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初瑤的陳懷璟心中也是五味雜陳,爲何會如此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只是還是不能避免的感到心疼,感覺到初瑤無聲的眼淚就那樣掉落在他的懷中,恨不得就這樣帶着她遠走高飛,遠離這些紛亂。
可是,卻不能那麼做。
雙手在初瑤的後背慢慢的拍打,陳懷璟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這樣站着在這裡抱着初瑤,而初瑤偏生就是很依賴這個懷抱,從他抱上來的那一瞬間,初瑤的眼淚便再也停不下來。她根本就推不開眼前的這個人,彷彿所有的情緒只要是遇到了這個人,就有了一個突破口一樣,她很依戀這樣的溫度,陳懷璟,就好似是她根本躲不開的一座大山一般,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
她無法去面對,也無法離開,不論如何,初瑤已經習慣了他任何時候都在左右,只要他不在,初瑤就忍不住的覺得心慌。只要是看到他,就會安心。
這樣的一個人,初瑤怎麼能夠忍心去推開呢?
她無法做到,只能雙手同樣的懷抱住陳懷璟,在他的懷裡盡情的任性。
好容易哭夠了,初瑤推開陳懷璟。想用手去把臉上的眼淚都擦乾淨,這會兒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怎麼又在他的面前哭了呢?
拉開初瑤的手,陳懷璟雙手捧起她的臉,然後擦掉她的臉邊的眼淚,口中說着:“沒事的,不要擔心。葉兄那邊我會看着的,雅清的醫術還不錯,沒有大礙。我來就是想要知會你們一聲,不過看起來,青檸已經睡着了。”
他的聲音很輕,大概是怕吵到裡面睡覺的青檸,他的手很溫暖,溫暖的在初瑤的臉上,一下又一下摩擦着她的臉頰,直到上面沒有溼潤,他才說道:“四皇子現在已經被送下了山,這會兒可能已經進了京城了,這是四皇子自己要求的。怕是很快他就要開始發動了,現在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不是傷心的時候。郡主也是。”
他三言兩句就說明了現在的情況,初瑤只能跟着點點頭,一張口,便忍不住先吸了吸齊子,最後乾脆一句話都不說,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
“青檸的情緒現在很不穩定,還需要你來多安慰她,所以你一定要保證自己的情緒,不要被青檸所影響了。現在不能弱下來,後面的事情我都安排妥當了,但是不能排除還有意外發生的可能性,一定要打起精神來,好嗎?”
看着初瑤的眼睛,陳懷璟最後的好嗎說的非常輕柔,就好像是在徵求初瑤的同意一樣,讓初瑤忍不住就跟着點了點頭,陳懷璟這纔鬆下了一口氣,然後看着初瑤說:“不要擔心,都沒事的,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沒有來。皇上明兒晚上會宴請所有人,你也要跟着去,一定要注意。四皇子今日已經下山,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發生什麼變故。”
“四皇子沒有受傷……早上小廝來通報的時候……我從沈雅楓的口中探到的。”
想到這兒,初瑤不免又有些紅了眼眶,四皇子那邊沒有受傷,葉繼雲卻受了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四皇子只不過是找了一個藉口要下山罷了。太子那邊現在已經被監視起來了,連皇上對太子都有所懷疑,只是還沒有找到明確的證據,所以現在還不能動手。這大概就是四皇子的目的,太子那邊不能動作,接下來我們的動作就要變得更加小心翼翼,不知道現在這裡還有多少四皇子的眼線……”
陳懷璟說到這裡,談下了一口氣,雙手一拉又把初瑤拉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口中說着:“現在的情況,說實話,很不好。我今日還能跑出來。已經是極限了。那批炸藥,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埋在行宮的下面。這一劫,不知道能不能完好的躲過。若是到時候……”說到這裡,陳懷璟卻停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一定要跟好沈雅楓,四皇子對沈雅楓的態度現在是不明確的,到時候沈雅楓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但是關於炸藥一事,沈雅楓心中絕對是清楚的,說不定還會有一線生機。”
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就證明陳懷璟現在是絕無把握的。
若是那炸藥……就埋在行宮下面的話。
“你說炸藥……?”
初瑤看着陳懷璟,還是不敢相信。
“祭壇上面並沒有發現炸藥的痕跡,今日四皇子受了傷,也是一片混亂,但是卻沒有發生任何的引爆,就證明,那炸藥是和祭壇毫無關係的。這也就證實了我的猜測。炸藥八成是埋在了行宮下面的。”
他推開初瑤,兩隻手放在初瑤的肩膀上面,堅定的看着初瑤說:“我承認我是有些自私的,你一定要想辦法離開,切記跟着沈雅楓,讓他相信你。這樣他若是有生機,纔會帶你走。”
他的話讓初瑤覺得心中酸楚的緊,那炸藥若是埋在行宮下面的話,到時候炸藥引爆,那會帶來的傷害,初瑤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但陳懷璟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初瑤的安全問題,初瑤不知道此時應該用什麼樣的心態去回答陳懷璟,只是忍不住的心痛。
“沒事的,這只是最壞的打算。明日下午的時候,皇上會帶着所有人去覺苑寺祈福,你也會跟着去,到時候去了,記得去見一下一燈大師。”
他看初瑤的眼眶又泛了紅,趕忙就說了別的話。
這在行宮兩日,皇上自然是要去覺苑寺祈福的,覺苑寺在京城的出名程度也是相當的。明日一燈大師自然也會親自接待這位天子,許多人難得一見的一燈大師也許會在衆人面前出現,這是早就安排好的,並不會因爲四皇子的傷情或者葉繼雲這樣一個人而受到影響,就好似今日雖然發生了那些事情,但是祭天最後依然是圓滿完成。
這是皇家的威嚴。
不可被任何事情所影響的威嚴。
“我要走了。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陳懷璟把初瑤往前一拉,在初瑤的額頭上面落下一個吻,便輕輕的從那臥房的窗戶裡面翻了出去,關好窗戶。就好似他從來未曾來過一樣。
額頭上面的溫度還在,讓初瑤又有些不爭氣的紅了眼眶。
……
第二日,果然一早就有人來通報了皇上要步行至覺苑寺祈福,本來行宮和覺苑寺離得就不遠,只是這皇家行宮向來緊閉,所以就算是下面的僧人也是不可以靠近的,今日皇上竟然要徒步前往,也算是給了覺苑寺巨大的面子。
這皇上不知道是如何說服衆位臣子,在昨日遇襲之後,今日竟然還能夠徒步前往,這本來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就連初瑤聽起來都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過於危險,不過皇上那邊既然已經決定下來了,豈能是他們這些人可以左右的?
她醒來的時候,青檸已經醒過來了,在外間任由幾個丫鬟幫她換着衣服,祈福,作爲郡主。她怎麼能有不去的道理?早上來通報的公公特意說了,郡主不許缺席,這簡直就是在挑戰青檸的承受能力。
“郡主……”
初瑤起身,走到外間,輕聲的叫了一句,然後就見她轉過臉來,看着初瑤,嘴角動了動,也沒能扯出一個笑臉,卻還是說了句:“我沒事。”
葉繼雲此時還在生死邊關,但是青檸卻不能知道任何情況,還需要在這等狀態下去祈福,初瑤只能走上前去,讓身後的丫鬟退到後面去,她拿起梳子來,輕輕的幫青檸豎着頭髮說:“覺苑寺在京中的名氣郡主也是知道的,往日郡主怕是不信神佛,如今堂哥的情況還不能詳盡的知曉,不若我們去覺苑寺幫着堂哥祈福也是好的。”
初瑤的聲音很輕柔,就好似是流水一樣在青檸的胸口劃過,讓青檸聽着特別的舒服,他們這些常年在戰場上面的人,多數都是不太相信這些牛鬼蛇神的,若不然怎麼上陣殺敵?
不過初瑤說完之後。青檸卻忍不住點了點頭,甚至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了覺苑寺上。
初瑤幫着青檸把頭髮綰好,旁邊的丫鬟想要她挑了一支素淨的釵,她搖了搖頭,初瑤還是接了過來,把那釵子插進她的髮髻中道:“你若是不肯戴,到好似是真的有什麼事了一般。”
青檸也沒有在說什麼,只是低下了頭,情緒還不是很好。
收拾妥當,初瑤和青檸一塊兒從東廂房走了出來,對面的沈雅楓也從西廂房走了出來,和昨日不同的是。今日沈雅楓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好,他看起來有些洋洋得意,眼中甚至還有一些說不出的亮光……
初瑤的心一下子便冷了下來,瞧他的模樣,定然是知道葉繼雲遇害一事了。
知道還能夠這樣高興。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