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個班只有三十幾名學生,家長也到得差不多了,有爸爸,有媽媽,還有爺爺奶奶。
他們都在討論着自己孩子的學習成績,商量着要給孩子報什麼輔導班。
我一聽頭就大了,這麼小的孩子學那麼多東西幹嘛,這些家長非得把孩子逼瘋了。
我和小楠楠在她的座位上坐下後,小楠楠高興的立馬給她的小夥伴介紹起了我。
“苗苗,那個是我爸爸!”
“航航,那個是我爸爸!”
“……”
她一臉童真的笑容,驕傲的跟個小公主一樣。
當她介紹到一個小男孩跟前的時候,卻突然停住了腳步,連忙轉身就回到我的身邊。
“爸爸,他就是童童!”
小楠楠伏在我耳邊小聲說了句,還伸出她的小手指了指。
我擡頭看去,一個瘦弱的小男孩正精神萎靡的趴在書桌上。
他身邊坐着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個子不高,身體也是非常的瘦弱,看上去像個大學教授。
我從納戒裡掏出牛眼淚滴在了眼睛裡,然後再看童童的時候,心裡頓時吃了一驚。
果真有個白髮的老太太背在他的身上,因爲他還是個小孩子,所以老太太就像全部包裹着他一樣。
最奇特的是,童童的身上還發着淡淡的黃光。
這種黃光讓人心境澄明,一看就好像在聽萬佛頌經一般。
我差點亂了心神,急忙收回了目光,心裡一陣陣的驚顫。
這個名叫童童的小孩,絕對不是常人。只是看他一眼,就有種皈依佛門的衝動。
家長們都到齊後,王思甜也終於開會起來。
她講的也無非是兩件事,一個是希望家長不要給孩子太多壓力,提倡素質教育;一個是希望家長學會與孩子溝通,做孩子的朋友。
我沒心思聽她講課,掏出手機調成靜音後,給小尼姑發了個短信。
小尼姑馬上就回了短信,連發了三個驚歎的表情,跟我解釋道,“如果一個小孩的身上能看到黃光,基本可以確定,他可能就是佛教的轉世靈童。
一般佛教的得道高僧在圓寂之後,因爲生前接受信徒的膜拜,所以具有很強大的信仰之力。
如果他轉世爲人,天生就帶有這股信仰之力,所以在不經意間就會散發出來。”
我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看他的時間越長,越有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原來這道黃光就是信仰之力,匯聚了無數人的精神力,自然要強過我。
我問小尼姑,這黃光有什麼說法?
小尼姑很快回道,“黃光名曰‘靈光’,其實人人皆有。只因芸芸衆生,不斷地製造惡業,猶如污垢般掩蓋了靈光的透射,所以無法顯化。
這如同廚房的燈泡,因長時間的薰染,燈炮的亮度自然大打折扣,或者已經看不到亮光。
雖然污垢掩蓋住靈光,難以透射出來;但靈光並沒有熄滅,它是長存的,也是永恆的。
佛祖、菩薩經過不斷修行,去除掩蓋靈光的諸多惡業,猶如擦去燈外的污垢,使靈光重新透射了出來。
靈光的透射,標誌着一個人的修爲,已經達到了清靜、自在、無業障的地步!
在佛教裡稱爲圓滿,如此便可以抵達西天極樂世界。”
我看完後,不斷在腦子裡咀嚼着這段話。
道教的修行和佛教完全不同。
道教修身,認爲身體是一種束縛。只有斬掉三尸,擺脫身體的束縛,才能成就大道。
佛教修心,認爲人心纔是萬惡之源。只有祛除人慾,到達無慾無求的境界,才能修成正果。
現在看來,佛教的這種修煉方法確實要比道教要容易許多。
他們說到底就是利用衆信徒的信仰之力,凝聚無邊的佛法。
但是一個人有欲有求,自然會有偏見,自然不能完全接受任何的信仰之力。
只有將自己的精神力磨滅,才能裝的下衆生的精神力。
道教的修行如同重生再造,而佛教的修行如同自我毀滅。
待你成佛之時,你已不是你。衆生是你,你即是衆生。
佛教所謂的無邊佛法,不是自然之法,不是天地之法,不過是衆生的信仰之力。所以算不得無上大道,所以只能佔據西方一隅。
我不禁爲小尼姑擔心起來,若是她修成正果的時候,她還是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尼姑嗎?
在我沉思的時候,王思甜已經注視了我半天,突然對我喊道,“下面有請楠楠的爸爸,爲大家講解一下這次家長會的感悟!”
教室裡的家長和孩子立即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紛紛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他們全都是一副納悶的表情,不知道我這麼年輕,怎麼會有一個六歲的孩子。
我笑了笑,胡編亂造道,“我覺得小王老師講的非常好,孩子們還小,不要給他們那麼大壓力嗎!咱們得給孩子足夠的空間,讓她們快樂的成長。所以,我對這次家長會的感悟就是,玩,一定要讓孩子好好玩!”
家長們頓時一片噓聲,倒是小朋友們紛紛給我鼓起掌來。
王思甜則是一副驚訝的表情,估計覺得我的想法和她不謀而合,眼睛裡還滿是讚賞。
家長會到此結束,王思甜本來還想留我多聊兩句教育心得。
我着急童童身上的老太太,連忙給她告辭,帶着小楠楠就追着童童而去。
王思甜在背後氣的直跺腳,小臉鼓得跟包子一樣。
她以爲我沒看見,我也納悶自己的感覺細胞爲什麼這樣發達,偏偏看的清清楚楚。
這小老師還真有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和她是一對情侶,她的表情完全就像是在跟男朋友耍小脾氣。
我追上童童後,連忙跟他身邊的中年人打了聲招呼,問道,“您是童童的家長吧!”
那中年人扶了扶眼鏡,疑惑道,“對啊,你有什麼事情嗎?”
我扯謊道,“哦,是這樣的。聽我女兒說,你兒子在班上的學習都是數一數二的。我就想跟你交流一下學習心得,看看怎麼教育我女兒!”
這時候,我當然不能直接告訴他,他兒子身上揹着個老太太。
若是這樣說的話,估計會被人家當成神經病打上一頓。
中年男人一聽教育問題,立馬就來了精神,還專門邀請我上他家裡慢慢談。
我當然求之不得,到他家也正好看看,這老太太是什麼來路。
小楠楠也在這時乖巧的跟童童道歉,只說是早上胡說八道,希望童童原諒他。
小孩子不記仇,童童自然露出了笑容,很快與小楠楠和好如初。
只是他的身子太虛,笑起來都跟哭一樣;好像風一吹,都能把他颳走一樣。他背上的老太太倒是睡得挺安詳,完全沉浸在一片佛光之中,都捨不得睜開眼睛。