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蒼穹之下（二）
幸好除了核武器，私屬空間還有電能攻擊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考慮漢與精靈王國舊都危在旦夕，楊典即時向仿生智能機器人發佈命令：“戰略後勤組聽令，提前啓動霧霾工程。”
準確說，是機械霧霾工程。
前些年，仿生智能機器人戰略後勤組基於納米工業機器人和電能攻擊，靈機一動提出了機械霧霾工程。其基礎原理就是利用原子級別三維打印快速製造納米工業機器人，數萬億數萬億灑向天國階梯劇情世界，悄然入侵所有生靈體內，配合電能攻擊和識別技術悄然無息埋下隱藏炸彈。如果覺察某人威脅到周國政權，超級計算機即可勾選超強輸電選項，殺死十頭精英蜥蜴巨龍那樣殺死目標。實用型納米工業機器人，直徑最長數百納米，比PM2.5約小一數量級，因之被楊典戲稱爲機械霧霾。
楊典一聲令下，滿載納米工業機器人的洲際導彈，在間諜衛星和仿生智能機器人對比引導下呼嘯衝向漢與精靈王國舊都。
那廂，傳奇偷襲盟軍正按部就班猛攻漢與精靈王國舊都。貴族叛徒拼命猛攻，招呼盟軍一起打碎神恩屏障；精靈卻對貴族叛徒不屑於顧，有一搭沒一搭的悠閒射箭；地下城則慣例的混亂做派，時不時莫名其妙的內鬥內亂；異位面惡魔則專注於屠殺，舊都城內人和城外人，於它們來說差別不大。
忽然間，一名傳奇驚恐大叫起來：“核導彈法術來了！”
瞬間，貴族叛徒傳奇停止了猛攻，精靈傳奇停止了悠閒，地下城停止了內鬥，異位面惡魔傳奇停止了殺戮。人的名，樹的影，楊典核導彈清除太谷郡地下城舊例早已打響了名號。百餘名傳奇先呼啦啦爭先恐後加固防禦性法術，然後或虔誠請援或恨恨叫罵背後神明出手。神明沒有讓他們失望的出手了，七座大型傳送門憑空出現，精確擋在覈導彈慣例打擊方向。
奈何，今番來的不是核導彈而是裝滿納米工業機器人的常規導彈。
首批導彈來自懸浮星球外的宇宙飛船，衝到大氣層內改爲五十倍音速俯衝，仿若一顆顆拖着尾巴的隕石墜向地球。說實話，神明還是相當厲害的，他快速調整傳送門位置，試圖將導彈轉移到它地。可惜，神明對楊典的瞭解僅限於楊典主動暴露的部分，正如楊典無法準確預測百餘名傳奇和神明的下一步攻擊防禦法術，神明也對首次面世的運載導彈一無所知。
運載導彈內置有簡單智能分析，圖像匹配發覺傳送門這樣標誌性法術，立刻自主提前引爆。
轟，運載導彈凌空爆炸。
黑煙滾滾如小蘑菇雲，納米工業機器人所結成的機械塵霾，隨着氣浪隨着風向隨機擴散。
轟轟轟，後續的飛船導彈、衛星導彈、地基導彈，每秒三顆速度不斷在漢與精靈王國舊都上空引爆。
運載導彈的提前引爆將百餘名傳奇嚇了一大跳，唰唰唰，好幾道身影即時傳送消失。留下的傳奇暗道一聲苦也，拼命加固法術抵禦核彈衝擊波，豈料一切白費功夫，所謂核導彈竟炸成一團黑煙失效了。有的傳奇懷疑核導彈法術傳播中過於虛誇，有的傳奇懷疑某神明悄然無息裂解了核導彈法術。傳奇議論紛紛間隙，天空漸漸有點兒灰濛濛霧霾跡象，足夠密度的納米機器人開始阻礙陽光正常散射。
第一步激活核聚變電力後勤車，第二步勾選超強輸電選項，無線電能精確剿殺十頭蜥蜴巨龍的末日奇景再現世間。
貴族叛徒也好，精靈也好，地下城、異位面惡魔也罷，凡是無法屏蔽數百納米直徑細微顆粒的傳奇強者，陸續陷入高壓高磁高溫地獄。傳奇都有各式各樣奇奇怪怪的保命手段，但納米機器人對神經線的精確破壞，卻讓注重精神力的法師祭司沒辦法集中注意力釋放保命法術。腦血管都已被電成焦炭，還怎麼精神力調動法術？
秒殺！
就像異位面惡魔虐殺凡人一樣，百餘名傳奇也被電能攻擊強勢碾壓。
是役，一百零七名傳奇隕落漢與精靈王國舊都。
殺傳奇如殺雞的虐殺令整個天國階梯劇情世界爲之震驚，神明和聖人不約而同將楊典危險度上調N個等級。
與此同時，楊典也發現了機械霧霾的妙用。
俗話說，儒以文亂法，俠以武亂禁。天國階梯劇情世界，戰鬥力嚴重失衡，一名傳奇輕鬆虐殺十萬平民，這種殘酷現實面前，國家法律條文常常成了一紙空文。譬如某傳奇無視國法殺害一名平民，怎麼處置？如果宣佈傳奇有罪，你派誰抓捕傳奇罪犯？其他傳奇會否兔死狐悲，覺得一名傳奇竟廉價到不如一名平民？失去了傳奇階層支持，剛點亮燧發步槍的國家怎麼迎接傳奇的怒火？傳奇罪犯如果極端選擇死磕，同歸於盡方式肆意屠殺百姓，是否因小失大？上行下效，久而久之，國家法律條文成了僅能約束平民的玩意。
楊典對這種現象深惡痛覺。
諸侯王國拉攏傳奇，是因爲他們需要藉助傳奇的威望和武功，而楊典的統治根基是仿生智能機器人，不需要傳奇。
先前，楊典厭惡傳奇爲代表的高端戰力橫行霸道行徑，卻沒有辦法絕對根除這種現象。因爲，成本太高了。考慮傳奇的戰鬥力，想完美鎮壓一名傳奇，必須動用核武器洗地才行。區區一件刑事案件就要動用核武器，一年還能追幾次逃犯？機械霧霾工程的成功實踐，令楊典眼前一亮。如果擴大機械霧霾範圍令其籠罩全國，追逐逃犯的繁瑣過程壓縮到勾選超強輸電選項簡單步驟，是否可以解決戰鬥力失衡問題？納米工業機器人裝載量子通訊儀器，不懼神秘法術禁制阻礙，若能將機械霧霾鋪滿整個周國，或能實質掌控周國。
想到就做，楊典暫時叫停了北伐擴張計劃，命令私屬空間內的木星政府全力生產納米機器人，然後實踐研究最佳分佈比例。
天國階梯13年秋，機械霧霾工程啓動，楊典開始實質性改造天國階梯劇情世界。
社會變革隨之而來。
周國周村郡。
葉一劍仗劍行走鬧市間，隱隱覺察到無所不在的惡意。
機械霧霾工程啓動之後，周國貴族共和政府遵從楊典意志開始重建和諧秩序。
天國階梯劇情世界傳統，高等級職業者剝削低等級職業者，低等級職業者剝削沒有職業的平民階層，人權狀況可想而知。以前，平民沒有話語權也沒有改變現狀的實力，懵懵懂懂接受苛刻盤剝之後還要跪謝老爺們不殺之恩。可隨着機械霧霾工程啓動，平民逐漸發現世道變了，輿論媒體竟然開始廣泛宣傳依法治國概念。依法治國沒甚可貴，貴族老爺凌遲家僕判狀寫在契書上同樣是法律，這樣的法律沒有什麼好神聖正義的。關鍵是誰的法誰的國，而周國貴族共和政府貌似千年難見的站在平民立場上高呼依法治國。
機械霧霾鋪到哪裡，哪裡就開始打壓煉氣士，大到殺人害命，小到欠債還錢，周國貴族共和政府統統都管。而且，只要確認錯在煉氣士，該煉氣士必將迅速押入監獄等待法律審判。其若想途中逃跑，立刻罪加一等，乃至啓動“雷電天劫”將其當場擊殺。
一言總之，煉氣士從此失去法外特權。
權力是漏斗，這裡沒有那裡補，煉氣士特權越來越小，平民的聲音越來越大。
葉一劍環視四周，不禁噓噓感慨：往年平民看向他的目光總是充滿畏懼和羨慕，而今卻是一片幸災樂禍和詛咒，這就是人心嗎？
葉一劍沒有抱怨依法治國政策，因爲周國貴族共和政府執行的是“無罪推定”和“程序正義”。一百件煉氣士侵權事件，最少有八十名當事人玩弄手段逃脫刑罰，離事實正義還有一萬八千里路要走。但是結果再差也比貴族封建制度好，因爲那時候煉氣士常常理所當然的侵權，侵權之後不踹你兩腳就算你幸運。幸福是對比出來，平民覺得世道變了，葉一劍等中立派也覺得那些煉氣士惡棍拉低了煉氣士道德水平。
不抱怨歸不抱怨，可葉一劍心底總是覺得有點兒不舒服。埋頭苦練劍技，究竟圖的什麼呢，虛名、富貴，還是劍道？葉一劍沒有思考社會學變革，而是習慣性的拷問本心。
葉一劍自我反省期間，天國階梯劇情世界卻開始深層次變革。
機械霧霾向外擴散，配合核聚變電力後勤車不斷剿殺隱性威脅，恆一速度緩慢拓展地盤，壓縮其他職業者的生存空間。內部依法治國整肅人心，全面壓制煉氣士戰鬥力提升，並逐漸削減信仰返還比例，未來三十年內將周國還原成純粹的低魔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