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下官直言。這些叛匪。皆是該殺之賊囚。既然如今看押不易。國家又少米糧供養。不如直接殺之,也無需等待秋後問斬了。”黃潛善一本正經的說道。
朱武當即吸了一口冷氣:果然不出所料。
而一旁的公孫勝則是聽得雙目怒視,顯然沒有想到這個狗官竟然如此的草菅人命。若不是公孫勝堅信李民絕對不會答應,還顧全着李民的身份,不好搶李民的話說,說不得一劍就把這個狗官給砍了。
不過,即使如此,公孫勝也是暗暗的運氣。
好在,李民果然沒有讓公孫勝失望。李民當即猛地一拍帥案喝道:“嘟!膽大的黃潛善!且不說這些降俘原本都是我大宋百姓,乃是災情所迫,受賊裹脅,這纔不得已從賊的。就算是依循舊例,那也是殺俘不詳!我大宋以仁孝治國,何時有過殺俘先例。何況!這些俘虜也都是聽了本尊降者不殺,這才降的。如何可殺的?這要是殺了,日後還有哪個賊人敢降。匹夫逞勇,尚可血濺五步。何況萬賊一心?若是因此令賊人上下一心,導致大禍,何人可擔待的起?”
李民是真的怒了。可現代的那些人權理念,此時卻是無法與人講的,只有以官威施壓。
黃潛善雖然害怕,卻是不懼,抱拳拱手說道:“下官死罪!”
黃潛善這一句話,卻是立時堵的李民說不出話來,人家黃潛善在說之前,已經打過補丁了,而且那可微軟的補丁嚴實多了。李民早就把人家黃潛善的罪過赦了,上趕人家黃潛善說的。如今你發什麼脾氣?拿什麼來質問人家黃潛善?
李民這口氣給咽得啊。暗自罵街:高!你高!我忽悠這麼多年了,卻讓你給打了眼了。
李民強忍一口氣道:“早已恕你無罪。無需作態!且再想來。”
黃潛善不卑不亢的回道:“下官愚鈍,除此策之外。並無良策。恭請國師聖決。”
黃潛善卻是徹底把皮球踢給了李民。
李民怒道:“退下!”
李華和黃潛善齊齊感到一陣威壓,當即也不敢多說的倒退而出。
待李華和黃潛善出去後,李民這才忍住氣,向朱武和公孫勝二人問道:“今十萬降俘,吃住均非小事。二公有何以教我?”
朱武和公孫勝當即大皺眉頭。要知道他們兩個雖然是多謀之士,可卻不是神仙。朱武更多擅於大局觀。情報分析,以及軍陣推演,既不擅於不善於勾心鬥角,也不善於具體瑣事。而那公孫勝,雖然有幾分料勝之之機。可卻也與朱武差不多,也是既不擅調理人際關係,也不擅處理瑣事。此時。若是擅於處理政務和瑣事的李綱在此,或許還有幾分處理地急智。可朱武和公孫勝他們,當日只想着破敵,那想過還要包辦處理善後的政事,畢竟如今的官面,那還是大宋朝廷,這些處理善後的事。本是朝廷要處理的事。那輪得到他們操心。
故此,衆人根本沒想過讓李綱隨軍而行,此時自然有些坐臘。
想來多時。公孫勝和朱武全無妥帖之策,甚至覺得那黃潛善所獻之策,卻是如今一個最簡單的,最妥帖地策略。而且,一舉坑殺十萬俘虜,起殘暴,也不下項羽,只要處理的好。將此事推給黃潛善或是李華來操作。事後再殺了黃潛善和李華來給李民正名,解說李民根本不知情。並把罪過推給朝廷所命。
如此。功勞是李民的,罪過是朝廷的。不僅能免了當前的麻煩,而且還可加劇當今大宋的動盪,使百姓感受朝廷的殘暴,失去對朝廷地忠心。
甚至於,還有助於朱武他們暗中進行的計劃,給李民尋一個可以名正言順和朝廷翻臉的由頭,實現推翻大宋,建立新中國的的偉大夢想。
但是!哪怕是朱武和公孫勝最後都有些想得明白了。可是兩人卻全都相視苦笑,心照不宣,卻是說不出口。
從這一點上來說,朱武和公孫勝,其實還算不得一個合格的軍師。沒有軍師那種只爲了利益,只爲了成功,完全不把人當人看的鐵血無情。
不過,公孫勝本就是看不慣百姓疾苦而上地梁山,更因此而離開地梁山跟了李民,那朱武雖然不如公孫勝一般激情,卻也是無奈當過山賊的,自也是對如今這幫同樣走投無路,被方臘裹脅而造反的百姓有些同情。兩人自然狠不下殺心,一舉殺了這十餘萬地降俘。爲今後的佈局增添一點點的小籌碼。
從這一點上來說,公孫勝和朱武雖然算不上一個合格完美的軍師,卻算得上是一個人。而且,也正因爲如此,他們纔會跟李民投緣,一心要跟着李民。那就是因爲李民沒有當今那些上位者的狠辣,更知道關心下層百姓的疾苦。
故此,公孫勝和朱武,最終也是隻能向李民苦笑。更用充滿期望的目光,看向李民,期盼着無所不能,神通廣大的李民,能再次展現一個奇蹟。
李民看着公孫勝和朱武這兩人地目光,李民這個鬱悶啊:你們這兩個軍師幹什麼吃地?不帶這麼玩的吧!
不過,誰讓李民一直是以無所不能地大神通面目者出現。平時小事,公孫勝、朱武他們都包了。此時連他們兩個也尋不出辦法的事,自然只能期望李民了。
李民暗自唸到: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此時求人不如求己。公孫勝他們畢竟見識有所侷限,我就不信我這麼一個新時代的網蟲,就沒有這方面的見識。
李民當下靜下心來,細細的通盤琢磨了一邊要處理這十萬降俘,其難點都有那些。可以解決的,都有那些。
仔細排除可解決的問題之後,最終存留的,只剩下三個難點。
一,要有給這十萬俘虜收押的場地。當今的九江城,以及南康軍,乃至李民,都沒有收押十萬降俘的場地。監獄,那可不是花個圈就算完了的。
二,要有看押這些俘虜的兵丁。如今沒有牢固的監獄收押這些降俘,那可是不能一兩個牢頭,就看押上百個犯人。而且,就算那樣,那怕是五十比一,十萬降俘,也是最少需要兩千兵丁看管的。
而第三,則是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一個問題,那就是糧食。如何安置這十萬人的口糧。
而且,不僅是這十萬人。後續還會有俘虜,以後的俘虜口糧,也需一次考慮。方臘之所以在東南快速發展,成了氣候。無他!那就是天下大旱。東南數百萬的百姓想尋口飯吃,有個活命的機會。
吃飯的問題不解決,除非把這數百萬的災民都殺了,即使平了方臘,老百姓也依然會有甜臘,圓臘出來。依舊還會造反。
只是,黃潛善說的有理。本就天下大旱,各州城就是有些餘糧,那也是準備留着賑濟本城百姓青黃不接之所用。何況,如今就是江南水鄉,有些旱情不怎麼嚴重的兩浙一帶,也是被如今方臘他們造反鬧的,荒蕪了耕田,來年就算不旱,也註定了收成不好。各州城,自然更是要留糧度荒了。自然更不可能把糧食外賣,就算李民有錢,也是不好買到糧食的。
李民暗中列出了這三條,苦思之下,一二兩條,都想出瞭解決辦法。那場地的和看押的好辦。沒有監獄,只需尋山谷收容就可。如今這裡乃是九江,離此不遠就是廬山,尋一山谷,於出口處設立哨卡,令其在內自建茅舍安身,只需少量兵卒,就可守的安妥。
只是,最後這口糧問題。卻是實在是不好解決。李民畢竟也不是真神仙,他也是不能平白變出糧食來。
李民苦思之下,情不自禁的以手指敲擊着桌面自語道:“何人能有糧食救這東南百姓?”
朱武正自爲幫不上李民愧疚,聞言一愣,情不自禁的接茬道:“東南糧食之富,莫過於長平倉與江南慕容世家。”
這朱武可是搞情報的,自然對與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軍糧大事,極爲關心。江南也是他通盤棋局的一部分,自然知道哪裡可以找到糧食了。
要知道,朱武當初佈局推演時,那可是假想過要奪取那幾處的軍糧重地,好進行今後的戰役消耗。而那江南慕容世家,更是歷代想着復國,這復國就要用兵用糧。數代積攢下的糧食,那實在已經是一個多得嚇人的數量了。
李民聞聽。當即兩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