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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趕場救火（一）
楊典繼續製造仙術奇蹟。
控制霧狀傀儡軀殼虛擡右手，封義觀山下立刻如波浪般鉅變，花草加速生長，逆時節瞬間成熟怒放；樹木加速生長，前一秒鑽出土壤，後一秒已是參天大樹；一條條石板道路，自動有序蜿蜒延伸；一張張石臺木桌，駭然鑽出地面，將荒野點綴成客廳。煙花燈火、瓊林玉液，白玉爲杯、象牙作著，黃金泥如、白銀似土，家禽家畜、野味滿堂，椰子楊桃、西瓜荔枝，奇珍異寶源源不斷闖入眼簾。
什麼是仙家手段？虛空造物，金銀賤如黃土，美味食之不盡，就是仙家神通。
傳說中的天堂神國也不過如此。
數千青年驗證肉湯水果爲真，先是不可思議瞪大眼睛，後則真心真意叩拜封義觀觀主。一幕元素重組製造的仙家奇蹟，瞬間將楊典推上神壇，成爲百姓心中真正的大神通煉氣士。有工具沒有知識的幻想世界，倉頭百姓就是這樣懵懂崇拜工具，誰掌握工具誰就掌握了神通，誰掌握了神通誰就掌握了真理。
封神演義劇情世界映照的是明代風土人情，百姓活的或許比真正商朝好點兒，卻仍未擺脫飢餓危機。美輪美奐的仙家園林，無窮無盡的肉湯美食，立刻取代了皇帝家的金扁擔成爲數千青年男女心中最高夢想：拜師，一定要拜師，一定要學到此等仙家奇術。
霧狀傀儡巨人大棒威懾，瓊林玉液甜棗利誘，千數仿生智能機器人道士順利整合數千青年男女。
劇情世界極有可能是絕對人工智慧衍生的機械生命，在虛擬幻想世界掀起革命狂潮又有甚麼意義？楊典海選弟子，目的並非傳播自然科學知識造福萬千百姓，而是喪心病狂的挑選實驗樣本，進行智慧編輯改寫等等違反常規倫理道德的禁忌實驗。不告而取是爲賊，楊典善惡底限尚未墮落到肆意侵害他人地步，人體實驗之前還須如醫院般意思意思詢問實驗者的意見，告知其危險率。似蘇妲己的柳枝化身，如果蘇妲己明確拒絕，楊典絕不幫她於封神演義劇情世界內製造複製體分身。
或許虛僞，或許無用，卻是楊典爲自己設定的生命道德底限。
稍停三五日，等數千青年男女習慣了封義觀的富奢生活，仿生智能機器人道士開始撕破面具，開始宣傳修行之苦難：“修習之路，千般苦萬般難，好似苦海中徒勞掙扎，又好似刀山劍林中求一線生機。修行難，修行難，步步是難關，關關有心魔，修爲越高越覺天地間不自由。一朝入我封義觀，從此再無自由身……”
楊典用仙俠概念泛泛詮釋智慧編輯改寫等禁忌實驗的倫理風險，然後向數千青年男女提出要求：如果想繼續拜師封義觀，那便籤下生死無論的苛刻合約；如果不想籤，也不勉強，各回各家吧。一則瓊林玉液的富奢待遇，二則數千青年男女如蘇妲己般不懂智慧編輯實驗的大恐怖，十人有九毅然選擇簽署合約，拜入封義觀門下。
數十日不斷宣傳仙家奇蹟，再加上蘇全忠後續補充，一萬弟子名額悄然填滿。然後，第二步實驗啓動，掃描刻錄篩選一萬弟子，簡單核查實驗樣本優劣。具體操作說麻煩也麻煩，即是記憶體式生命重組製造複製體，分批投入小主神工程，不同初始條件下觀察複製體生命的不同抉擇，大數據總結法判斷某實驗樣本價值。可惜結果令人感到悲傷，除了蘇全忠和蘇妲己，一萬弟子全都是普通樣本。並不是說一萬弟子天資駑鈍，而是他們太過平常太過相似，一條實驗組即可代表他們的羣體思維特徵。
這也在楊典意料之中，星河戰隊劇情世界的生命也是這樣遺憾，回溯到射鵰英雄傳世界，亦隱隱約約有此特徵。
楊典對此有些不成熟推測。
如果主神空間真是禁忌遊戲，遊戲者顯而易見對劇情主要角色更上心，似楊典，哪怕在射鵰英雄傳世界玩工業碾壓，也難免時不時聚焦於李莫愁、楊過等劇情角色。劇情世界，劇情世界，原著劇情角色總是比背景百姓更吸引遊戲者的目光，哪怕明知李莫愁和其他武林豪俠無甚本質區別，楊典也忍不住多瞟了兩眼她的或喜或悲結局。這意味着，遊戲者判斷某劇情世界觀是否合理，絕大多數焦點議論都圍繞原著劇情角色進行。仍舉例射鵰英雄傳世界，此世界觀源自於楊典讀書時的私有印象，不同人讀射鵰英雄傳有不同的印象，其他人吐槽質疑攻訐射鵰英雄傳世界觀不合理時，落筆點必是黃蓉性格不是那樣那樣、必是黃藥師性格不是那樣那樣，而非曇花一現的路人角色樊羽德該如何如何。
既然原著劇情角色更吸引遊戲者的目光，禁忌遊戲勢必在原著劇情角色上耗費更多心力。
另外，再喊人人平等也必須承認，人和人是不一樣的，舉例現實世界，屏蔽既有歷史記憶，茫然魂穿20世紀30年代的李德勝，幾人有信心超越他的成就？楊典相信，既然人與人之間尚有差別，絕對人工智慧之間必定也有差別。爲了縮減成本和加強對比效果，禁忌遊戲極有可能優化劇情角色同時平庸化路人，套入網絡遊戲設定，如果小黃蓉耗費了紫名NPC的資源，那麼穆念慈投入藍名NPC的資源，黃河四鬼之流投入綠名NPC的資源，沒有名字的大衆龍套僅能投入白名NPC的資源。
非如此，不足以突出劇情角色的特殊；非如此，不足以產生強烈對比效果。
這是極有可能的！
置換到封神演義劇情世界，沒有名字的路人非常平庸，羣體相似性極高，此類級別的實驗樣本，僞仙俠世界一大堆，實驗價值非常小；唯有蘇全忠、蘇妲己等原著耗費筆墨提及的劇情角色，纔是楊典急缺的優質實驗樣本。
事實驗證猜想，主神空間是禁忌遊戲的機率再番提高，楊典越發失去幹涉劇情衍變的慾望。
當然，如果有條件，最好再蠱惑一些原著劇情角色。
實驗到了這一步，海選弟子鬧劇也該遺憾收場了。
楊典對封神演義劇情世界煉氣士體系一竅不通，教不了一萬青年男女神奇仙法，但是楊典有自然科學知識儲備，也有私屬空間木星政府實體。工具是人心改造現實世界的放大器，沒有足夠知識瞭解工具，工具就就被神化成神魔法寶，天國階梯世界多維度碎片圓柱巨鏡衍化的奇幻小世界裡楊典已然親眼見證過，此時完全可以利用封神演義世界普通百姓不懂私屬空間木星政府自然科學技術的缺點，將一系列科技產品僞裝成法寶神器。
兩月後，楊典利用元素重組製造一條深入雲端的登天路，對外宣傳是考驗天賦意志的仙家煉心之路。託名玄而又玄的煉心之路，楊典將複製體於私屬空間木星政府小主神工程系列的悲慘遭遇僞裝成幻象，簡簡單單將一萬青年男女陸續淘汰，只收了蘇全忠、蘇妲己兩名記名弟子。待一萬青年傷心流淚之時，楊典再慈悲心腸宣佈收留他們做俗家弟子，元素重組爲他們快速建造一所園林式大學。
不久，蘇護進女榮歸冀州，也繼一對兒女之後成了楊典的記名弟子或者說實驗樣本。
凡此等等，冀州事務暫告一段落。
封神演義劇情悄然向前推進，雲中子進劍除妖未果，姜皇后廢死，日落月升，已是封神演義10年。
東海海口九灣河。
這一日，哪吒用七尺混天綾蘸水洗澡，擺一擺江河晃動，搖一搖乾坤動憾，將東海水晶宮愰的宮闕震響。東海龍王遣巡海夜叉探察因果，卻被哪吒唾罵成不配說話的畜生，巡海夜叉盛怒之下不自量自一斧劈向哪吒，復又被哪吒用乾坤圈砸的腦漿迸流。哪吒砸死巡海夜叉，恍如踩死一隻螞蟻，笑呵呵自矜：“把我的乾坤圈都污了。”
楊典利用監視器欣賞哪吒鬧海序幕，忽而心有所感。
哪吒用七尺混天綾蘸水洗澡差點兒愰倒東海龍宮，本質何異於天國階梯世界裡艾奧聯邦文明探測器抽走地球大氣層？無意識作惡時，挑事者和利益受損者雙方往往都不認爲自己有錯，正如哪吒自辯之語：“我在此避暑洗澡，與他何干；他來罵我，我打死了他，也無妨。”
至於事情經過是巡海夜叉先罵哪吒，還是哪吒先罵巡海夜叉是畜生，其實並不重要。當彼此理念衝突矛盾不能共存時，生死搏殺就成了真理裁判，誰能贏得最終勝利，誰就是正義的代言人。哪吒若無七尺混天綾、乾坤圈等法寶，恐怕就該輪到他被巡海夜叉一斧劈死啦。
文明理念價值觀衝突，難道就註定逃不了殺伐？
楊典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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