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夢竹的貼身丫鬟,小月。
這孫夢竹身邊的丫鬟,除卻前頭那個和顏洛傾起爭執捱打的,便是這個小月了。
在將軍府的時候,她就一直跟着孫夢竹,也是陪嫁帶過去的,初瑤對她身邊的人多少也有些掌握,這個小月,性子有些子軟,本來不討孫夢竹的喜歡,但是不知道最後爲何,就變成孫夢竹身邊的大丫鬟,走到哪兒都帶着。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個時候跳出來的居然也是她。
初瑤轉過身去,不理會旁邊嘰嘰喳喳的葉曉欣。直接對着她道:“若是你說的話也可信,那麼我身邊的丫鬟說我沒有打,是否也是可信的?”
她面帶微笑,完全沒有因爲小月的指責就生氣,而小月聽了這個話。明顯眼神有些閃躲,本來就不是個精明的丫頭,又怎麼能善於栽贓嫁禍呢。
“你少在這裡狡辯了!就是你!兇手就是你!不是你還能是誰!你就是怕孩子落地之後耽誤你的地位!”
葉曉欣高呼着,若不是孫從井抱着她,怕是都要上來把初瑤撕個粉碎。
淡定點看着葉曉欣,初瑤嘴角微微的揚起來道:“爲何會耽誤我的地位?就算鎮遠大將軍已故,我也是他的嫡女,他也受到皇上的奉上,這名號將隨一生。我母親是皇上親自封賞的二品誥命夫人,無論如何,這都改變不了的我身份。我是八擡大轎進的沈府,是沈雅楓的正妻。而她呢?她的母親雖然是鎮遠大將軍之妹,但是她的父親不過是一介平民,若非將軍府好意收留,豈不是要連一份飯碗都沒有?一個孩子就能影響到我了嗎?她孃家人能給她什麼幫襯呢?妾永遠都是妾。上不得檯面,這個道理,我想姑媽可能不明白。一個孩子,不論是男孩女孩,都要寄樣在我的名下,喚我母親。”
初瑤這番話說的鏗鏘有力,句句有理。
還沒等葉曉欣說話,初瑤便接着道:“若是凡是妾室有孩子都要被害死,那麼還有庶出可言嗎?我想姑媽也不是腦子糊塗了,我說的話應該多多少少會有點明白吧?還有你,你口口聲聲說人是我打的,你可有什麼證據?你看見了,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看見?你是孫姨娘身邊的人,我想,若是你非要說是我做的,那麼我身邊的人就非要說不是我做的,也是有可信度的。”
她的一番話把這個丫鬟說的一愣一愣的,本來以爲只是簡單的指控就可以讓和初瑤百口莫辯,但是現在好像看起來並不是那個樣子,初瑤一點都沒有害怕,除了沒有之外,初瑤解釋起來還是句句有理頭頭是道,讓小月一時之間只能站在那裡,半天什麼話都沒能說出來。
葉曉欣那邊已經憤怒的要掙脫了孫從井,而孫從井雖然也恨初瑤方纔的那一番話,卻明白初瑤說的是正確的,他們夫妻二人在將軍府本來就不討喜,葉向峰迴京之後,因爲初瑤的婚事發了好大的火,也因爲後來他們所做的種種讓葉向峰對他們夫妻有了很大的意見。若是說讓葉向峰做他們的後臺護着他們,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而女兒也是寄人籬下,活在初瑤之下,就這一點,就足以讓孫從井暫時的冷靜下來。
本來以爲初瑤就是個好欺負的。在進入沈府之前,初瑤確實就是一個好欺負的,性格柔軟,和孫夢竹關係極好,一直都被孫夢竹和葉曉欣糊弄在手掌之中。可是沒有想到,這一年初瑤居然變得這麼精明,這不得不讓孫從井心中生出來一些懼意,所以下意識的攔住了葉曉欣。
那邊夏柳身後帶着一個小廝走到了這吵吵鬧鬧的人羣當中,初瑤一瞧見,便也不管葉曉欣了,立馬就瞧着葉夫人道:“嬸嬸,這丫鬟的指控來的空口無憑,她既然能夠指認人是初瑤打的,那麼初瑤便也有人證。這小廝是初瑤在散步路上曾遇見的。初瑤當時瞧着四皇子也身子不適被送去了後頭休息就在路上閒問了一句,包括孫姨娘的情況,初瑤也問了幾句,他便可以給初瑤作證。”
葉夫人這邊當真心煩的緊,若是說起來吧。初瑤動的手,她當真不信,瞧着初瑤方纔那個樣子,怕是也是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的,那麼她的動機就已經是沒有了。何況她不相信初瑤會去對孫夢竹下手,她心中一直都覺得初瑤是個好孩子。
但是那個丫鬟偏偏又出來指認初瑤,就算初瑤說的話沒有錯,但是未免也會有些牽強,葉夫人不得不需要初瑤也證明自己,好在初瑤還當真能夠拉出證據來,她當然覺得順心,立馬就說:“快叫那小廝過來。”
那小廝一直被夏柳帶到了葉夫人的面前,瞧着這裡這麼多主子,那小廝不免有些害怕。“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看着葉夫人就道:“奴才給夫人請安。”
葉夫人也沒叫人起來,直接便問:“今兒晚上你去哪兒了?”
聽了這個問題,小廝便定下了心來,立馬便說:“晚上奴才一直在前頭候着,後來四皇子有些子暈了,將軍便讓奴才去四皇子去後頭的廂房歇着。”
趕忙如實回答,讓葉夫人很滿意,便接着說道:“你把這一路上的事情,都細細說來。不許漏掉一個細節。”
那邊葉曉欣一看,形勢肯定不對,這人是初瑤拉來的,那麼肯定就是向着初瑤說話的,她立馬便從後頭跳了出來。指着那小廝就說:“大嫂,這人既然是那個丫頭叫來的,那麼肯定是向着那個丫頭說話的,萬不能就這樣相信他!”
她的表情看起來格外的猙獰,連葉夫人看了都有些反感,立馬就說道:“是不是要聽過才知道,你先安靜下來,讓他說。”
嚴肅的聲音讓葉曉欣不得不安靜了下來,她甚至有些怨恨的看着葉夫人,就覺得她和初瑤根本也是一夥的。初瑤看着她的模樣,不免搖了搖頭。
而葉夫人也對着那小廝說道:“你且如實說來,不得不有半點虛假。”
那小廝趕忙點了點頭,接着便跪着說:“奴才帶着四皇子從那小路去了後頭的廂房,結果半道上四皇子說只是有些暈。不用歇着,走走便好了,於是奴才就把四皇子送到了廂房旁邊的涼亭。四皇子說不用候着,就讓奴才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奴才先碰到了二小姐,二小姐跟奴才打聽了一下四皇子的去處,便匆匆忙忙也朝着涼亭走了去。之後奴才就碰到了大小姐,大小姐問了一下四皇子和二小姐的情況,之後就朝着相反的路走了。奴才也就直接回去了。”
他說的語氣很緩慢,就好似是在說着事實一般,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話,就是把晚上的情況仔仔細細的都交代了一番。
若是初瑤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那麼自然和孫夢竹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了。
“你胡說,你怎麼知道她不是之後又跟着夢竹的?也許她就是故意做給你看的,此時叫你來。也不過就是一定要你說,你本來就是沈府的小廝,想着她也是應該的。”
葉曉欣一聽,那肯定不高興了啊,本來以爲有什麼大的證據。結果只是這麼一句話來,當真讓人難以信服。
初瑤一聽,便笑着說道:“瞧瞧姑母這個話,也知道自己不是沈府的主子了?我看姑母平日也不是這般想的,若是按照姑母的邏輯,初瑤在府上的時間根本就很少,這個小廝和初瑤也不太記得,倒是姑母日日在府上,之前這沈府的下人也是姑母管着的,這個時候不說謊,就是不對了嗎?姑母存的什麼心,非要說這是我做的?”
她的冷笑讓葉曉欣不由得覺得背後一涼,她沒有想到初瑤居然會這麼直接的針對她說話,以前的初瑤也不是這樣的性子,葉曉欣心中合計了一下。嘴上還是逞能道:“什麼叫我非要說是你做的,難道不是就是你做的所以你心虛嗎?你找這麼一個小廝過來,想證明什麼?我告訴你,什麼也證明不了!”
她剛說完話,小月一下子就跪了下來,在地上怯生生的道:“大奶奶,您不要怪奴才,奴才真的瞧見您打孫姨娘了。您打的時候還說,若是孫姨娘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您也不會讓她好過的,奴才跟了孫姨娘好些年了,奴才真的不敢說謊,您叫孫姨娘跟您去亭子裡頭說話,讓夏柳和夏眉姐姐攔着奴才,之後還威脅奴才,不許說出去,若是說出去,奴才的全家老小都不保。可是奴才真的心疼姨娘啊!姨娘之前便被害下了一胎,日後……日後……大奶奶,您好狠的心吶!”
她說着說着竟然哭了起來,這髒水就是無論如何一定要潑在了初瑤的身上,初瑤聽了之後,耳邊只覺得嗡了一下,這個孫夢竹,怕是早就料到這個孩子保不住,所以竟然在這個時候,讓小月來了這麼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