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我一愣,隨即冷冷一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嗎?你一路尾隨師父,安的什麼心,以爲我不知道?”
“不。”凌志飛搖了搖頭,“不是尾隨,而是我提前埋伏在半路上,等師父。”
“怎麼?”我眉頭一皺。
“阿冷,我確實不是人,連個畜生都不如,師父救了我的命,而我卻要害他…”
“好啊!”我一咬牙,拳頭捏的‘咔叭’一響,“你終於承認了!”
“你聽我說完,說完了要殺要剮都任憑你!”凌志飛指了指地上那個村女,“阿冷,你看看她。”
我看過去,只見那女人就像死人一樣,臉色白裡泛青。
凌志飛深吸一口氣,“其實你說的沒錯,她確實已經不是正常的人了,但我不允許你叫她怪物。”
“那她究竟是…什麼?”
“她沾了東江裡那鬼煞的陰氣,那個東西的靈魄在她的身體裡。當有陽人與她交合以後,那靈魄就會藉機重生…””“
“你是說,她肚裡懷的,是江裡那個東西?”我渾身一震。
“沒錯。”
看着那女人隆起的肚子,我吞了口唾沫。
凌志飛說道:“這就是那個傳說的最終結果,鬼煞所謂的六十年以後重生,其實是屆時把靈魄附在一個女子身上,藉助她的肉體脫生出來,而我,就是被選定的幫助它重生的陽男。這一切都是註定了的,早就已經註定好了,這就是命運…”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疑惑的看着他。
凌志飛苦澀的笑了笑,“從小,我就做一個夢,那夢境特別逼真,在夢裡,我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不知是回到了哪一個朝代,穿着一身古代的衣服,我有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兒,一家人和和睦睦,其樂融融,可是有一天,我的女兒卻突然死了,我悲痛欲絕,那是一種特別逼真的,撕心裂肺的感覺。直到後面,一個道士救活了我女兒,然後,夢就醒了。這個夢伴隨我一直到十幾歲,我認爲,那一定是我的前世。在我十四歲那一年,我便開始做另一個夢,在夢裡,有一個女孩兒和我歡合,但我卻看不清她的臉。最開始,我以爲是正常的夢遺,可令我奇怪的是,次次夢到的都是同一個人。直到後來,我認識了星妹,第一眼見到她時,我就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我覺得她就是我夢裡的那個女孩兒,直到回國以後,我才發現我錯了,雖然我愛的是星妹,但直覺卻告訴我,夢裡的那個女孩兒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在廣東,就在距我不遠的某一個地方…”說着,凌志飛臉現溫柔,看着那‘村女’,“那個女孩兒,就是她,我們兩個的前世,就是東江裡那女屍,也就是那鬼煞的父母。這一次,它不是要復活,而是要藉助前世的父母重生,後果將難以想象…”
我已經聽的呆住了。
“怎麼,不可思意,是吧?”凌志飛看了看我。
我緩緩的點了點頭,凌志飛強顏笑了笑,“其實,我也是在不久前知道的,就是你們被困在古嶺鎮的那個晚上,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明白了一切。”
“後來呢?”
“後來,就像鬼使神差似的,我在荒郊野地裡找到了她。”凌志飛指了指那女人,“然後,我就像丟了魂一樣,發瘋似的也要保住她,我的妻子,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
屋子裡燭火搖顫,映着凌志飛略顯蒼白的臉,似乎有一種暖暖的東西涌上我的胸口,但又有些發堵。
“再後來呢,你又是怎麼埋伏在半路上等師父?”我問。
“是那盧有順。”
“盧有順?”
“嗯,他不知怎的去了臨江村,並且尋到了我。”凌志飛說,“他告訴我說,師父得到了《殯葬全書》,會將我的妻子,連同她肚子裡的孩子打入萬劫不復之境,只有配合他將師父除去,才能挽救她們。盧有順給了我一個小匣子,說裡面裝的是趙欣的命魂,他讓我守在師父去梅州的途中,利用趙欣的命魂,把師父引到一個偏僻的所在,趁他心神大亂時將他除去。至於對付佘老伯,盧有順給了我一張人皮,是那老七的,老七是佘老伯的徒弟,到時把人皮丟給他,趁他心神大亂時也一併想辦法除去。
“盧有順沒把握對付的了他們兩個聯手,所以他就利用我,失敗了,死的也是我,成功了,他卻可以得利。我別無選擇,爲了救妻兒,只得拼命一試…”
原來是這樣,我心道,這就是盧有順所謂的‘圈套’了,好一個借刀殺人。
“我帶了那兩樣東西,還有我的女人,租了一輛車,等在了距離梅州大概兩個小時車程的路上。和師父他們照面時已經是晚上了,當時下着雨。我忽然發現,他們的車開的搖搖晃晃的,緊接着,‘咣’的一聲撞在了一棵樹上。那司機怪叫一聲就從車上跳了下來,緊接着,師父衝下車,掏出一把銅錢朝一個方向撒去。我這才知道,他們是遇上不乾淨的東西了…
“我心裡十分疑惑,難道盧有順動手了?那還要我做什麼?當時我見師父和佘老伯要往一旁的河溝裡面衝,怕他們走遠了,我苦等了一天將前功盡棄,急忙掏出匣子和人皮,說趙欣的命魂和老七的皮在我這裡。然後我就上了車,拐上路邊一座石橋,朝一條偏路上駛去。
“師父他們的那個司機被嚇到了,車開的搖搖晃晃,時快時慢的,一路尾隨着我的車,一直來到一塊墳地。我感覺那是一個好地方,決定在那裡動手將三人除去,於是便下了車,將匣子和人皮放在了一個顯眼的地方,自己則抱着我的女人躲在了一座墳後面,掏出刀子,還有提前備好的,對付佘義用的黑狗血,準備伺機而動。
“果然,當二人見到那兩樣東西以後,頓時心神大亂,師父當時還接了一個電話,說話吞吞吐吐,詞不答意的。我一看機會來了,心裡暗喜,把女人放在地上,正準備衝上前動手時,她忽然一躍而起,淒厲的慘叫起來,連呼肚子痛。
“一照之下,我看到了令我必生難忘的一幕,她的肚子脹的像一個口袋,一鼓一鼓的,似乎裡面的胎兒想要鑽出來。我被嚇壞了,當時的場面已經完全混亂了,她在地上翻來滾去,一會兒蜷縮的像一個球,一會兒四肢又猛的張開。
“我束手無策,這種超自然的東西,去醫院根本就沒有用。我當時什麼也顧不得了,‘撲通’跪在了師父和佘老伯面前,求他們救救我的女人,並把一切的真相講了出來。
“師父當時沒作聲,就那樣,默默的站着。過了一會兒,師父說,並不是必須要殺了她們纔可以破解詛咒,還有一個辦法可以嘗試一下,那就是施法將她肚子裡的‘邪胎’給除了,然後再想辦法把她體內的陰氣逼出來,這樣應該可以救她。我開始有些猶豫,最後狠狠的點了點頭。沒想到,師父正準備動手時,她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瘋了一樣沿着路跑去。
“我們急忙上車追了過去,一直追到了這個鎮上。來到河邊,師父用羅盤測了測,說她好像進山了。我們把車扔在河邊,過了橋,往山裡尋去。翻上一座小山頭,天已經矇矇亮了,我們看到下面的山坳裡有很多人,冒着雨在那裡,也不知道在做什麼。悄悄下去,躲在暗處一看,只見在那些人正前方有一個很大的祭臺,祭臺上立着一尊女人的雕像,真人差不多大。在雕像前擺放着豬頭之類很多的供品。那些人一個個也跟雕像似的,直挺挺的立着,一言不發,怎麼看都透着詭異。
“過了好一會兒,一箇中年人走到前面轉過身,講起了話,氣氛便活泛了一些。聽了一會兒,我們終於知道了,原來,這些都是臨江村中了詛咒的那些人家的後人,原來他們竟然搬到了這裡!那鬼煞的靈魄一定是感應到有人在祭祀它,所以跑了過來!可是,望了一圈,都沒有看到我的女人…聽來聽去,那人後來說等到月圓之夜好像要去辦一件什麼很要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