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澈臥牀的幾天裡,夏瑾一刻也沒有離開趙澈的牀前,一直陪在左右,爲趙澈喂藥,擦身子,換藥,幾日裡望着趙澈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也沒少流淚。
對自己有成見的皇后娘娘,每日裡都來看望一下,每次來又都留下一些不鹹不淡的諷刺的話,夏瑾也都沒有往心裡去,仍舊一心一意的陪在牀前。
5、6天的時間,趙澈便已能下地走動了,被打折了的右腿,拖拖拉拉的在身後拉着。
夏瑾將趙澈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脖子間,做着趙澈的柺杖,一瘸一拐的在雲閣殿的院子內散着步,對於夏瑾沒有及時回宮的事情,趙澈沒有追究,原本就沒有奢望夏瑾能夠回來的她,再次睜眼看到她,任何的過錯,他也沒有了追究的理由。
“我原本以爲你不要我了呢,原本做丫鬟的日子,總是有一茬沒一茬的欺負我,後來沾了你的光,做了婕妤,殿下也總是對臣妾不冷不熱,所以,被綁架的日子裡,我也都沒有念想你能這般對我,看來我還真是有點姿色的,要不殿下也不會如此捨命吧。”
夏瑾氣喘吁吁的架着趙澈,還不斷絮絮叨叨的說着。
一直低頭認真走路的趙澈,冷冷的說道:“別把自己看的太高,越高,摔的也更疼。”
噗嗤一下,夏瑾笑出了聲音,爲了她差點都丟了命,還這樣嘴硬,夏瑾便也沒有計較什麼,將趙澈扶到一個石凳子邊,呼哧一下便撒手,將趙澈甩在了凳子上,被重重的甩了一屁股的趙澈,兩眼幽怨的望着夏瑾:“若要想死,不至於再害我一下吧。”
夏瑾喘着粗氣,擦了擦自己一臉的熱汗,坐在了對面的凳子裡歇息。
“將我扶起來,我要再轉一圈。”趙澈拍着石凳子,叫囂着,儼然一個潑夫。
趙澈還沒有休息過來,便又被叫了起來,心裡一百個不情願,慢吞吞的來到趙澈的跟前,又將趙澈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兩人步履蹣跚的在院子裡散着步。
“你原本說是一羣黑衣人將你搭救了去,黑衣人是誰?”夏瑾一直氣鼓鼓的抿着嘴,不
願說話,現下聽趙澈這樣問,心裡禁不住咯噔一下,於是便換上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我那知道,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人。”
“不對啊?你原本可不是這樣對我說的,你可是說是二皇子身邊的一個黑衣帥哥救了你。然後又被另外一個帥哥接應了出去。都知道是帥哥了,難道都還來無影,去無蹤?”趙澈沉着一張臉,擺着一副問不出,不罷休的陣勢。
夏瑾剛要漫天的撒謊過去,趙澈便緊接着說道:“這件事情,萬不可說假話,有些事情,我定然是要去查的,一方面是好治二皇子的罪,另一方面,也算是給我一個交代吧。”說着趙澈拖拽着自己的右腳,往前一步一步費勁的走着。
夏瑾暗自揣度了一番,看這陣勢,自己要說了假話,也終究要被戳破,於是便怯生生的如實說道:“是七皇子將我救了去。”
夏瑾的話剛剛說出口,趙澈便瘋了一般單立着腳,將夏瑾從自己的胳膊下推搡了出去。
邊推搡邊生氣的大吼着:“我說怎麼不捨得回宮,原來自己身邊有相好的陪着,便也不用我了,就連我的安慰,你也不考慮一下了,你真是個心狠的女人?”
被推在了地上的夏瑾,自知這下又打翻了醋瓶子,看着架勢,一時半會也是收不了場的。
趙澈費勁的擡腳,往石凳子的方向拖着腿,夏瑾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過來要扶他,卻再次被他狠狠的摔在了一邊,站在一旁的李公公慌忙上前,將趙澈扶進了石凳子上。
受了委屈的夏瑾,眼淚瞬間就充滿了眼眶,哽咽着起身來到趙澈的身邊,跪在了地上,趙澈扭過臉,將眼睛閉了上,悠悠的說道:“這次我能活着回來,便也算是我命大,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只是若我死了,便是一點意義也沒有的。看來,我對你做的事情,不管再重,也都枉費心機。”
趙澈這次彷彿是真的傷了心,一直都緊緊的閉着雙眼,不願睜開。
夏瑾也上了火氣,歇斯底里的喊着:“你說爲我好,可原本煙妃子害我的時候,你在哪裡?我半夜裡差
點要被人殘害了的時候,你在哪裡?我在漏雨的屋子裡,可憐巴巴偎在草堆裡的時候,你又在哪裡?你總是吃七皇子的醋,可人家七皇子確一直將我看做他的嫂嫂,當得知我是你的女人的時候,對我相敬如賓,可是,可是,你這樣的哥哥,配有他那樣的弟弟嗎?”
夏瑾不管不顧的哭着,將近些日子裡的恐慌,害怕,一下子都發泄了出來。
“你說你在乎我,可以爲我付命,可是我受罪的那些日子,你到底在哪裡呢?”眼淚噼裡啪啦的掉在地上,拍打着地上青紫色的大理石,夏瑾癱坐在地上,哭咧咧的喊着。
李公公等下人,見兩人因爲感情的事情吵架,也不便過來勸慰,都遠遠的站在一旁,看着兩個癡癡傻傻的人,處理自己的愛情問題。
“我知道你爲了我差點送了命,所以我很感激你,也正是在看到你受傷的那一剎那,我才發現,我的心是多麼的疼痛,如果可以讓我代爲受你身上的疼痛,我甘願都接受。”夏瑾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着。
“這或許就是因爲我是爲你負傷你纔有的這樣的感受吧。”趙澈輕蔑的睜開眼,瞥了一眼半坐在地上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夏瑾。
“不,不是,即使你不是爲我,我也甘願爲你受罪,這種情願,到現在我才發現,是我對你的感情,也正是因爲這種情愫,我才賭氣住在七皇子的茶室不回來,也正是因爲這種情愫,我才許多日子裡,時時刻刻守在你的身邊。而你總是拿一個不相干的人,來詆譭我對你的這份真情。”
說着夏瑾便將腦袋深深的埋在了臂膀間,正兒八經的開腔哭了起來。
趙澈聽夏瑾這樣說,心裡纔好受了一些,慢慢的站起身子,來到夏瑾的身邊,大聲的吼着:“起來,總是找機會偷懶,哭就能逃避掉你架着我走路嗎?”
說着用自己的大拇指,使勁的戳着夏瑾的後背,被撓的癢了的夏瑾,無奈的站起身子,從身上掏出手帕胡亂的擦了擦眼淚鼻涕,又將趙澈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臂彎裡,兩人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