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厲萬榮脣邊勾起一抹冷笑, 道:“聽聞魏軍這次買糧,用的是珍月公主的銀子?”

“是, ”有人立刻答道, “若非如此, 他們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籌集到這麼多銀兩,把連城周圍的米糧全部買空。”

就算魏祁是魏國的世子,也無法憑一己之言說挪用這麼多銀子就挪用這麼多銀子。

等他寫了信給京城, 得到戶部的批文,起碼要一兩個月以後了, 前提還是戶部能同意才行。

厲萬榮輕嗤一聲,眸光不屑。

“女人就應該回家老老實實地相夫教子,到戰場上來胡鬧什麼, 還鬧得動靜這麼大。”

也不怕搶了男人的風頭。

他說着對衆人吩咐了幾句,衆人一聽,眸光微亮,紛紛點頭。

…………………………

確定周軍折返回了連城, 淄玉關暫時安全了,魏祁留了一部分兵力在這裡,就回到鰩水關去了。

處理完正事已是夜幕時分,他心裡念着楚瑤之前答應他的事,迫不及待地回到了位於邱陽山的宅子裡。

誰知他回來的太晚了,白日便已回來的楚瑤已經用過晚膳,躺在牀上睡去了。

魏祁看着她甜美的睡顏,有心叫醒她,卻又不忍。

這些日子楚瑤跟着他東奔西跑,很是辛苦,今日纔回來能夠好好歇一歇。

他在牀邊默默地看了她半晌,幾番猶豫,最終還是輕嘆一聲,沒有吵她,自己去溫泉中沐浴了。

宅子裡的下人按照魏祁的吩咐精心照料着這裡的花草,過了時令開謝了的就換上其它應季的,所以溫泉旁始終鮮花圍繞,如同置身花園之中。

魏祁在池子左側看到一盆開的特別好看的粉色山茶花,下意識地遊了過去,伸手撫了撫那山茶花的花瓣,想着這花若是插在綿綿頭上一定很美。

可惜,綿綿睡了。

想到楚瑤,又想到她之前答應過他的事,魏祁便覺得身上有些燥熱。

就這麼回到屋裡抱着她睡,他肯定睡不踏實,便決定索性先在這裡疏解一回。

魏祁想着便一手扶着池邊,一手伸到了自己身下。

正喘息着沉醉其中時,忽聽身後傳來女子嬌柔的聲音。

“阿祁,你在幹嗎?”

魏祁嚇得一個哆嗦,腳下一滑,一屁股坐進了水裡,從頭到腳都沒進了池水中。

他噗的一聲噴出一口水,狼狽的從池中站了起來,就見楚瑤正抱臂倚在拱門旁,悠哉地看着他,脣邊掛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而他剛剛只顧着痛快,竟然沒聽到身後的動靜,連她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綿綿,你……你怎麼起來了?”

魏祁支支吾吾地道。

楚瑤臉上還帶着剛剛睡醒的慵懶之意,聞言向池邊走了幾步,快到近前時直接把腳上的鞋輕輕甩到了一邊。

明明是有些粗魯的動作,她做出來卻又讓人覺得莫名的迷人。

魏祁也是這時才發現,她是赤着腳隨便趿了雙鞋過來的。

順着那赤.裸的腳踝往上,隱約能看到寬大衣袍下掩藏着的勻稱小腿,可見她身上只披了件外衫,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不是說好了回來後陪阿祁泡溫泉嗎?我就來了。”

楚瑤仍舊站在池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雙臂環抱於胸前,視線從他赤.裸的肩頭掃到他的胸膛,又不緊不慢地移向他的小腹。

魏祁吞嚥一聲,慢慢走到她身邊,池中的泉水隨着他的動作蕩起層層波紋。

“我看你剛剛……已經睡了,就沒叫你。其實……明天再泡也是一樣的。”

楚瑤挑眉,哦了一聲:“那我回去了,明天再說吧。”

說着轉身就走。

“別!”

魏祁不過隨口一說,誰想到她真的說走就走了,急的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

楚瑤踉蹌了一下差點兒摔倒,回頭瞪了他一眼。

偏偏魏祁不捨得鬆手,拇指摩挲着她腳腕兒上光潔的皮膚喃喃說道:“來都來了,那……泡一會兒吧?”

楚瑤輕笑,又轉回了身,指尖兒在衣帶上輕輕一勾。

單薄的外衫瞬間從身上滑落,落在她的腳邊。

女人美好的曲線毫無遮掩的展露在自己面前,魏祁喉頭一緊,雙目發直,下意識地伸手在她筆直的小腿上撫了撫,之後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寶,小心翼翼的將她從池邊抱了下來。

溫熱的池水瞬間將兩人包圍,或許因爲他們相擁在一起,感覺這池水的溫度也比往日高出幾分。

魏祁低頭在她脣邊輕吻,又着迷的去吻她的脖頸和肩膀,鼻端的呼吸越發粗重。

楚瑤搭在他肩頭的手漸漸向下,在他胸膛上輕劃了幾下,貼着他的耳畔輕聲低語。

“阿祁還沒告訴我呢,你剛剛到底在做什麼?對着那盆山茶花”

魏祁身子微微一僵,心知定是被她看見了,耳根泛紅不知該如何作答。

女子卻似乎非要問出個答案似的,指尖兒又一路滑到他的小腹。

“說啊,在做什麼?”

她的呼吸輕飄飄地噴灑在他耳邊,身前的柔軟若有似無的貼在他胸前。

魏祁只覺得自己身體某處彷彿要炸開了,再也等不及,啞聲說了一句:“在想你”,之後擡起她的一條腿盤在自己腿側,迫不及待的便撞了進去。

楚瑤身子一晃,悶哼一聲險些摔倒,下一刻卻被他攬着腰一把拉了回來,緊緊地抱在了自己懷中,不管不顧的衝撞起來。

向來平靜的池面變的波濤起伏,男人和女人的喘息聲隨着這波濤時高時低,原本在池中站着的兩人最後也都來到了池邊,高大的身軀把女子嬌軟的身體壓在下面,久久都沒有放開。

這場歡愉直至午夜才停,從溫泉又挪到了內室的牀榻上。

魏祁只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看着懷中已經昏昏欲睡的小人兒,憐惜地吻了吻她潮紅的面頰,讓值夜的下人進來將牀上的狼藉收拾了,這才抱着她一同入眠了,即便睡去時,臉上也滿是饜足之意。

…………………………

翌日魏祁回到鰩水關內,整個人看上去都精神奕奕神采飛揚。

前來議事的將領們見他心情不錯,都不知道該不該把外面的事說給他聽。

但是……即使他們不說,那些流言蜚語也早晚會傳到世子耳朵裡,與其如此,還不如他們提前跟世子打個招呼。

左思右想之後,有人站出來問道:“世子,公主她……今日怎麼沒來?”

魏祁勾脣笑了笑:“公主今日不大舒服,我便讓她留在邱陽山休息了。”

其實是因爲昨晚被他折騰的狠了,今日直到他要離開時楚瑤都還沒有醒。

他不忍她硬撐着來鰩水關吃苦受累,便沒讓青青叫她,打算就讓她在宅子裡好好地歇一天。

那說話的將領點了點頭,反而鬆了口氣的樣子。

魏祁見狀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問道:“怎麼?你有事找公主嗎?”

平日裡楚瑤雖然經常跟他一起來與這些將領們議事,但偶爾也會不來。

這些將領對她的存在已經習以爲常,但她不出席的時候也不會多問什麼,今日怎麼忽然問起來了?

問了也就問了,偏偏問完之後還一副“還好她沒來”的樣子,這是怎麼回事?

那人搖了搖頭:“沒,屬下……沒什麼事找公主。”

那你問什麼?

魏祁看着他。

那人被他盯的發毛,張嘴想說什麼又不知該怎麼說。

還是一旁的人看不下去了,代他說道:“世子,是這樣的,周國那邊傳出了一些流言蜚語,與您和公主有關,屬下等人覺得……若是任由這些難聽的話再繼續傳下去,恐怕有損您的威嚴。”

魏祁沒注意到後半句,只注意了前半句。

與綿綿有關?

他眉頭一皺,臉色沉了下來:“什麼流言蜚語?”

那人停頓片刻,沉聲說道:“周人說您打仗還要靠女人出謀劃策,買糧還要靠女人拿銀子,說您這是……是吃軟飯。”

他說到最後聲音低的幾不可聞,生怕魏祁發怒。

但魏祁卻眉頭一鬆,反倒鬆了口氣似的。

“什麼吃軟飯?他們這分明是嫉妒我夫人聰慧無雙又富可敵國,眼紅我有這麼好的妻子他們自己卻沒有。”

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

他剛纔還以爲是有人把楚瑤曾被人偷窺的事傳出來了呢,原來只是這個,這算什麼大事?

房中衆人一愣,顯然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是周國的離間計,也都明白確實是魏祁說的這個道理。

不過能忍得了這樣的話的男人卻很少,萬一世子與公主因此生分了,那他們只怕從內部就要開始亂起來了。

好在世子胸襟寬廣,沒有被這樣的話影響。

他們深深地鬆了口氣,正要讚一句世子英明,就聽他再次開口。

“再說了,吃軟飯怎麼了?費他們家糧食花他們家錢了?有本事他們也去找個這樣的軟飯吃啊,看有人願意給他們吃嗎?”

當誰都像他的綿綿似的這麼聰明又大方呢?

衆人到嘴邊的話又噎了回去,面色幾番莫測不定。

能把吃軟飯說的這麼硬氣的人,估計天下間也沒有幾個,他們世子便是其中之一。

由此可見世子對公主一定是真愛,橫豎公主都是好的,別人說什麼都不管用。

魏祁說完之後卻又想起什麼,道:“對了,說起來我們還真的花他們錢了。”

“那些買糧的銀子都是周世子當初送來的,周國那些常年身處邊關的人可能不知道。”

“你們回頭記得讓他們幫忙轉告一聲,就說謝謝他們世子給了咱們這麼多銀子買糧,那些銀子現在還剩了好些沒花完呢。”

房中又是一片靜默,旋即響起一陣笑聲。

衆人紛紛拱手:“謹遵世子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