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晴平靜的躺在牀上,閉目養神,對於她來說,這實在是算不了什麼,見慣了生死的人,心早已冷和硬。
當然,也沒有多餘的善心去爲這具身體的主人報仇之類的,她現在想的,是如何能夠在這裡生活下去,既然要活,就要好好的活,而眼前這些人,自然要給她們一個警告。
周嬤嬤看着穆子晴陷入枕頭裡的小臉,眉目間是熟悉的,只是……那眉宇間的堅定神色,緊抿的嘴脣,這一切又都是這樣的陌生。
穆子晴察覺到了周嬤嬤的目光,她並沒有睜開眼睛阻止,何必呢……以後要用這具身體活着不假,但是性格上她該怎麼做就怎麼做,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做一個軟弱無能的人,遇到事情不會反擊,只會哭哭啼啼,那還不如痛快的死了的好。
外面腳步聲響起,一陣藥味兒飄了進來,穆子晴慢慢睜開眼睛,眼前出現了一個和綠容一樣打扮的丫環,只是身量略高,臉也略瘦了一些,一雙眼睛微紅,手裡捧着一個藥罐,蓋得很嚴實,但仍然有藥味不斷的飄出來。
“姑娘,起來喝藥了。”周嬤嬤一見藥來了,輕聲喚着,伸手把穆子晴扶了起來。
穆子晴也感覺這具身體受了寒,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吃喝不誤,有病就治,所以她乾脆的坐起來,接過了綠荷遞過來的藥碗。
周嬤嬤和綠荷看着她把藥幾口就喝了下去,不由得互相對看了一眼,微微有些詫異,以往喝藥的時候姑娘可不是這樣爽快的。
剛把藥碗放下,兩個粗使的婆子就押着馬嬤嬤和魏嬤嬤走了
進來,後面跟着紅露,紅露慘白着一張臉,握着杖板的手不停的顫抖,杖板上的血珠滴滴的滾落。
馬嬤嬤和魏嬤嬤的臉都高腫了起來,血珠不斷的從傷口處滲透出來,一張嘴腫得和香腸一樣,一雙眼睛裡閃爍着不甘和惡毒的光,不時的在紅露和穆子晴的臉上掃來掃去。
穆子晴無所畏,毫不變色,要是自己連這種眼神都怕的話,恐怕早死了無數次了,畢竟眼睛殺不了人,而紅露就不行了,被兩個嬤嬤盯得渾身發抖,那刺鼻的血腥味兒和血液迸流的驚恐讓她想要尖叫。
“嗯,打完了?”穆子晴用手指挑起一縷長髮,在手指尖玩着,那話說得就像是問“吃過了?”一樣的淡定。
“回姑娘,行罰完畢。”一個粗使的婆子回答道。
“怎麼樣?”穆子晴扭頭看向馬嬤嬤,長髮遮住了她的半邊臉,一雙眸子波光閃動,“姑娘我能吃上想吃的東西了嗎?”
“……”
馬嬤嬤這才明白,原來剛纔的什麼一刻鐘,不過是個由頭,而自己真正捱打的原因,就是因爲沒有按紅露所說的,給姑娘做吃食!
只是……馬嬤嬤心中納悶,這種事情不是頭一次了,怎麼今天突然發作了?想着剛纔挨的打,嘴上和臉上傳來撕裂一樣的疼痛讓她心生畏懼,這不管怎麼說,人家是主子,自己是個奴才,這萬一真是要揪着不鬆手,這……
想到這裡,她無奈道:“小姐,不是老奴不給您做,實在是夫人和幾位小姐先要的吃食,那些都是費功夫的,老奴原本是想着等到騰出竈來就給
您做上的……”
她的嘴和臉受了傷,說話唔唔的不清楚,又疼得厲害,好不容易說完,額頭上冒了一層的冷汗,周嬤嬤在一邊聽着,時不時的翻譯一下,穆子晴這纔算聽完整。
“噢?”穆子晴的眉頭皺了皺,一雙眼睛像能夠看透人的內心,馬嬤嬤的心尖抖了抖,不由得又低下了頭去。
“這可奇了,”穆子晴聲音清冷道:“我剛醒來的時候,紅露說夫人爲了我去寺裡上香了,估計這兩天根本回不來,現在你又說夫人早早的要下了吃食,你們兩個到底誰在說謊?!”
馬嬤嬤一聽,一雙眼睛瞬間睜大,狠狠的盯向了紅露,那樣子恨不撲上去咬她幾口才甘心,這小賤人,敢情是早就挖好了坑讓自己來跳的!
“奴婢……奴婢……”紅露被馬嬤嬤的目光一盯,再加上剛纔的心有餘悸,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小姐,奴婢……”
她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要是說是自己撒謊了,那一頓責罰是逃不了的,兩位嬤嬤的慘樣她也看到了,何況自己也沒有說謊,夫人是真的到寺裡去了。
可萬一自己不承認,那就徹底把馬嬤嬤給得罪了,這馬嬤嬤和魏嬤嬤都是夫人得力的紅人,而且,馬嬤嬤的丈夫還是這府裡的副管事,這……
魏嬤嬤見狀,心裡也暗暗和乍舌,幸虧自己管的是庫房,想當初自己還想着和馬嬤嬤爭奪大廚房管事婆子的位置來着。
“魏嬤嬤,不知道現在庫房裡的銀絲炭有沒有富餘的?”她正想着,冷不防穆子晴的聲音飄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