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瑤轉醒的時候,人已經在溫暖的牀上了,她感覺到了身上有着說不出的疼,可真是,這是她還活着的意思?
她這算不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了?
一次又一次居然還能夠或者,這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運了,總之她竟然還活着。
只是也足夠折磨人的了,這疼痛的感覺比上一次要清晰多了,直接就是蔓延了全身,她想要睜開眼睛,都睜不開,甚至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到胸口發來陣陣的疼痛。
嗓子裡面像是着了火一樣,說不出的難受,本想着先睜開眼睛,但是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睜不開,她聽到身邊有人在和她說話。聲音很輕,那人說着:“快醒過來吧,太醫說,若是過了今夜,再不醒,怕是沒有機會了。”
青檸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哭了一樣,她那麼堅強的一個人,用這麼哽咽的聲音和初瑤說話,初瑤只覺得心裡面特別的難受,想要睜開眼睛,想要動動嘴去安慰她,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沒有一丁點兒的力氣。
“你想辦法讓把沈雅清弄進來的,就只有今夜了……”
青檸的聲音突然遠了許多,好像在對着身後的人說,就聽見葉繼雲那冰冷的聲音“嗯”了一聲,之後再也沒了下文。
初瑤就這樣渾渾噩噩的,睜不開眼也無法和眼前的兩人說她已經醒了。只能乾着急,在着急的情況中又慢慢的睡過去,在慢慢的醒來,醒過來的時候,卻依然睜不開眼睛。
初瑤聽見身邊想起來撲撲簌簌的聲音,然後就感覺身邊的牀板往下去了一些,大概是有人坐在了初瑤的旁邊,之後她的眼睛猛一下的就被撐開了,入眼的時候一身宮女打扮的沈雅清……
初瑤看着他那沾滿粉黛的臉,差點有那麼一瞬間認不出來,這人是沈雅清,怎麼看,也不像啊……
沈雅清五顏六色的眼睛看着初瑤,又伸出了另外一隻手,把初瑤的另外一邊的眼皮也撐開來,然後沉着的點了點頭,用那紅色的嘴脣粗壯的說了一句:“可以放心了,人已經醒了。”
之後他鬆開了手,初瑤的眼皮再一次耷拉了下來,她還是沒有力氣去睜開。
“醒了?”
青檸的聲音是先到的,沈雅清看着她,也是鬆了一口氣說着:“因爲她之前的藥都喝不下去就吐了出來,人又太久沒有補充體力,現在的她是什麼都不能吃也不能喝的,所以人體跟不上大腦,沒有力氣,現在她的大腦已經轉醒了,和她說話她已經是可以聽到的狀態了,只是沒有力氣睜開眼睛罷了。”
他那一番說辭,說實話,青檸和葉繼雲那是根本就沒有聽懂的,不過結果他們已經聽懂了,那就是初瑤已經沒有事情了,看着沈雅清這麼輕鬆地模樣,怕是初瑤已經保住了性命,只要這樣就可以了。青檸趕忙就撲倒了初瑤的牀前,伸出手就要去抓初瑤的手臂,沈雅清卻趕忙拉住了她的胳膊。
“可不能碰她,她的傷口現在只是臨時的止住了血,所以纔會導致沒有更多的血液流失,她的傷口很有可能會再次崩開。所以現在千萬不能碰他,你們兩個,幫我給她進行一次縫合吧,我說你們古代的太醫,居然連縫合都不會,這樣長,要長到什麼時候才能癒合啊,太受罪了,而且還容易感染,東西我都已經帶來了。”
沈雅清可不是普通人,面對青檸和葉繼雲,他還真是不會害怕一點的。他看着這兩個人,倒是很順利就支使上了,初瑤在旁邊聽着,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告訴他什麼叫做禮儀了。
不過在生命面前,青檸和葉繼雲是不會有一點點的生氣的,他們也算是信得過沈雅清的,之前葉繼雲雖然沒有到了喪命的地步,但是也是受傷了的,能在短時間內恢復的那麼快,可以說是多虧了沈雅清的,若不是沈雅清,怕是他也不會在短時間內恢復的那麼快。所以這麼說起來的話,沈雅清的醫術那是絕對過得去的。
初瑤也曾告訴陳懷璟,她身上的傷之前都是沈雅清給她治療的,所以陳懷璟纔會放心的讓他給葉繼雲治療傷口,結果效果好的不得了,青檸聽了之後對沈雅清也是絕對的信任。可是她看着沈雅清從不知道哪裡掏出來一堆血淋淋的東西之後,她還是有一點……說不出的心情,她問沈雅清說:“這……這是什麼東西?”
就連征戰沙場的她,都有些犯惡心。
“這?這是人腸子!”
沈雅清惡趣味的說了一句,之後就看見葉繼雲微不可聞的皺了一下眉頭,趕忙接着說:“這是羊腸。可以用來縫合傷口,好在我之前早有準備,找了個鐵匠按照我的要求製造出了手術刀和縫紉針,只不過現在的衛生沒有那麼好了,麻煩讓外面的宮女姐姐準備一盆開水和一盆溫水。”
初瑤聽見羊腸兩個字的時候眼睛差點就一使勁睜開了,什麼?羊腸?他不是在開玩笑吧……
還有什麼手術刀和縫紉針是什麼東西?初瑤怎麼覺得自己好像是一直待在的羔羊呢?
不過葉繼雲和青檸還是不疑有他。立馬就讓人準備了來,沈雅清馬上就把羊腸放在了清水裡面清洗乾淨,之後不知道從那兒掏出來了幾根細小的東西,看起來就好似是女子繡花的針一般,但是看起來又要比女子繡花的針稍微大了一點,稍許有些不一樣,他將那些東西統統放在拉住上面烤了一遍,之後又放在熱水裡面燙了一會兒,纔算是用乾淨的帕子擦乾淨,晾在了初瑤的身邊。
初瑤感覺到眼皮又一下子被人撐開,那張讓人忍不住想要噴笑的臉又出現在了初瑤的面前,他看着初瑤的眼睛說道:“我知道你醒着,能夠聽見我說話,接下來的縫合可能會很疼,沒辦法,我還沒有發明出麻藥那種東西,所以你必須忍着,我會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若是你入睡的話,可能感覺就會平淡很多,但是你醒着,一定會疼的要命的。最好趁着這會兒趕忙睡着吧,我們都不會在說話了。”
初瑤的瞳孔稍微有些收縮,沈雅清鬆開了手。又是一片黑暗,初瑤聽見他那吊兒郎當的聲音說着:“好了,我知道你會努力的入睡了。”
之後沈雅清就趕走了葉繼雲,畢竟初瑤是要脫衣服的,他們這些醫者那是絕對不會介意的,但是青檸好歹是葉繼雲的妻子。雖然少了一個人手不好辦事,但是總比以後發生夫妻隔閡好,要不怎麼說,這現代人想的就是多呢,人家青檸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層。
進行縫合本來就不是一件困難的時候,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沈雅清就把初瑤身上的傷口縫合好了,只不過初瑤這一傷口,可以說是貫穿了身體的,所以前面的縫合和後面的縫合都很重要,青檸和沈雅清一起給初瑤翻了身,沈雅清抓緊時間把初瑤後面也縫合好,只不過這翻身的過程中初瑤又醒了,她總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真的很疼,何止只是疼兩個字能夠解釋的,初瑤感覺到身上就好像是找了火一樣,沈雅清的每一個動作都讓初瑤忍不住的顫抖,只不過她實在是沒有力氣,顫抖的不是那麼明顯罷了。
最終總算是搞定了,沈雅清再一次給初瑤換了紗布,現在怕是沒有什麼危險了,只不過羊腸到底是不上絲線,怕是傷口在幾天之內還是無法快速的癒合,只不過如果用絲線的話,怕是一定會感染,沈雅清也算是費盡心思了,羊腸至少也不會讓以後的傷口長得那麼醜,初瑤到底還是一個姑娘家,現在又離了沈雅楓,怕是日後還是需要嫁人的……
想到這兒。沈雅清還真是有些感慨,他穿越之後,第一個認識的人就是初瑤,所有的記憶中,初瑤佔得比例也是最大的,這就好像是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之中。卻發現有一個朋友也在,那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至少對於他來說是。
別的想法倒是真的沒有,就是把初瑤當做很好很好的朋友,他自己也算是體會了一次當藍顏的感覺,如今只希望初瑤能夠快點醒過來罷了。
……
再次沉沉的睡去,等到初瑤醒過來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了,在沈雅清昨夜的幫助下,初瑤算是喝進去了不少苦藥,這會兒總算時有力氣,至少能夠睜開眼睛了。
這有些陌生的牀頂讓初瑤不免有些陌生,她稍微的動了動頭,就能感覺到從脖子以下就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好不容易用眼睛的餘光看到身邊,初瑤就看見了青檸坐在牀邊,整個人都趴在了牀上,好似是睡着了一樣,而沈雅清則坐在不遠的桌子上面,還是昨兒夜裡那身衣裳,就那樣大喇喇的趴在桌上,沉沉的睡着。
“皇上駕到……”
外面公公尖細聲音傳進來,立馬驚醒了裡面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