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請慎言。這金龍珠,本是上古金龍魂魄被囚禁所成,上幹天命,自聚龍氣。普通人說他,自是無妨。可象太尉大人這種大貴之人,上應天命,若是輕侮,懷疑,自有感應,恐有天罰。”李民一本正經的說道。
高俅當即心頭一寒,這越是權位大的,虧心事幹多的,往往就越信神鬼,尤其是還在這麼一個年代,而且這高俅還跟着一個深信神鬼的宋徽宗,自然對這方面有些敏感了。而除此之外,高俅對李民那句上應天命,卻也有幾分自喜。
只是,當着李民,高俅一時轉不過來,兀自強撐道:“本官受皇命迎接寶物。自要看個端詳,以免聖上爲宵小矇蔽。一心爲公,可照日月,若是寶物有靈。何來天罰。”
隨後,高俅又對徐知常說道:“徐仙長,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徐知常笑了笑,沒有說話。
李民最在意的就是這種不說話,不說話的,必然多聽。言多語失,誰知道那句說出紕漏,就被他聽了去。
故此,見高俅不再追着要看寶物。要拿寶物了。也就不在多事,徑直問道:“二位大人,在下初入塵世,朝廷的禮度知道的不多。敢問,二位大人受聖命而來,卻是一個什麼章程?”
高俅看了一眼徐知常,暗自琢磨:我受皇命而來,不過就是要看看這金龍珠是真是假,是不是真能聚集龍氣風水。可這等玄門的東西。我那裡分辨得出?卻不可誤了聖上的心思。還是讓那徐知常來處理,我自小心看了,如實回稟聖上,自可順了聖上的心思。
高俅拿定主意,當即開口說道:“本官受皇命來此,只是輔助徐仙長,以及招待獻寶人。這獻寶的章程,還是徐仙長說了算。”
李民當即把目光轉向徐知常。徐知常見高俅把問題踢過來。倒也沒有什麼在意,很是如常的說道:“朝廷有朝廷的規矩,我等修道之人,既然入了塵世,自然也要守朝廷的法度。這寶貝再是貴重,也是不可直接面聖的。總要有人看過了,準備好了良辰吉日。纔好面聖。當然,若是能鎮壓國運的重寶,這規矩也就更多了,甚至連聖上,也虛擇良辰,沐齋七日,或四十九日,開水陸道場,祭拜天地之後,建地陵於龍脈之處,供奉此寶。算一算,兩三年,也是有的。這章程可就多了。”
李民聞聽,表面雖沒什麼變化,可暗地裡也有些發傻。暗自琢磨:果然這專業的就是不一樣。不就是一顆珠子麼,他竟然想搞個兩三年。太恐怖了。這兩三年,若光是琢磨這個珠子,沒漏也出漏了。若是再有個天災人禍什麼的,也歸到這個珠子上,我不就麻煩大了?都是以前看小說害的。想得簡單了。這給皇上獻寶,而且還吹到了天上,這怎麼能像老百姓買白菜一樣,給錢就拿走。
李民當即說道:“徐仙長,在下學淺。一切章程都隨仙長得安排。不過,金龍珠有靈,不可輕看。我可在京都舉辦一個亮寶會,到時二位大人可到場親睹。自知是否寶物了。也可回覆官家,安排獻寶的章程。”
高俅一聽,當即有些不幹,厲聲說道:“聖上還在等着本官覆命。你這等辦法,卻讓本官等到幾時?本官等的起。可難道你讓聖上也等着不成?”
李民很平靜的看着高俅說道:“太尉大人。在下獻寶。乃是家師看北方異族崛起,分我大宋國運,這才讓我下山享富貴的時候,順道把這金龍珠獻給官家,鎮壓我大宋國運。然,天道運轉,有生有滅,此消彼長,乃是常態。故此,我此行就有些逆天,因此我一路上纔會接連遇險,險些喪命。多虧了衆多義士用命,承受了上天的考驗,這纔來到東京。如今太尉大人如此輕看寶物,豈不令人寒心。我恐太尉此舉,必引動天命感應,加大天罰。甚而此言傳了出去,讓世人誤認太尉大人也是阻撓我大宋國運長久的小人,因而引來人禍,也未可知。”
高俅本是混混出身,有果狠的地方,可卻也有在意的地方。天罰他雖害怕,可還差點,可這人言人禍,他卻是深知的。別看一個兩個人說沒用,可衆口鑠金,那怕宋徽宗對他再信任,說的人多了,也同樣會引起宋徽宗對他的猜疑。他這一身的前程,靠的可不是什麼真本事,完全靠的就是宋徽宗的信任。說白了,也就是因爲他高俅沒什麼本事,又是宋徽宗的心腹,故此,宋徽宗纔會把守衛京畿的重要兵權,交給他高俅看管。重點不是爲了管,而是爲了看。這乃是老趙家自先祖黃袍加身後養成的疑心病,不怕文官貪贓,就怕武將篡權亂國。這要是引來宋徽宗的一點點疑心,別說是今後的前程了,就是自家性命,也不知還保得住,保不住。這可不就是人禍。
別說,高俅能混到今天這個地位,而且還能在蔡京和樑師成身邊混出一個樣來。隱隱能挑起一攤。與蔡京等並列,這別的本事沒有,這政治敏感度,絕對夠高。只是一句話,就能想出這許多來。果然不簡單。
不過,如此一來,到美了李民,不用李民動心思,這高俅得冷汗就出來,當即不敢多說了。
可那徐知常卻藉機說道:“開個亮寶會來鑑賞一下,也不無不可。反正獻寶面聖,也總要挑個良辰吉日,纔好面聖,到也不在這一兩天。不過,此寶既是令師差你所獻。敢請教令師寶號。”
李民當即笑道:“家師姓李,其名不可考。我等弟子,只知稱呼師尊。偶有往來拜山的,曾聽過清妙天尊的尊稱。”
徐知常當即一愣:這道界的前輩高人,我多已知道。這清妙天尊,怎麼沒聽說過?
徐知常當即下意識的追問道:“敢請教令師於何處修行?”
李民又很套路地說道:“我等居住的山峰,名曰:縹緲峰。”
徐知常又傻了眼。不知這縹緲峰又是何處,隨即又問了出來。
李民很自然的又裝做悲傷的模樣說道:“家師只是一拂袖,我就到了大名府地界,遇到了我家丈人,卻是不曉得我師縹緲峰的去處。也不知今生還能否見到家師。”
徐知常更是傻眼,忍不住心中暗自有氣:莫不是這人是個騙子,滿口胡言。
徐知常當即盯住李民雙眼,眼中精光一閃,立掌如刀,豎在李民面前說道:“你看這把刀鋒利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