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身體如同輕煙一般飄遊於天際時,我知道我已經離開了那具凡人的軀體。轉身,身後是漫天飄散的白梅,層層疊疊形成了一根長長的白色花柱,映着美麗的霞光旋轉,翻飛——泛着潔白的光亮。緩緩覆蓋在那具已經沒有靈魂和知覺,瘦弱不堪的屍體之上。
凡間短短的十九載,就這樣逝去。空留滿腔遺憾——我們還是沒有牽好彼此的手。
那一日,蘭君被貶入凡間。離開那一刻,我的手緩緩從他手中滑落。他的話還那麼清晰的迴響在我的耳際:靈兒,在仙界我無法牽起你的手,如果你能來到凡間,我即使傾盡天下,付出生命也會牢牢地抓住你的手!決不放棄,決不!!
爲了蘭君的這句話,我花了整整五日的時間,也就是凡間的五年,凝聚最後的靈力幻化爲人,私下了凡間。目的就是希望能抓住彼此的手,去圓那我們千年未了的情緣。可事與願違,去凡間走了一遭,結果卻是我自己拼了命的放手。忘了自己的初衷,放棄了他,早早的回來了。想到這我不禁冷笑一聲,這,就是所謂的天命!
沒想到無論仙界還是人界,我們彼此的情都是彼此的痛,永遠無法牽好彼此的手。我扯扯脣角,看向正向我飄來的兩位仙使——水月與百草。看來她們知道我今日回來,早早在此等候了。
“小白梅,怎麼,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帝君令你到月華殿去!”水月仙子遠遠的朝我笑道。
月華殿?那不是帝君還是太子時住的殿宇嗎?我忽然想起洛銘在離開的那一刻,隱隱聽見他說,他在月華殿等我。他說他記得我。難道不會的,不會是他,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帝君,怎麼可能會因爲我也下了凡間。不知他會如何懲治我,會不會打回原形呢?我疑惑的掃了一眼水月。
“你私下凡間,帝君不忍罰你,就乾脆宣旨,隨了你的願。封了你所有的靈力,讓你有了凡人之軀。他說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就給你一次機會。沒想到你卻這麼快就回來了!看來還是沒有完成自己的心願吧!”百草解釋道,“帝君是想單獨在月華殿見你,特命我們二人來等候,看來他還是忘不了當年的情誼啊!”
“兩位姐姐垂憐,體恤靈兒,靈兒一定銘記於心的!”我知道她們二位一定爲了我說了不少好話。其實很多事情她們也並不是很清楚,畢竟那高高在上的是仙界的君王。如果真是帝君念及當年的情誼,他怎麼會困住我的元神,讓我的靈力消散無法凝聚,只有安心呆在仙界。
明明在我決意下凡間之前就散了我的靈力,卻說是隨了我的願。以至於我冒着元神灰飛煙滅的危險,花了五日之久才幻化成一個出生的嬰兒,降落至凡間重新成長。也正因如此,結果把所有的一切都忘記了,早早的放了不該放的手。成了心中永久的遺憾。
我苦澀的扯了一下脣角:沒想到我這沒有任何仙籍,一個小小白梅精靈,無論在仙界還是人界都逃不過一個“情”字的糾纏。人們常說:只羨鴛鴦不羨仙,可我不論是爲仙還是爲人,卻從不知是有情好,還是無情更好?
在跨進天門的那一刻,我再次回首,眺望人間。凡間所走過的那一幕幕還是那樣清晰的呈現,伴着痛,伴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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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羨鴛鴦不羨仙,仙人也有情,也被情困,也爲情苦。可這段情並不那樣簡單而單一的時候,就成了一種束縛。他們爲了一個“情”字,一個又一個地紛紛下了凡間,演繹了一場虛幻、苦澀的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