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放鬆了手。
胖子問道:“誰要來了?”
矮子冷笑道:“你說還有誰?”
“老…老大?”
矮子‘哼’了一聲,表示默認。
之前還叫喚着要把矮子‘嚴刑逼供’的胖子,立馬變了一副臉色,哆嗦着道:“阿冷,我們跑吧,那個假老大要來了。”
我瞪了他一眼,“你不是還牛逼着要報仇,死也要拉上別人的嗎,怎麼熊包了?”
胖子說:“關鍵,我死了拉不走他,那不是白死了…”
我沒搭理他,問那矮子道:“他什麼時候來?”
“今天晚上。”
“你怎麼知道他要來?”
矮子說,那天,盧有順給他打電話,說好了今晚過來。矮子頭兩天一直在別的鎮上打麻將,下午回來,匆匆收拾了一下家裡就出去了,買了點吃的回來,剛好撞到了我們。我一問之下,盧有順給矮子打電話的時間,正是他們失蹤的那天下午。具體過來有什麼事,矮子卻不知道。”“
我把他的胳膊又往上一掀,“你還是不肯把他的真實身份告訴我嗎?”
矮子咬緊牙冷‘哼’道:“你如果夠膽,就在這裡等着,等他來了,親自問他!”
“你小子有種!”我放鬆了手,笑道,“很好,那我就在這裡等他。”
“冷哥,三思啊!”黃毛叫道。
“別廢話,去找繩子來!”
對於矮子的話,我將信將疑,主要因爲,我們一過來就碰到那盧有順要來,未免太巧合了點。黃毛找來繩子,我把矮子捆綁結實,扔進了屋裡。心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只有和那假盧有順照面,才能解開所有的迷團,至於能不能斗的過他,就看我的本事了。想到這裡,我胸中涌起一股豪氣,管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師父不在,我不跟他鬥誰鬥!
“那盧有順有沒有說他幾點鐘來?”我問矮子。
“一般他過來都不會很早。”
我心道,不管盧有順過來是不是真的,我都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我把三人關在屋裡,攜晨星來到了鎮上。
此時,天已經全黑了,鎮上十分冷清。來到一家店鋪,我們買了一卷黃紙,問老闆有沒有活雞賣,對方說沒有,不過,鎮上有一家養殖戶,可以去那兒買。
問清方位,我和晨星走了出來。
“等一下買了雞,你就不要回去了,我在鎮上幫你找戶人家,給點對方點房費,借住一宿。”
“爲什麼?”晨星問。
“記着,如果明天天亮見不到我,不要過去找,你自己走…”
晨星明白了我的意思,盯着路面,“阿冷,我知道你爲我好,我也知道,我跟着你只是個累贅,但是,那人是否和我父親的死有關,我必須當面問個清楚,而且,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要陪着你…”
我心中一熱,輕嘆一聲,握住了晨星的手。
“等一等。”晨星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
晨星不出聲,怔怔的望着黑黑的街角,片刻,又扭頭朝後面望了一眼。
“又有那種感覺了?”我問。
“嗯,阿冷,我感覺這個鎮上一定有什麼東西…”
我的目光像魚網一樣朝四面撒去,左邊一棟房子裡,透出昏黃而又朦朧的光,隱約有嬰兒的啼哭聲傳出來,非常細弱,彷彿來自夢中…
“算了,我們走吧。”晨星說。
買了雞回到那處宅院,已經是晚上的七點多鐘了,殺雞取血畫符,忙乎了一兩個小時。普通的道符法陣對那盧有順有沒有用,我心裡沒一點底,還有,那蕭山會和他在一起嗎…我忽然有些不安起來,如果報警說抓‘活死人’和一個不知變成什麼的怪物,肯定會把我當神經病給抓了,而且,萬一那矮子蒙我,等於報假警,就算把這些人販子小嘍羅抓起來,逮不到大頭,毫無用處,反而徒增麻煩…
夜漸深,外面很靜。那矮子冷冷的躺在地上,一言不發,胖子和黃毛都顯得十分不安。差不多十一點鐘時,還沒有動靜,衆人漸漸放鬆了下來,胖子已經打起了哈欠。
“你是不是蒙人的?”我問那矮子。
“沒膽量就走。”
“白虎,我操你大爺,我就知道你是個騙子!阿冷,這小子就是想拖延時間,還是得逼供!”胖子又來勁了。
我心裡想,由胖子去吧,不讓這矮子吃點苦頭,看來他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我擺了擺手,胖子‘嘻嘻’一笑,把柺杖一揮,“黃毛,把這小子的上衣脫了,我先給他活動活動筋骨。”
晨星眉頭一皺,“阿冷,我們出去吧。”
我別上屋門,和晨星走了出來。不一會兒,宅院裡傳來矮子的慘叫聲。我心下好笑,那倆‘殘疾人’不知怎麼折騰的。
忽然,外面起了風,並且有密集的雨點落下來,晨星拉着我鑽進了車裡。又等了好一會兒,外面還是沒動靜,看來那矮子是騙人的,希望胖子能從他嘴裡套出真相。
百無聊賴中,我取出那些紙皮擺弄着。
忽然,晨星碰了我一下,“阿冷。”
“嗯?”
“附近有東西。”
我心裡一驚,急忙朝車窗外看去,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就這樣掃來掃去,忽然,我看到有一個人影正急速朝這邊而來,晨星也看到了。
“是不是他?”我問,看身影像是一個男人。
“我不知道,我有意識的去感覺,那種感覺就不見了。”
那人離的漸近,朦朧間,只見他好像穿着一身寬大的雨衣,難道是盧有順?我緊緊的握着晨星的手,輕緩的呼吸噴在她的脖頸裡。
越來越近,我眼前驀地一花,那人不見了,憑直覺,我感覺他好像躥進了宅院裡。
“把車門鎖緊,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進去!”
交待完以後,我迅速下了車,衝進了宅院裡。
屋裡亮着燈,門還是關着的,我瞪大眼睛,電一樣的目光在院子裡掃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
進到屋裡,只見那矮子赤着膊,身上全是淤青,像死了一樣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他怎麼了?”我眉頭一皺。
胖子擦了把汗,說:“這小子真是又臭又硬啊,受不了我的分筋錯骨手,暈了。”
黃毛笑道:“冷哥,你也練練,我他媽要不是胳膊斷了一根,肯定練死他。”
“別練了。”我眉頭緊皺,“我剛纔看到好像是那個盧有順來了…”
“盧…盧…”胖子哆嗦了幾下,拖着石膏腿就往牀底下鑽。
黃毛吞了口唾沫,“人…人呢?”
“我也納悶…糟了!晨星!”
我正要往外跑時,忽然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我頭頂飛了過去,緊接着,‘啪’的一下子,屋裡的燈泡炸了,胖子和黃毛嚇得怪叫。
我一回身,只見屋門口站着一個人,看不清面貌。
“你是誰?”我往口袋裡探手一摸,抓出一疊符紙。
那人一動不動,鬼氣森森的,屋裡的溫度似乎瞬間降到了冰點。我將符紙用力朝他身上撒去,同時感覺一股大力朝我涌來,我往旁邊一閃,感覺那人貼着我擦了過去。
我一躍來到門口,飛速揀起符紙,布了一個八卦陣,陣布完以後,我急忙往邊上一閃,只見那人抱着矮子衝了過來,走到門口就停住了。我心頭一喜,他果然怕雞血符布的那個陣。間不容髮,我摸黑奔到桌子前,伸手一摸,摸到了盛雞血的那隻碗,這裡面兌有白酒。我回身一揚手,‘刷’的一下子,一碗雞血全部潑在了那人背上。糟糕,這人穿着雨衣,可能對他不起作用。
“盧有順,你今天跑不掉了,把皮脫了,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我掏出手機,朝那人照過去,當他緩緩轉過身以後,我太陽穴上的青筋猛的一鼓,這人不是盧有順,而是一個穿着雨衣的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