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惜玉這樣的人,最害怕的事情是什麼,那必須是得罪貴人。
他沒有什麼靠山,自然也是不能去得罪人的,所以若是有這麼一個不懂事的娘子,那日後只怕是得罪的人大了去了,他就只會給顏洛傾擦屁股,估計也算是沒有什麼官運了。
本來怒氣衝衝的他被青檸這麼一說好像一下子就幡然醒悟了一般,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但是想到仕途,那定然是仕途第一。
“今日在此遇見此事也算是緣分吧,我在此便許諾,定會爲楊公子覓得一良緣。”
這是要指婚了,不過在她這兒,還是更應該說是做媒。
青檸郡主愛做媒,這倒是頭一回聽說,不過就是爲了賣個面子給沈夫人吧。
但是楊夫人心中絕對是高興的,甚至也不想在去追究那顏洛傾到底如何。如今她已經不把顏洛傾放在眼裡了,若是能得到郡主的做媒,那麼可是絕對的有面子的,這還要沈府做什麼?
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不過也不難看出,若不是因爲初瑤,只怕青檸是絕對不會出這個頭的。這個郡主是什麼樣的人可不是什麼秘密,居然會保媒,那定然還是看在初瑤的面子上。
這郡主前些日子一趟又一趟跑將軍府看望初瑤的事情看來果然不假,竟然會做到如此地步,讓楊夫人不免覺得初瑤這人身上大概是有一股奇怪的力量。
“多謝郡主。”
楊惜玉立刻拱手道謝,不過在道謝之後,他並沒有擡起頭來,而是接着說:“謝郡主看得起惜玉,只是惜玉不才,怕配不上郡主的人。今日之事,是惜玉自己沒有那個福分,惜玉認栽,卻不能牽扯了郡主來。”
他這一番話說的慷慨,聲音也沒有半點不悅,倒是有一說一,方纔的憤怒此時也沒有盡然表現出來,只是一句自個兒認栽,便好似解釋了整件事情。最後一句話,纔是說的讓青檸忍不住對他刮目相看。
本以爲聽了這話兒,楊夫人那定然是要反駁的,這麼好的機會,對於如今的楊惜玉那絕對是一件好事,也算是了卻了楊夫人的一樁心事,但是楊夫人聽了之後竟然是點點頭道:“今日之事,只怪當初我識人不明,竟然上了這等當,如今戳穿已是大幸,不能讓郡主再爲此事操心爲難。”
只是她的說法和楊惜玉有些出入而已,不過也是沒錯。
點點頭,青檸也沒有要強迫人家接受她的好意,反正目的達到了,接受不接受,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沈夫人,我道是沈夫人有擔當有作爲,如今出了這等子醜事,沈夫人竟然還想着包庇沈大少爺……”
走到那沈雅楓的面前,楊夫人對着雙眼通紅的沈夫人道,這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了,只怕若是沈夫人真的聽不懂,那可是白瞎了當了這麼多年的夫人了。
“當初我還以爲顏小姐是個不得多的好兒媳,如今只感慨看的清楚,沒有讓小兒日後蒙受,當真是一大幸事,只是可惜了沈大奶奶……原諒我說句不好聽的話,當真是好菜進了爛地。”
說完這話,楊夫人也沒有和沈夫人在說上一句,只是立馬就和郡主道了別,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也沒得再走小路回去,而是一路帶着楊惜玉走了大路,直徑就走了那大門,讓那喝酒的老爺看到的心中都是忍不住的覺得奇怪,倒是也沒有人問。就看着他們娘倆離開。
這沈府的大門,只怕是給錢,也再也請不進來他們了。
等到兩人走了出去,初瑤纔算是挪動了一下步子,一返身一巴掌就打在了顏洛傾的臉上,在看到顏洛傾那憤怒的眼神的時候。初瑤反手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她另外一邊臉上。
全程初瑤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有沈夫人在看到沈雅楓想站出去的時候站了出來,想要擋在初瑤的面前,讓她停手,卻聽到青檸在旁邊說道:“這兩巴掌給的也太清了。頂撞郡主,我看給她十條命也不夠她賠的,打兩下就完事兒了嗎?”
這話看樣子是說給初瑤聽的,但是實際上卻是說給沈家那二位聽的。
沈夫人也是個糊塗人,還天天說別人是糊塗東西,今兒那番場景,竟然還想護兒,當真是蠢貨了。
不等初瑤再動手,青檸擡腳便將顏洛傾踢了出去,顏洛傾一下子便被踢出去老遠,撞在了臺階上面。
這一下撞得太狠,讓顏洛傾立馬就趴在地上開始猛咳嗽。她一個被丫鬟伺候長大的小姐,哪兒受得了青檸這個在軍隊中長大的人的這麼一腳,沒要了命已經是青檸心慈手軟了。
“郡主還請手下留情。”
生怕青檸在動手,沈雅楓立馬撲了過去護在了顏洛傾的面前,然後跪下來,一下又一下的打着自己的臉。邊打還邊說着:“請郡主原諒雅楓,還請郡主不要動怒。”
“噁心。”
青檸只說了這麼兩個字,便揚長而去,她是再也看不下去沈雅楓的任何一個舉動,那是絕對的被沈雅楓噁心到了,若是在留下。她的下一個動手對象,就是沈雅楓。
站在沈雅楓的面前,初瑤蹲下來,一隻手抓住了沈雅楓的手腕,讓他停下來打自己,然後給沈雅楓遞上了一個帕子,保持着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你太髒。”
之後便也站起來揚長而去,甚至都沒有在和沈夫人說上一句話,可謂是禮節全部沒有,沈夫人也是沒有在這個時候攔住初瑤教育的想法,眼前丟給她的事情,當真是讓她該如何交代。
沈雅楓的生辰也不知道到底是一個好的收場還是壞的。老爺們都醉醺醺的坐着馬車回去,夫人們一路上則是津津樂道的講着今兒發生在沈府後宅的事情,只是都不許自家的姑娘在外面亂說罷了,說着說着那話兒就變了味道,這一路上也算是十傳百,百傳千,到最後說的越發的難聽,那幾個未出閣的姑娘倒是都撇的乾乾淨淨。
這也是人之常情。
沈夫人到底是不敢瞞着的,她先告訴了沈老爺,當天晚上沈雅楓便沒能少了一頓家法伺候,捱了沈老爺二十鞭子就被扔到了院子裡面跪着,祠堂還在重建。他自然只能跪在外面的院子裡面去,沈夫人哭了一夜,沈老爺一點都沒有心軟,甚至大夫都沒請,就這麼讓沈雅楓在外面狠狠跪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聽到消息就趕來的老太君還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劈頭蓋臉對沈老爺那就是一頓罵,大有不放了沈雅楓,就要和他拼上這條老命的架勢。
本來不準備告訴老太君,想着老太君身體不好,但是這說話爭吵中,到底還是三句話說漏了,讓老太君全部都知道了,兩眼一翻,直接就暈了過去,嚇的沈老爺趕忙請了大夫來,沈雅楓也算是沾了光,總算是上了藥。
至於顏洛傾。從昨天就被關在了柴房裡面,沒有沈夫人的命令,怕是無論如何也出不來的,而沈夫人最恨的就是顏洛傾,若不是因爲她,怎麼會出來這麼多事情。沈夫人到底也不是個傻子,這中間的來齊去脈,沈夫人也是清楚明白的知道的。
不過就是顏洛傾用演技騙過了她,讓她以爲顏洛傾認命了,結果並不是那麼回事,顏洛傾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要在今日來上這麼一出,讓沈夫人再也沒有辦法吧她外嫁。
可是丟人的是誰!?
丟人的是她!
還有她視爲生命的沈雅楓!
這下可好了,外頭都傳瘋了,讓他們沈府現在還有什麼臉面。
外頭是不敢說新科榜眼的,所有的錯誤全都在沈雅楓的頭上,沈府的頭上,讓沈府可算是一時間聲名狼藉,只能等着這段時間過去,否則只怕還是要被說的更難聽的。
而老太君隔日醒來,也沒有說過多的話,就說了一句,大概意思便是讓顏洛傾無論如何都要給沈雅楓做了這個妾,這是老太君最後的心願了。還希望他這個兒子能答應。
百善孝爲先的沈老爺那是立馬就答應了,好在他這個母親也沒有多麼過分,倒是沒有提出來一定顏洛傾做個平妻什麼的,不過是一個妾,還是沒問題的。
老太君一聽,也就沒有再說這件事情。只當是什麼都不知道,揣着明白裝糊塗,來來個幾天都不見人,大家也都有默契的沒有去打擾老太君,讓老人家接受這種事情,確實是需要時間的。
最後沈夫人也是咽不下這口氣,就讓初瑤去把顏洛傾放出來,也算是在最後給了初瑤一個交代,人送到你手上了,只要不弄死,隨便你好了。
這個差事,其實初瑤當真不想接,但是若是不接,怕是也不行,若不是由初瑤去,只怕老太君日後也是會找初瑤去問這個話的,老太君這個外甥女,那可真是……
“你來了。”
門打開。顏洛傾擡眼,看到初瑤,她一點都不驚訝,反而是坐在一堆稻草上面非常平靜的說了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